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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仙君,你讓我查的兩件事都已經有了結果。觀鶴門子弟洛子源在七百多年前就已經隕落了,他生前是築基前期,據說當時就是死劫將至,他想盡辦法避劫,還是身死道隕,觀鶴門內也不知道他到底死在了哪裡。」
斜坐在法座上,男人垂著眼眸輕聲問:「真的死了?」
「是,他放在觀鶴門內的命牌在一天夜裡碎了,唯一與他親近的叔父洛永城當時正在溫養剛成就的金丹,待洛永城三年後出關,洛子源的死因已經無據可查。」
褚瀾之沒有說話,過了片刻,白鹿繼續出聲:
「至於仙君您讓我查修士用凡人做「化劫引」之事。從前這種事確實多得很,尤其是一些小宗門的子弟,比起守心修煉避劫,他們覺得『化劫引』要容易許多。畢竟,只要有一束凡人的頭髮就能把凡人變成自己的「化劫引」,實在是方便,傳說有那性情乖順、氣運略強的凡人,經常被多個修士共用。」
「最近幾百年這種事少了許多,因為修真者在凡人境放肆無度,天道對修士入凡人境之事更加戒備,據說之前幾百年間去凡人境避劫的修士經常橫死。濟度齋一度專門派了人去查,也沒什麼結果。」
褚瀾之抬眸看向靈鳥:「濟度齋派了人去查?派的是誰?」
「回稟仙君,濟度齋派去凡人境調查『化劫引』一事的修士是四劍劍修宗緒和宗染,宗染就是濟度齋齋長宗照山的幼女,五百年前叛出師門去了青竹道院出家,如今改名青葦,至於宗緒,從凡人境回來不久也隕落了。濟度齋在枯島內海找到了他的屍身。」
修長的手指輕輕叩著法座的扶手,好一會兒,褚瀾之抬手讓那隻白鹿消散在了靈霧之中。
他低著頭沉思許久,緩緩出了一口氣。
「洛永城在洪水中得她救命,又被她無意中點撥破了劫難,數年間被她以年幼之身照顧,卻欺她瞞她,把她又賣給了第五鴻……四斗三升債,就是這樣欠出來的。」
想到自己頭上的六斗八升,褚瀾之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欠的比洛永城還多……
「絕處逢生,她有這個命格在身,到底當過多少次化劫引?只有三次麼?那其他人呢?難道也都如洛子源一般死了?」
濃霧之外,有人小心傳音進來:「尊上,濟度齋傳信過來,說想要聯合咱們乾元法境調查東南兩洲有修士買賣北洲爐鼎一事。」
「允了,派幾個機靈的,看看濟度齋可還有別的動作。」
「是。」
「傳吾法令,凡法境子弟,都要出山尋找頭頂欠債計數之人,有所獲者,吾重賞之。」
「……是,尊上。」
「你退下吧,吾要閉關些日子。」
濃霧之中漸漸恢復了寂靜,法座上的法境之主緩緩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他呼吸停止,頭歪向了一側,仿佛人已經死去了一般。
第20章 長離
儘管每天還有人從北洲各地來戲夢仙都尋找自己親人的消息,戲夢仙都的歌舞戲法都已經重新鋪排上了。
原本中斷的鬥法盛會也要繼續舉行。
按照弱水沉簫的話來說,戲夢仙都終究是讓人做夢享樂之地,不是給人天天用來哭喪的。
夕昔之前那個每天幫忙安置尋親人的差事也被撤了,她摸了摸裝了工錢的儲物袋,語氣有些不平:
「弱水城主之前還說北洲都是一家……」
「一家人也沒有隻緊著幾個人的道理。」客舍里,秦四喜用青鹽刷了牙,又漱了口。
修士到了築基之後就身不染塵,想買個刷牙用的柳枝刷子還挺費勁,她用起來也很小心。
吐掉嘴裡的鹽水,銅鏡里她那張沒有仙氣兒的臉一閃而過。
拿起一旁的帕子,秦四喜一邊擦嘴一邊說:「事有輕重緩急,幫著找人固然要緊,讓暗處的仇敵不敢妄動也很要緊。如今的戲夢仙都越是與平時一樣,旁人就越不敢小看了這兒。」
夕昔點了點頭,她好像是聽懂了點兒。
總覺得跟在前輩身邊兒,她不光運氣好了,腦袋也比從前靈巧了。
看見秦前輩身上還是平時的那件白色書生袍,夕昔突然咧嘴一笑:
「秦前輩,我昨天路過一家仙衣坊,給您做了件衣裳。」
她從儲物袋裡小心翼翼地取了一個包裹出來。
「我覺得您穿黑的更好看些,就自作主張給您定了,這些天您總是張羅著我的吃喝照顧我,我是晚輩,應該孝敬您才對。」
秦四喜接過包裹打開,忍不住說:
「果然是修真之人做的衣裳,精巧。」
金銀在九陵界修真者眼裡都是尋常之物,稍有些家底的散修都會用金銀線裝點自己的衣袍,更闊綽些的宗門子弟,他們穿的那就不是衣服,而是用料講究還繪製了各種秘紋陣法的法衣,再厲害些的,比如第五鴻、褚瀾之那等人物,身上一件法衣就抵得上尋常元嬰修士的全部身家了。
看見秦前輩誇獎自己買的衣裳,夕昔很不好意思,她是真的覺得那身書生袍太過於簡陋了才買的這衣裳,也只能跟那件書生袍比比,根本不值得前輩誇獎。
「既然你送我了,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罷,秦四喜的手指在衣服上一點,用銀線勾勒出了福壽紋的束腰交領袍就穿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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