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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妖千百年難得一個,即使是生育艱難的修士每天也都有數不清的人在繁衍,你想要殺光仇視藤妖的人族,根本就是個笑話。」
文柳因為重傷,身體顯出了枯敗模樣,連謝驚鴻給她的丹藥都沒辦法服下了。
謝驚鴻一揮手,讓丹藥進了她的嘴裡。
「不成之事,就是笑話?那藤妖數千年來求生而不得,豈不是說藤妖一族還留存在世上本就是個厚臉皮的笑話?還是在我們謝大丹師眼裡,只有如你這般苟且求存,裝了人樣,學了人法,就不是笑話?」
又一次不歡而散。
數百年後,文柳在七洲大會上被人族圍攻,謝驚鴻就失去了她的消息。
再見又是數百年後,這次是文柳主動找上了她。
「有沒有延壽丹,我給我的小友求一顆。」
謝驚鴻有些防備地看她:「什么小友?」
「嘿嘿嘿,我認識了一個凡人,你知道她要幹什麼?她要殺修真者呢!」
謝驚鴻一聽,只覺得是一個瘋子遇到了另一個瘋子。
「你好歹是個藤妖,別拉著凡人與你折騰。」
事實上,謝驚鴻希望文柳也別折騰了,她一眼就看出來文柳的身子比從前更差了,好像是少了靈氣的滋養一樣。
文柳只是笑。
「來來來點兒丹藥。」
謝驚鴻給了她丹藥,文柳轉眼就走了。
過了沒幾個月,文柳又出現了。
「要是一個凡人,她身體裡用的是山鬼的心,那個山鬼又已經死了……你有辦法嗎?」
「一個凡人如何能用了山鬼的心?除非兩人都是自願的,既然是自願,那山鬼怎麼又會死?」
謝驚鴻看著自己新制的丹方,頭也不抬。
凡人何其孱弱,山鬼何其強大?
文柳仰天長嘆。
「因緣際會,你快說,有沒有什麼辦法?」
「我是丹師,這等疑難雜症,大概只有傳說中的琴笙界九弦山醫修能治得了。數千年來九陵界只有單向的界門,你就算想去找都找不到。」
「不是說北面也有醫修麼?」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青竹道院的醫修是靈樞淨水,也弄不來換心術,要是這能換,我還真想把你這顆心給換了,別整日只想著打打殺殺。」
文柳「哼」了一聲,抱著連摸帶搶的丹藥罐子跑了。
過了沒多久,她又收到了文柳的傳信,說她那個小友在南洲受了重傷,就剩一口氣了,讓她給一顆能給凡人續命的藥。
謝驚鴻派出靈鳥,將丹藥送了過去。
如果知道那是最後一次聯絡,謝驚鴻覺得自己應該不會連一句交代都沒有。
那一日,她的心悸突如其來,無數的殺念在她的心頭縈繞。
謝驚鴻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沿著自己在丹藥瓶上留下的印記趕到禁天絕地,文柳的身體已經成了朽木。
一個戴著面具的女人,用藤蔓殺死了一個金丹修士,她手裡握著一把劍,那把劍被她從修士的心口拔出來,又捅進去,又拔出來……
只能遮蓋半張臉的面具上有一隻金色的眼睛,面具上的紅色和綠色斑駁,是修士的血,是藤妖的血。
又一個瘋子。
謝驚鴻在心裡想著,她已經猜到了,這個人就是文柳幾次來替她討藥的那個凡人。
文柳是被人用誅邪陣困
住,引天劫擊殺的,臨死之前,她用自己的眼睛做成了面具,用來庇護這個凡人。
卻把對修真界的怨恨,對天道的恨意,留給了自己的同族。
謝驚鴻冷眼看著那個大開殺戒的怪物,又覺得文柳把她的瘋都給了這個凡人。
哦,也算不上是凡人了。
「她還有一線生機,我會想辦法尋到她的核,藤妖一族被天道和修真者盯著,你將她的這根枝帶回凡人境種下。」
謝驚鴻用自己的本源之力在文柳的枯藤上催生出了一枝新芽。
女人用劍支撐著她的身體,她摘掉了面具,露出了一張毫無出奇之處的臉龐。
「你是誰?」
「我是謝驚鴻,文柳的同族。」
「你也是藤妖。」
謝驚鴻有些不自在,很快,她就明白了,原來她是不習慣一個凡人用這麼鋒利的目光看著自己。
「你身上有傷……」
拿下面具的凡人真的太普通了,連吐血的樣子都是「哇」的一下。
吐了血,隨手一擦,凡人又問她:
「為什麼這些修真者總想占盡了天下的便宜?」
這句話讓謝驚鴻笑了:
「虎豹吃肉,羊兔吃草,天經地義,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要怨,就怨她是個藤妖,你是個凡人,在修真之人眼裡都是魚肉罷了。」
「魚肉?虎豹吃肉,吃飽了也就算了,羊也好,兔也好,也還都有個能喘息的地兒,這些身上生了靈根的仙君們,可是真的要把我們一寸寸一點點榨乾用盡。」
謝驚鴻沒說話。
她察覺到有個築基修士用了秘術,還沒死。
「憑什麼?誰能告訴我到底是憑什麼?!憑什麼什麼都是你們修真的人說的算?!你們要用凡人渡劫,要用凡人修煉,還要用藤妖煉丹……」
凡人嘴裡在質問。
在她身後,那個築基修士無聲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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