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景行真是服氣了
一模的試卷不是由本校改的,而是市裡的幾十所高中互相交換,隨機分配。
成績下來已經是小半個月之後了。
從考完試的第二天,各科老師就開始講解試卷,錯的是哪些題,學生們大致上也能做到心中有數了,所估的分和下來的成績也相差無幾。
老徐笑呵呵的站在講台上,看著非常開心的模樣:「這次咱們同學都考的挺不錯,級部後一百名有九人,後二百名有十八人,比起之前的成績,這可是大有進步啊。」
老徐夸的真心實意。
林青柚聽的嘆為觀止。
人家別的班的老師,在聊起班級整體成績的時候,都會說這次考試級部前百名,我們班有多少多少人人,前五十名,又有多少人。
老徐就不走尋常路了。
大概是怕打擊到學生的自信心,他從後面開始數。
「成績單我已經列印出來放這兒了,有想看的同學下課之後自己來前面拿。」老徐把手裡的那張成績單倒著扣在講桌上,然後低頭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具體成績我就不在班裡細說了,從明天開始,我會按名次叫同學去辦公室,我們私底下再針對性的進行成績分析。」
說完這些,廣播裡正好打了下課鈴。
老徐向來沒有拖堂的習慣,當即收了音:「好了。」
他朝門口的廣播看了一眼,不慌不忙的拿起了自己的保溫:「我就先說這些了,下課——」
這句下課一出來,班裡的氣氛瞬間活躍了起來,吵鬧聲似乎能掀翻屋頂。
老徐還沒走下講台。
更確切的說,他還在保持著一個左腳懸空,右腳留在講台上的姿勢,這時候,一個空掉的易拉罐不知道從哪兒忽然飛了出來,徑直的朝他的腦袋襲去。
似乎是感覺到了危險,老徐的耳朵動了動,然後順勢一偏頭。
下一秒,空易拉罐攜夾著風聲,貼著他的耳廓,唰的一下呼嘯而過,然後哐當一聲,掉到了地上。
易拉罐甚至還骨碌骨碌的滾了兩下。
後排了一個男孩子愣了一下,連忙站起來,朝前面連連道著歉:「對不起老師!我手滑了。」
老徐挺淡定,擺了擺手:「沒事。」
隨即彎下腰來,把那個掉在地上的易拉罐撿起來,丟到了垃圾桶里。
七班的教室里經常出現這種課本塑料瓶漫天亂飛的情況,老徐已經習慣了,兩年下來,也練就了一身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本事。
垃圾桶在教室後面的那個放衛生工具的小房間裡,老徐從小房間裡出來,路過後排的時候,忽的想起了一件事,腳步不由自主的緩了緩。
他已經走到杜明宇前邊了,又轉身折了回來。
林青柚正趴在桌子上看試卷,腦袋上面忽然冷不丁的兜頭就罩下來了一個陰影。
她下意識的抬起頭來。
正對上了老徐那張樂呵呵的臉。
「……」
林青柚直覺不太妙的樣子。
每次老徐對她露出這副和藹可親的模樣的時候,往往下一句都是「林同學啊,學校有個XX活動,需要上台發言」。
老徐樂呵呵的看了她兩秒鐘,沒有說話,然後朝旁邊移了移視線,眼神落到了她旁邊的那位睡美人的身上。
睡美人還在夢裡,沒察覺到周圍這個微妙的氣氛。
但老徐似乎也沒有要叫醒景行的打算,只看了他一眼,又把眼神重新落回了她的身上。
「……」林青柚的心登時一緊。
她從剛才老徐在課上聊考試成績的時候,心就一直懸在嗓子眼裡,生怕他忽然來一句「發言稿」。
好不容易提心弔膽的等到了下課,老徐終於沒提發言稿的事,拎著自己的保溫杯,準備走了。
結果,她低頭寫道題的功夫,他居然轉了個圈兒,又回來了。
「林同學啊,有個事兒我得給你們說一下。」老徐果然看著她開口了。
林青柚留意到了他說的是「你們」。
是「們」,不是單單的一個「你」。
這就是說,他要和她說的這個事兒,還得有景行了。
於是,林青柚主動的道:「老師,我這就叫醒他。」
「哎,不用不用。」老徐連連擺著手,非常善解人意的模樣,「讓他多睡會兒吧,估計是學習學的太累了,我和你說也一樣。」
「……」
林青柚真的很想說一句,是,他是挺累的,但不是學習學的。
他昨天熬夜熬到兩點多,硬是把那本厚的跟新華字典有得一拼的邪魅王爺的小嬌妻給一口氣看完了,他能不累嗎?!
林青柚覺得現在自己有點兒頭疼了。
她在心裡嘆了口氣,沒聽老徐的,還是扭頭過去,上手把景行給晃醒了。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那也得一起擔啊。
景行被她晃醒,一睜眼就看到了老徐那張和藹可親的臉。
「……」
剛醒來,還有點低血糖,景行的腦子裡一時之間還緩過來,有種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的恍惚感。
老徐一看,立刻慈父上身,心尖登時心疼成一灘軟水。
哎唷你看這孩子,都累成這樣了,瞧這臉色白的,瞧這精氣神低的,居然還能來堅持上學?
這是多麼可歌可泣的拼搏精神啊!
夸!
必!須!夸!
老徐立刻放下了保溫杯,不由分說的就把他的頭重新按了回去,甚至還把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給拿過來,蓋到了他的身上,似乎是怕他睡著了會著涼。
「?」景行整個人都處在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茫然之中,就被人冷不丁的一把按住了腦袋,給重新壓回了桌子上。
最後,老徐還沒忘語氣相當親切的囑咐一句:「沒事兒,你睡,我和你同桌說也一樣。」
景行:「……」
景行真是服氣了。
他這還是生平第一次被人這樣壓著腦袋給按了回去。
這也就是老徐,但凡是換成杜明宇或者程旭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早就被他掀翻在地上,瘋狂的摩擦摩擦再摩擦了。
沉默片刻,景行把身上的外套拉了下來,然後抵著桌沿直起腰來,沒什麼表情的抬頭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