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這個時候,還是不說話比較好吧?
免得再被遷怒。
總是這麼相顧無言也不是辦法,最終還是林青柚左看看程旭梁紀冬,右看看景行,出聲打破了這個詭異的沉默。
「這些人……是你們叫過來的?」她朝程旭他倆的身後指了指,一臉「我是不是瞎了」的表情。
程旭梁紀冬的身後跟著七八個黑西裝打扮的男人,非常有紀律性的齊刷刷的站成了兩排,每個人的懷裡還都抱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啊,這些啊。」有人打破了這個僵局,那往下的話就非常好接了。
程旭說:「咱們學校里不是說高三的都要把東西給清理乾淨嗎?但我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一個人根本搬不完啊,所以我就非常機智的從我爺爺那兒要了幾個人過來幫忙。」
「……這個也要拿回去嗎?」林青柚指著打頭的那個黑西裝男人手臂上搭著的一塊破抹布,臉上有些迷茫的模樣。
之前她搬家收拾東西的時候,都是必要的東西才留著,其他的該扔的就扔,能送的就送,越簡單越好,但她瞅著程旭的這個架勢,似乎恨不得連他座位底下的那塊牆皮也一塊鏟下來帶走。
程旭說:「當然了,這塊抹布我才用了兩個月,上面才破了三個洞,我尋思著怎麼著也能再用上半年吧。」
林青柚:「……」
林青柚至今都還記得景行過生日那天,程旭冒著被他爺爺打斷狗腿的危險偷來了一瓶八二年的拉菲,連八二年的拉菲都能送出手了,那這位大少爺看著也不像是缺錢的模樣啊,怎麼一塊用了兩個月的破抹布都得跟個珍寶似的拿回家去?
「……那這個呢?」林青柚難得沉默了一下,然後抬了抬小爪子,指著他後面的第二個黑西裝男人手裡拿著的那個拖把又問。
這個拖把杆和頭都已經是完全分離了,而且拖把頭上的布條一共就沒剩幾根,簡直比他們班的班主任老徐腦袋上的頭髮都稀疏。
都已經破成這樣還不扔,是打算留著當傳家寶嗎?
「這個啊,這是個拖把,雖然不是很好用了。」程旭乾脆拿過了那個拖把,比劃著名給她看,「但青柚妹妹你看啊,它這個拖把只是拖把頭和拖把杆斷開了,我琢磨著等帶回家去,然後找一根繩子看看能不能把杆和頭再重新接到一塊去。」
「……」林青柚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他可真是個勤儉持家的三好少年啊,再比一比她家這位畫風全然不同,動不動就幾萬幾百萬扔出去的男朋友,林青柚的心情格外複雜。
有時候家底就是被這樣敗光的,她強烈建議景行向程旭學一學。
景行的關注點很奇特:「你也想要一個拖把頭?」
林青柚:「……」
當然,破抹布破拖把的這種程度就不必了。
出了教學樓,林青柚從書包里摸出來一個棒球帽,踮著腳尖抬手扣到了景行的頭上。
景行的指尖抵著帽檐,稍稍往上面抬了抬,露出了一雙漆黑漂亮的眼。
林青柚朝路邊的蔭涼指了指,說:「我們去路邊上走吧?」
景行不怎麼喜歡太陽光,像這種大晴天,他一般都是在教室里待著的,不得不出來的時候,頭上也一定會戴著頂棒球帽。
「我不用,你戴著,這裡又不曬。」見他要把帽子給自己,林青柚止住了他的動作。
三中校園裡栽種的參天古樹隨處可見,頭頂熾熱的日光透過密葉在地上打下了斑駁的光影,曬倒是談不上,但熱是真的熱。
如果不是陽光太刺眼的話,林青柚還是挺喜歡曬太陽的,暖洋洋的日光籠罩在她的身上,這才讓她有了一種真實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感覺。
從教學樓到校門口的這一段路,程旭整個人就熱的不行了,鼻尖連帶著額頭一塊往外不停的冒著汗。
「我不行了,冬子,我他媽熱的快要昏厥了。」程旭扒拉著梁紀冬的胳膊,像是一個忽然泄了氣的皮球,滑溜溜的往地上一癱。
「你再堅持堅持。」梁紀冬也熱,整個人像是從水裡剛撈出來的一樣,還不忘拽住程旭的衣領,把快熱化成一灘水的程旭給拎了起來。
「出去先找個有空調的地兒歇歇吧,這他媽什麼鬼天氣,我覺得我也快要中暑了。」梁紀冬說著,又扭過頭來看了一眼景行,揚聲問道,「哥,你不熱啊?」
他們這幾個人中,就景行最怕熱,大雪天的他也就裡面穿著件衛衣,外面套著層外套,今天這麼熱的天氣,卻難得沒聽到他喊熱。
景行啊了一聲,嗓音很淡:「還行吧。」
他的校服外套早就脫了下來,被小糯米糰子拿在了手裡。
「不是,這麼大熱的天,你們倆還牽著手。」程旭從垂死的狀態中掙扎出來了,有氣無力的問一句,「哥,你是真的不嫌熱啊?」
景行懶洋洋的抬了抬兩人相扣的手,說:「正因為牽著手才不熱啊。」
程旭:「?」
又在騙我這個村頭撿破爛的二傻子。
景行倒也不是秀恩愛,說的這話倒是真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體質的原因,小糯米糰子的臉上不僅未見半點汗珠,甚至身上還泛著微微的涼意,尤其是兩隻白嫩嫩的小爪子,摸上去的時候像是在摸兩塊沒有溫度的寒玉。
程旭聽得羨慕不已,這就是一個天然降溫器啊,他眼巴巴的看著景行,然後咽了下口水,小心的說:「哥,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景行瞥他一眼,說話的語氣非常平靜:「那我勸你,還是把這個大膽的想法收回去。」
梁紀冬適時地補上了一句:「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程旭:「……」
他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不過這降溫效果還真是一等一的好啊。
剛才景行瞥他的那一瞬間,程旭整個人就覺得完全不熱了,甚至還感覺脖子裡有點涼颼颼的,連帶著脊梁骨也涼颼颼的,好似剛從墳頭子裡爬出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