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確認自己的心意,長恨遇刺
五皇子於元君呆坐在牢內,他的右側肩頭有一處擦傷,雖說不嚴重,卻也見了血。
牢門響了一下,獄卒打開門,長恨走了進來。
於元君愣住了。
自從上次他發現了長恨的真實身份後,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他了。
「你……怎麼來了?」
長恨放下藥箱,挖苦道,「我也不想來啊,可是現在大理寺的醫官就只有我在。」
翻出藥布,長恨過來查看於元君的肩頭。
於元君向後躲了一下。
「放心,不會疼。」長恨習慣性的安撫道。
於元君臉上現出一絲尷尬。
長恨手法熟練的清理了於元君的傷口,又將藥敷在上面。
「傷的不深,但是牢內潮濕,不利於傷口恢復,平日你最好自己多活動活動。」長恨壓低聲音道。
單人的牢房不大,平時疏於活動,自然體質會有所下降,於元君看上去消瘦了不少。
於元君目光閃爍,「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長恨笑了笑,「身為醫官,自然希望患者的身體好起來。」
「在這裡……你覺得會有患者好起來?」於元君苦笑了聲。
這裡是大理寺大牢,要人命的地方,患者就算好起來又怎樣,最後還是要命喪於此。
長恨不禁語噎。
打開藥箱翻到底,她從裡面取出一隻藥瓶,遞給於元君。
「這是什麼?」於元君沒有接,而是看著她。
「我家祖方配製的傷藥。」長恨見他不接,直接將藥瓶放在他身邊,「這裡面裝的藥夠你用上一陣了。」
她剛放下藥瓶,於元君突然捉住了她的手腕。
長恨一愣,本想掙開,忽見於元君在看她的手背。
那裡當初被他打了一馬鞭,傷好後便留了一道淺淺的痕跡。
「去不掉了嗎?」於元君啞著嗓音道。
「再過幾年會更淡一些。」長恨無所謂道,同時想把手抽回來。
她拉了一下,沒想到於元君居然沒鬆開。
長恨蹙眉看向他,「五殿下?」
於元君緊緊攥著長恨的手腕,手指間帶著溫熱的觸感,有些細膩,而且手腕纖細,不像尋常男人手腕那般。
「五殿下,請你放手。」長恨低聲道,她不想讓外面的獄卒看到這一幕。
於元君仍然沒有把手鬆開,此刻他心裡的複雜情緒,怕是只有他自己才能體會得到。
許久沒有見到眼前的這個人,本以為他會漸漸的將這種奇怪的感情驅逐出去,沒想到在重新看到對方的時候,他竟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今天來刺殺我的人……是太子派來的吧。」鬼使神差的,於元君轉了話題,他只能這麼做,因為他感覺自己快要無法控制自己的嘴巴,要是說出什麼尷尬的話來,他可真要悔死了。
「少卿大人正在查。」長恨道,同時暗暗使力,想把自己的手腕從對方的手中抽出來。
「沒用的,就算查出來父皇也不會相信。」於元君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就算我到了這般地步,還是有人不肯放過我。」
長恨微微失神,「有少卿大人在,你應該不會有事。」
「留得我一條命在,然後一輩子被關在這裡。」於元君收緊手指。
長恨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放手。」她瞪了眼睛。
「有件事,我想確定一下。」於元君幽幽道。
「什麼?」
「長恨。」於元君手上用力,一下子將長恨拽到了自己跟前,呼出的氣息幾乎就要打在她的臉上,「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不會傷心?」
「五殿下,這玩笑不好笑。」長恨掙不開,只好無奈的苦笑。
「我哪裡像在說笑。」
「你貴為皇子,怎麼可能會死,先死的只有像我這種凡夫俗子。」
「我只想知道,你是否會傷心。」於元君眼底發紅。
長恨避開他的目光。
他們好歹也算是相識一場,總的來說,於元君這人並不壞,只是受了太子的蒙蔽。
只可惜,有些錯誤只要犯了,便永遠沒了退路。
「應該會吧。」長恨含糊道,同時手上用力一推,正好觸了於元君肩頭的傷處。
於元君吃痛,手一松,她這才掙脫出來。
收拾好藥箱,長恨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她向牢外看了一眼。
一名獄卒上前來,對守在牢外的兩名獄卒低語一陣,那兩人聽後匆匆離開。
於元君捂著剛才被長恨觸疼的肩頭,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自己竟會對一個男人動情,可是他的身體卻背叛了他,一顆心早已失了常性。
「五殿下多多保重。」長恨本已經走到門口,突然轉過頭來,「殿下要相信少卿大人,有他在,殿下定會有朝一日重見天日。」
於元君嘴唇翕動了兩下。
「殿下保重,不要再傷了。」長恨忽地向他展齒一笑,拱手向他恭敬施禮。
不知為何,於元君心裡突然湧上一股不安。
長恨對他從來不曾如此恭敬。
他沒有怕過他,也不曾因為他是皇子而對他服軟,為何他要走之前的這番話,聽著那麼像是最後的道別。
「等一下……」於元君欠身想要站起來。
長恨卻轉身出了牢門。
於元君來到門前的時候牢門已然關了。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抓住他!」
「別讓他跑了!」
長恨停在牢外的走廊上,隔著牢房的柵欄,於元君也看向外面。
突然一道人影從樓梯上竄下來,一身黑衣,手持利刃。
獄卒大喊:「有刺客!」抽出腰刀迎上去。
於元君猛地撲向柵欄處,「長恨,退後!」
他喊出聲的同時,只見那名黑衣人拋出一把暗器。
獄卒們紛紛中招,倒在地上。
長恨的藥箱掉在地上。
一切聲音都好像從於元君的腦海中消失了。
他看到長恨捂住胸口,血源源不斷湧出來,染紅了他身上的長袍,衣襟、下擺……
源源不斷,就像小河似的,停也停不住。
於元君從柵欄間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些什麼。
但是他的手什麼也沒有抓住。
「五殿下保重,不要再傷了……」恍惚間,他似乎又聽到長恨在臨出門時最後對他說的話。
他那時,居然對自己笑了?
「……先死的只有像我這種凡夫俗子。」
於元君捂住自己的胸口。
與長恨的姿勢一樣,就好像剛才被暗器擊中的人是他一樣。
明明他沒有被暗器打中,為何這裡疼的像是要死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