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景行同學,請你自重。」
這個新聞肯定會榮登湘州晚報的,甚至連標題她都能想到。
——除夕佳節,我市某校高中生因不滿男友夜會青梅妹妹而殘忍施暴,其男友傷勢雖無大礙,但由於被鳥籠砸了腦袋,面臨著破相的風險。
——是什麼讓她選擇在這個萬人團圓節日裡痛下殺手?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眼瞅著那隻正在鬧情緒的小糯米糰子要走了,景行伸手拉住了她,而後手腕用力,直接把人扯進了自己懷裡。
林青柚被他拉了個踉蹌,整個人趴到了他胸前。
扶著他的胳膊,穩住了身子,她仰了仰頭,沒好氣的瞪著他:「幹什麼?」
倒是也沒再推開他。
景行的手搭到她的腰上,垂著眼帘看她:「生氣了?」
「……」
這還用問麼?
明擺著的事。
林青柚別開了頭,沒有說話。
見狀,景行眉梢一揚,乾脆抱起她,把她放到了身後的桌子上,聲音低著:「怎麼不理我?」
「……」
林青柚鼓了鼓嘴巴,還是沒有說話。
書房裡的這個桌子很高,她坐上來之後,腳踩不到底,兩條纖細的小腿在半空中垂著。
兩隻手還被景行拉著,沒有支撐點。
這樣的姿勢讓她很沒有安全感。
林青柚掙了掙手腕,想把手撐在桌子上,往後再坐一點。
景行卻是將她的手抓的更緊。
「你先把我手鬆開。」林青柚沒能掙脫開,有些氣惱的踢了他一腳,卻因為沒有支撐點的緣故,不得不抓緊了他的手。
「你抓的這麼緊,讓我怎麼松啊?」景行低頭看她,慢條斯理的語氣。
林青柚:「……」
這是一個好問題。
「行,我鬆開了。」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糾纏,林青柚乾乾脆脆的鬆了手。
往後倒,那就倒吧,她就不信他還能真看著她往後摔而無動於衷?
見狀,景行勾了勾唇,倒是真的如她所言的也跟著鬆了手。
但緊接著,他的手落到了她腰間,像抱小孩似的把她抱著,往桌子後面放了放。
等她坐穩之後,他就著這個姿勢,把手按在了她大腿的兩側,然後慢條斯理的欺身壓下來。
林青柚動作稍頓,一種極乾淨的洗衣粉的味道鑽進了她的鼻息之間,混雜著一點兒青檸的清新氣息。
這是景行身上的味道。
她沒抬頭,只是往後仰了仰身子,似乎要和他拉開距離。
她還記著自己是在鬧情緒呢,現在靠這麼近,那多不像話了。
起碼得給「鬧情緒」這三個字一點面子才行。
「景行同學,你請自重。」林青柚抬起胳膊來,指尖點在他的肩膀上,慢吞吞的把他推開,語氣正經而嚴肅,「麻煩你和我保持安全距離。」
一副我和你不熟的模樣。
景行啼笑皆非,怎麼還扯上自重了?
正要說些什麼,眼尾的餘光卻是忽然瞥到了門口沒藏好的一抹長裙衣角,他眯了眯眼,眼神忽的深了下來。
「怎麼了?」林青柚的感覺向來敏銳,幾乎是一秒鐘就察覺到了他情緒的變化。
景行臉上的表情沒變,仿佛沒看到那抹長裙衣角似的,只低著眼親了親她,尾音拖著問:「還生氣呀?」
「別親我。」林青柚別彆扭扭的偏開腦袋,隨即又說,「我才沒有生氣。」
「這還沒生氣呢。」景行低笑著咬了咬她的唇角,「都氣到要和我保持安全距離了?」
林青柚瞅著他,慢吞吞的道:「讓你和我保持安全距離,是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著想。」
畢竟她要是脾氣上來了,真失手把鳥籠子扣到了他頭上怎麼辦?
這麼帥的一張臉,要是破相了,那可真是暴殄天物。
景行卻是靠的更近,嗓音里含著點兒壓不住的笑意:「不是有句話說的挺好麼,打是親,罵是愛。」
他垂著眸,望進她的眼睛裡,說話的聲音變成了若有若無的氣音:「來吧,動手吧。」
「……」
半晌,林青柚認命的一點頭:「行,我認輸了。」
說不過,完全說不過他。
「不和你說了。」她推了推他,想要跳下桌子。
景行卻是慢悠悠的按住了她。
「幹什麼?」林青柚抬眼,倒是聽話的沒再動。
她也不是真的在跟他鬧脾氣,景行的那性子她能不懂麼,只是看他和溫雅在陽台上聊天聊得那麼愉快,心裡有點彆扭罷了。
畢竟溫雅說的那些花里,還真的有一件事戳到了她反感的點。
景行那些幼時的歲月,她未曾有機會參與進去,但是卻有溫雅的影子在。
「想跟你說點兒事。」景行垂眸說。
他低頭,壓的更近,林青柚往後仰了仰身子,被他抓著手,往上一帶。
她順勢勾住了他的脖子,固定住身形
額頭抵著額頭,鼻尖對著鼻尖。
一種極親密的姿勢。
景行低聲說:「我過去的記憶基本上是被大片的空白所占據,沒有人留下過痕跡。」
他語速稍緩,咬字清晰,聲音認真起來:「或許,對別人來說,我確實是參與進了他們的人生里,但對我來說,那些記憶什麼都不是。」
林青柚聽懂了他在說什麼。
他是在向她解釋溫雅先前說的那些話。
或許,對溫雅來說,他占據了她年少時大部分的夢境,但對於景行來說,這些只是他生活中再平常不過的記憶。
在他的人生軌跡里,溫雅同路邊的一個路人甲並沒有什麼兩樣,即便有著爺爺摯友孫女兒的身份加持著,即便是小時候見過面,那也不能改變什麼。
因為不在乎,所以連記憶都懶得去保留。
已經入了夜,四周很靜,二樓又沒什麼人。
溫雅站在半掩著的書房門口,聽著從房內傳來的再清晰不過的聲音,一字一頓,盡數鑽進了她的耳朵里。
溫雅臉色蒼白的抱住雙臂,緩緩地蹲了下去。
不想再聽下去,書房內的聲音卻仍是一點點的侵蝕著她的理智。
讓她再次清晰無比的意識到,他就是那樣溫柔,卻又冷漠到近乎殘酷的一個人。
只是他的溫柔,從來沒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