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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為談書墨那時接了電話低了聲音喊“媽”,和自己母親的關係不是特別好,現在想來可能也是一種對父母的尊敬,家庭環境不同表達不同而已,談書墨這一餐下來,自己母親杯里的茶水從沒見空過,連她趙水光的母親也是被照顧的面面俱到,卻不動聲色。
趙水光想起,不久前,她們班同學玩心理測試,老掉牙的題目,女生問男生:“如果自己和母親同時掉到河裡會先救哪個?”
男生都不願答,只有一個說:“老婆和老媽掉進了河裡,我先救老媽,因為是老媽給了我生命,我找不到任何理由丟下她不管。老婆如果沒救上來,我可以再給她陪葬,在墓里繼續我們的愛情。”趙水光那時大為感動
現在想來,有的女生老抱怨男生對家人好過對自己好,但仔細想想,一個對家人都不好的人,怎麼會真心對你好。
所以不用抱怨,基本上一個男人對待他母親的態度可以反映出他對女性的尊重程度、體貼程度、忠貞程度。他現在是這樣對她母親,日後對你也想必不會少做半分。
談母飯後,遞給趙水光長盒,趙水光嚇了一跳,和兒時收禮物一樣習慣地看了自己媽媽眼,說:“談媽媽,這不行。”談母笑笑拍拍她的手說:“小光,別和你談媽媽客氣,今日見面也是緣分,你談媽媽也沒有什麼東西好給的。”
談書墨低聲湊到她耳邊說:“收下吧,我媽很少送人東西的。”
趙水光才連忙收下,看著談母說:“謝謝談媽媽。”
談母打開盒子,是條精緻BVLGARI的鑲鑽女式手錶,趙水光很暈,想說:“這還叫沒什麼東西好給!”
談書墨說:我媽很少送人東西的。那是!要常送,還不把家給送沒了。不過這也不一定,他指不定比他媽能忽悠,什么爸爸退休,哥哥在政府工作,實際就是老部長退休,哥哥國家安全部工作,所以具體職位無從得知。
如她所說,她不是和他的身家在一起,這都是聽說,她很少關心。
趙媽媽趕緊說:“這哪好意思,這裡是我們家點心意。”把茶葉煙遞出去,跟個雙方代表交接禮物一樣,還外加了套SISLEY的保養品,趙水光看見有點疑惑。
兩國交接完成,友好和平的雙邊關係就此達成。
談書墨要送他媽去機場,趙水光和媽媽坐車回家,路上問及保養品的事,她媽說:“當然是中途到樓下去買的!他家人一看就知道出手闊綽,不能丟了面子,媽媽現在投資多點,你將來真嫁人,沒人敢欺負你。”
趙水光心下感動,到底她沒有自己母親的心思,臉紅了說:“媽,沒那麼長遠。”
趙母嘆道:“丫頭,你媽我也沒想要你找個多帥的,多有錢的,咱們家也不差,找個差不多的就行了,唉,現在……也算了!對你好就行了!”
趙水光靠在母親的肩上不再多話,她一直以為父母對她的期望是那麼大,對男朋友肯定諸多要求,卻沒想到可憐天下父母心,原來父母真正希望只是自己將來能幸福。
年少的時候,我們總是會想像將來的那個他要何其風流瀟灑,身家如何高貴,或多或少的女生都做過這樣的美夢,但這世界上那麼多人,真正的王子有多少,真正愛你的王子又有多少,其實,能攜手陪伴你一生的就是你一輩子的王子。
看,當時的月亮
“談媽媽走了?”
晚上的時候趙水光打電話給談書墨,再怎麼說她也只是個十九歲的女生,與談媽媽的相見就像是小學生交作業,戰戰兢兢地做好,即期待結果,又害怕不如自己所想。
“恩,這時應該到北京了”談書墨正戴著眼鏡整理開學的資料,聽見她呢儂的聲音從電話里小心翼翼的傳來,看看牆上的掛鍾,不禁眼角染上溫柔的笑意。
“哦”趙水光想想還是問:“她有說什麼嗎?”講得雲淡風輕,心裡卻是在意得著緊。
談書墨一聽就知道她指什麼,“她有說什麼嗎?”應該是“她有說我什麼嗎?”
他修長的手指把玩著鋼筆,不急不慢地開口:“有啊”
趙水光急了,問:“真的?不是吧,她說什麼了?”
談書墨聽著她的語氣,想著她這時候肯定是盤著腿坐在床上,手扯床單的樣子,悠閒地說:“她說讓你去北京玩?”
趙水光氣的直想罵人,說:“就這樣?”
他的聲音傳過來:“就這樣,不然還有什麼?”頓了筆問:“你不想去北京?”
趙水光想得到他在電話那頭挑了眉眼的冷峻模樣,忙說:“沒有,沒那意思,去啊!”
談書墨彎了嘴角,說:“好,那就明年過年。”
趙水光愣了半天,才知道自己又被那人擺了一道,氣自己不爭氣,每次到最後都是這樣。索性不說話了。
她不說話,談書墨也不說話,夜裡靜得只能聽到彼此在電話里的呼吸聲,“刷”地一下,好像是拉開門的聲音。
他摘掉眼鏡,隨手擱在陽台上,點了眉心。
良久,溫潤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小笨蛋,今天的月亮很圓。”
她坐直身子,挪到窗邊,撥了窗簾,說:“老笨蛋,說誰是小笨蛋呢!”
今晚的月亮果然很圓,怎麼她以前就沒發現呢,他低沉渾厚的輕笑就沿著電話漫過來,她熱了耳朵斥他:“不許笑!”
城市的星空並不完美,看不到星星,但那日的月亮卻是出奇的皎好,她家旁邊那棵老槐樹的花香傳過來,碎碎點點的散在空氣里,她和他沒有多說什麼,但仿佛只要有彼此的呼吸就足夠了。
原來,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無論做多麼細小的事都是開心的,無論做多麼平凡的事都會感到莫大的幸福。
想來所有的愛情都大抵如此。無數的細節堆積成一張動人的側臉。
單車後架吹起的裙角,一條耳機上的兩隻耳塞擱在你的左耳我的右耳,午後同喝的方盒型紅茶紙盒,壓扁的吸管,扭曲的紙盒。
那些溫暖的月光沿著歲月的紋路緩慢流淌,化成水銀,滲透進心臟的每一條罅隙和紋路
最終凝固成一千個鏡面,幻化在心中。
其實,趙水光不知道的是,談媽媽在去機場的路上說的是:“小墨,那女孩好是好,就是和你年齡差得大了點,媽擔心……”
接下來的話被談書墨打斷了:“媽,我有分寸,不用擔心。”
談媽媽看著小兒子握緊方向盤,指關節都微微泛白,她不再說話。
她這個兒子從小到大都是由自己的主見,談家的教育方針向來都是自由發展,她這個做媽媽的甚少操過心,大兒子已經有未婚妻,明年過年就結婚,她也不急著催小兒子,只希望他能個真心喜歡的。這那孩子待人接物都上得了台面,但哪個家長是不偏心自己的孩子的,、這樣年輕的生命應該還有很多變數,她不是在意別人的眼光而是擔心自己的孩子在感情上走得路向來都太過順利,不要到最後跌了一跤,反倒比常人剛難爬起來。
也罷,一切隨緣,日子還長得很,只要現在兩人開心就行了,談媽媽想想還是釋懷了。
這些話談書墨沒有告訴趙水光,戀愛中的人誰是沒有自己的秘密呢,如果這些秘密能維持愛情的美好,那還是就這樣隱瞞下去好了。
而趙水光也被那日的月光碟機走了心上的最後一絲陰影。
一樣的月光,但不一樣的是那一份感受的心情,從今夜起,趙水光的心中印下了那一片月光,日後,無論她身處何地,只要一抬頭看見渾圓的月亮,她都會想起今夜,耳邊還有那人說“小笨蛋”時包含寵溺的語氣。一瞬間,眼睛就要被那樣潔白的月光灼得流下淚來。
開學的時候,513宿舍的一幫丫頭又重新聚集,瞬間把各自家裡帶來的東西,一掃而空,鋪床掛蚊帳,唧唧喳喳得不停歇。
不同的是,楊揚在暑假多了個男朋友,兩人雖在不同的地方,可也是簡訊來去,甜得都溢出蜜來。
趙水光不懂楊揚同學怎麼能和男友同志圍繞中午吃了什麼這個話題發上個十多條簡訊,她想要談書墨肯定眯了眼,說:“趙水光,你很閒是不是?”
晚上宿舍的電話就成了楊揚的專線,搬了凳子坐電話旁邊,連洗腳的時間都要邊打電話邊忙活,其餘三人就不安好心,許瑩嚷:“楊揚,電話,手機響了!”楊揚揮了揮握在手上紋絲未動的手機惡狠狠地瞪她一眼。
彭曉曉喊:“楊揚,水開了,水開了!”楊揚氣的直翻白眼,還要和聲細語地對著電話那頭說:“沒有,真的沒事,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