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不想放手
靜,真靜。
仿佛地上掉落一根針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她看著他的臉,看他睡得那麼香沉,一瞬間又捨不得叫醒他了。
大白天,他竟這樣的好睡,一定是昨晚整晚都沒睡。
時間,就在這樣靜坐中悄悄的走過,明知道這樣不好,外面還守著安風和那個警察,可,她就是不忍心叫醒他。
「曉曉……」驀的,耳邊傳來水君御低低的男聲,那兩個字他叫得聲音很低,但卻是那麼的清晰,曉曉,他在叫她。
「曉曉……別走……曉曉……別走……曉曉……」他一邊低叫著一邊舉起了手臂胡亂的往半空中亂抓著,衣袖就在這時沿著手腕滑了去,她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一個又一個的幾不可見的針孔,如果不是她見慣了這樣的針孔,她還真是發現不了。
到底吸了多少的那東西?
她聽著他的低喚,看著他的手臂,心,酸了。
就在她恍惚中走神的功夫,男人的手突的拂到了她的臉上,「曉曉……」他還在叫她,喚著的絕對是曉曉,居然不是曉竹,都說這種意識的呼喚才最能說明一個人的心的,難道,洛婉真的說對了?他心裡,還真的是有她的?
他的手淘氣一樣的在她的臉上遊走著,好久不見了,怎麼也沒想到,再相見,居然會是在這樣的地方,又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她突的發現,自己竟然不恨他,甚至連一絲絲的怨都沒有。
女人愛了,就象是一個傻瓜,只會傻傻的愛窠。
捉著他的大手放在手心裡,再反握住,他的手厚實,溫暖。
手輕輕用力,他仿佛感覺到了她的牽引一樣,身子慢慢轉過,然後平躺在她的面前,她另一隻閒著的手隨即輕輕移到他的衣角,輕輕一撩,便看到了他厚實的衣服的紗布,滿滿的都是血染過的紅,讓她觸目驚心。
等不及他醒了,她害怕跟他這樣的獨處,即使是外面站著兩個人也害怕,仿佛他會吃了她一樣。
會嗎?
「曉曉……」她的手才落在他上的扣子上,他又低喚了起來,唇蠕動著,有些乾裂,那樣灰敗的臉色一點也不象是他的,真的不象。
這哪裡是記憶里那個看起來意氣風發,帥極了的男人呢?
吸上了那種東西真的會讓一個人看起來很頹廢的。
都是元潤青,如果不是元潤青,他不會吸那東西的。
手,一顆一顆的解著他的衣扣,她儘可能的把動作放輕了。
他忽的又安靜了,也不喚她的名字了,就那麼安靜的睡著,眼睛閉得嚴嚴實實的,這樣最好,先替他換了藥再說。
衣服解開,分散在他的身體兩側,可那些紗布卻難倒了她,根本沒辦法解開呀,他躺著的身體正好壓住了那些紗布,讓她無法動手。
掃視了一遍四周,她打開了這小房間裡唯一的一個小桌子的抽屜,竟然有剪刀,這讓她驚喜極了。
剪著紗布,小心翼翼的不去觸碰到他的傷,不然,只怕他會疼的驚醒,能睡就多睡會吧。
她也嗜睡來著。
紗布在慢慢剪開,也終於露出了他傷口紅鮮鮮的一大片肉,腫起了老高,讓她皺皺眉,這樣的傷若是好好換藥好好調理最多十天就可以好得差不多的,可他,都那麼久了根本就不見好轉。
藥沫均勻的撒上,現在要纏紗布了,不叫醒他真的不可以了,不然,紗布沒辦法從他的身纏過。
她俯身去,紅唇貼上了他的耳朵,其實,睡著了的他看起來特別的無害,就象是一個大男孩一樣,「水水……水水……」她低低叫。
男人的身子動了動,手又開始往半空中亂揮著,「曉曉,是你,是不是?」
水水,一直都是曉曉的專利。
她流淚了。
淚水無聲的沿著眼角滑落,滑落臉頰,再到唇際,咸澀著她的心,滾燙一片。
「曉曉,別走。」他的手繼續的揮舞著,然後倏的抓住了她的肩頭搖晃著,「曉曉別走。」
那一聲聲的呼喚與挽留,讓她的心顫了又顫,或者,就真的如洛婉所說,他最近的頹廢完全都是因為她吧。
因為,她就是他口中的曉曉。
「水水,醒醒。」她柔聲喚,那聲醒醒讓男人終於緩緩動了動眼皮,徐徐睜開的時候,他先是看著她皺了皺眉頭,然後道:「曉曉,是你嗎?」看到她,那就仿佛是做夢一樣的感覺,很不真實,水君御記起來了,他這是在局子裡,怎麼可能眼前是莫曉曉呢,絕對的不可能。
莫曉竹輕輕點頭,「嗯,是我,快起來,我幫你換藥,以後,要天天換藥,好嗎?」一邊說一邊扶著他坐起來,他很重,可是當她的手扶上他的背時,他不由自主的就自動的坐了起來。
血水沿著小腹滑,真真是耽誤太久沒治療了,「水水,會留疤痕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了,太久了呀。
「不怕。」他沒有問她是怎麼進來的,而是乖乖的坐著,任憑她把紗布一圈圈的纏在已經撒好了藥沫的胸口上。
「都是大人了,傷了要換藥的,你懂不懂?」
「嗯,懂。」他仿佛還沒睡醒似的輕應著。
她笑了,「以後,我讓阿姨找個護士天天給你換吧,行不?」
「不行。」他伸手抹去她眼角殘留的淚,孩子氣的直接就拒絕了。
「那你要怎麼樣才肯換?」
「我要你天天給我換。」
她無語了,她要住院,他在家裡,離得太遠,總不能總這樣從醫院裡偷跑出來吧,她已經是木太太了,她不顧及自己,也要顧及木少離的面子。
他的大手突的一子揮開了她的手,「你若是不願意,現在也不用換了。」
又孩子氣了,她以前怎麼從不知道他是這樣的孩子氣呢,好吧,先把這次換了再說,「好,我答應你,以後我天天幫你換。」
他這才鬆開手,任由她輕輕的為他纏好紗布,手打著結,她沒好氣的道:「你不知道疼的嗎?」
「不疼。」
不疼才怪,「水君御,你是不是沒有痛感?」
「叫我水水。」
她無聲了,靜靜的放手來,再替他穿好外套,眼睛看著眼睛,良久,她無奈的輕聲道:「水水,把那個戒了吧。」
他搖搖頭,「不用了。」
「戒了。」
「真的不用了。」兩個人誰都沒提『毒』字,卻誰都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
「為什麼?」
「不需要。」
「你知道吸那個不好的。」
「潤青也吸了那麼久了,還不是一樣活著嗎,呵呵,我還了她,從此不欠她這個了。」
原來,是為了還了元潤青的。
「那薇薇呢,你若是有事,薇薇怎麼辦?」
她問的他一子不知道怎麼回答了,「戒了,好不?」
「你陪我戒?」
完了,他什麼都賴上她了,搖了搖頭,「我在住院。」
「怎麼要那麼久,不是都過了半個月了嗎?」他的手一子抓住了她的,擔心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凌然不讓我出院。」
「哦,那就聽醫生的,醫生講的總也不會錯的,等你以後出了院我的事再說吧。」
「不行,不能等了,我不知道要多久才出院呢,水水,你乖乖的,戒了吧,為了薇薇戒了吧。」
「我答應你等你出院陪我去戒我就戒了,其它的,我不答應。」
他真的是賴上她了,她一時之間也無法說過他,只好又道:「若是出去了,以後不要再喝酒了,華翔你要好好打理了,還有工作上的事也要上上心。」
「莫曉曉,現在是你丈夫在找我的麻煩,若不是他……」
她的手指點上他的唇,「別提他了,好嗎?」木少離也沒什麼不對,可,到底是誰錯了呢?一子,連她自己也想不清楚了。
「好,曉曉,你是不是準備離開他了?」他帶著興奮的問到,突然間發現他很要這女人,他好象是受了這女人的盅一樣,那種感覺根本無法形容,那便,隨著自己的心順其自然的去發展吧。
她搖搖頭,心裡在盤算著要怎麼說服他,半晌,她覺得她只能提及元潤青了,「水水,你有元潤青,我有木少離,我們,以後只做朋友吧,好嗎?」
其實朋友,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成,若是讓她證實了他就是害她父母死去的那個罪魁禍首,到時,她又要怎麼對待他呢?
「不好。」他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你答應過做我的女人的,莫曉曉,你明明答應過的。」原本只是想要要她一個月兩個月,然後膩了就甩了的,可這一刻,他一心只想把她綁在身邊,就是不想放手了,重新看到她的感覺真好,怪不得這麼久他一直都開心不起來呢,原來,是因為她不理他,她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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