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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267米,雨中謎情

    不知何時,雷聲里,小雨驟起。

    雨珠灑落樹叢,激起一片白氣的霧水。

    連綿的陰雨里,隨著蕭乾「一個不留」的沉聲,突然飄過漫天的恐懼以及悲涼。

    金印大王來了!

    他的背後是千軍萬馬。

    他可以名正言順的剿殺他們,他們卻不知被誰人所派要捉拿墨九。

    一時間,襲擊墨九的北勐士兵慌亂得刀都快要握不住,墨九也是頭皮一麻,安靜地站在塔塔敏的身邊,與她、扎布日,同樣地怔怔著,看著隨蕭乾而來的北勐騎兵們,像潮水似的湧入霧白的密林,將圍著他們的北勐士兵,再一次團團圍住。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可蕭乾的作為,墨九卻有一點琢磨不透。

    蕭乾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和蒙合對著幹。

    這根本就不明智的,不可取。

    除非,他出兵之前,已然得到了蒙合的默認。

    「東張西望做什麼?頭低下!」悲天呼地的喊殺聲中,墨九面前衣角一閃,一隻手就突然扯住了她的胳膊,力道很大,未及她反應,整個人已經帶那隻胳膊帶到了另外一匹馬上。

    穩穩坐於他的馬前,墨九回神。

    這才發現,蕭乾不知何時只手殺入了人群中。

    背後,是他熟悉的氣息,頭頂是他灼熱的呼吸,他靠她這樣的近。是這些天以來,從未有過的近,而他堅硬的胸膛,有一種神奇的力量,一旦靠近他,她竟然不再緊張了。

    亂世之中,他便是她的依靠啊!

    靠在蕭乾的懷裡,她沒有掙扎,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北勐士兵倒下去,看著現場的鮮血淋淋,她緩緩回頭,不忍細看,只衝著蕭乾露出一種悲憫的目光。

    「為什麼要一個不留?士兵們是無辜的,他們也只是聽命。」

    「我不殺他們,他們也活不成了。」蕭乾冷冷的攬著她立於人群中,一張難看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情緒,氈帽下的布紗隨後飄過,眼風寒芒森森,嘴唇冷若冰霜,他靜靜觀察著四周,似乎要找一處更為安全的地方安置墨九。

    如果坦然的他,讓墨九有點肝兒顫。

    「我懷疑他們是蒙合的人,這樣殺了,會不會有問題?」

    蕭乾漠然地低頭,看她一眼。

    「阿九還不明白?」

    還不明白?明白什麼?與他深邃的目光對視著,墨九擰著眉頭,看著面前被雨水、霧氣、鮮血匯成的小溪般的血流,一個念頭浮上了腦海。

    「難道他們不是蒙合派來的人?而是另有其人。」

    「不管是不是,都得死。」蕭乾的聲音很淡,「他們的結果也都只有這一個——假傳旨意,企圖陷大汗於不義,毀大汗的名聲。」

    假傳聖旨?

    墨九還是不明白,「如果我被抓走了呢?那就不是假傳了吧?」

    「當然假!不管何人做的,誰也不會承認是真。」

    「呃……」墨九看著他眸底的紅絲,神台突地一清,想到了之前的大宴,忍不住把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那一杯酒,你為什麼不讓我喝?是不是懷疑酒裡面有毒?」

    蕭乾沒有回答。

    但墨九了解他。

    不回答,就有可能在默認。

    心肝不由一寒,怪不得他讓她大宴的時候挨著他坐,怪不得她沒有察覺到危險,覺得什麼事都沒有,原來全是這個男人替她擋了災。

    心裡莫名一塞。

    她冷不丁揪緊蕭乾的衣袖。

    「可是,酒你喝了,為什麼沒有事?」

    「我麼?」反問她一句,蕭乾聲音悠悠,像考慮了許久,又像是細想了一些不堪的記憶,又似是不願意將什麼話說出口,猶豫的,凝重的思考片刻,方才告訴她。

    「酒里確實沒有毒。」

    「呀,不能吧?」

    沒有毒?難道說溫靜姝也沒有想要害她?

    墨九心裡突然地湧起了不悅。

    當時她其實也懷疑過,因為溫靜姝的眼神太歹毒了,如果一個女人千方百計要害她,她是能夠感受到的,可蕭乾卻說,酒中沒有毒?他不會騙她,莫名就是溫靜姝懵她了。

    她正想罵娘,蕭乾聲音突然沉沉。

    「阿九,你是對的。」

    「什麼?」墨九有點跟不上他跳躍的思緒。

    蕭乾說:「酒雖無毒,但你那個杯子的邊沿卻有毒。而且,那個毒是陸機老人的得意之作。雖然溫靜姝做了方子的改良,卻還是瞞不過我……但有一點。她的本事,我倒是小覷了。」

    這……他說的真是溫靜姝嗎?

    墨九簡直不要太興奮。

    隔了這麼久,蕭六郎終於識破她的為人了?

    一雙眼睛裡帶著愉悅的光芒,她問:「小覷,怎講?」

    蕭乾道:「這毒無色無味,極不容易被人察覺,若非我事先有防,將喝過的酒夜包入帕子裡,回去做了細查,一樣會無知無覺。」側目,他目光忽地一涼,緊盯墨九的視線,沉聲道:「最毒的一點,此毒不會馬上發作,有幾個時辰的潛伏期。」

    幾個時辰的潛伏期?

    也便是說,如果墨九使了那酒杯,當場不會發作,而會發作在……比如現在,又比如今天晚上,突然發作,她若有個什麼事兒。

    或與蒙合苟且,或與別的士兵苟且。

    誰會說她墨九是因為喝酒中毒?

    哦不對,她本來就沾了酒杯啊。

    第一杯酒,就喝的那個酒杯,之後才被蕭六郎接過去的。

    「好毒!」墨九咬牙,可能受了心理暗示,突然就覺得頭昏了,眼睛也有點赤熱,不由恨恨揉額,「這個女人也太狠了。老子要將她千刀萬剮……」

    「輪不到你了。」蕭乾聲音沉沉:「自會有人替你出手!」

    有人?什麼意思?她問:「你?」

    蕭乾回視她,「蒙合不會放過她。」

    嗯?墨九腦子轉動著,突然明白了。

    如果她和蒙合一起合謀害她,結果她說給她下了毒,結果蒙合算準了時間,派人來拿她,她啥事兒都沒有,就連喝了她酒杯的蕭乾也沒點什麼事,蒙合能再相信她嗎?

    當然,這些來襲擊的人,確實是炮灰。正如蕭乾說的,不論成敗,他們都得死。只有死了,墨九才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才不會讓蒙合大帝背上這口鍋。歷史會被改寫成,某將軍在狩獵時,與墨家一行發生衝突,擅自行動,被蒙合大汗處死。

    但現在……他們任務失敗。

    也必將會死得更快!

    蒙合能饒得過溫靜姝嗎?

    不需要自己出手,就可以看戲,確實是極好。

    ……

    「可是,不會太便宜她了嗎?」

    「嗯,阿九是說?」

    「她害我,你袖手旁觀。」

    「我沒有!」

    「她整我,你袖手旁觀。」

    「我沒有!」

    「她聯合陸機設局欺負我,你袖手旁觀。」

    「我沒有!」

    「你有你有你就有。」好瓊瑤!墨九一個字一個字說完,自己汗了一下,拌了抖肩膀,突然甩出馬鞭,給了蕭乾一個冷冷的斜視,陰惻惻的一笑,「所以,這一回,我不想你袖手旁觀。」

    蕭乾無語看她。

    堂堂一個大丈夫,面對墨九這樣的一個婦人,竟然不知如何應對。這一瞬,他對自己是無奈的,很想嘆息,很想甩頭,卻又只能默默的沉浸在她水靈靈的黑眸中,捨不得挪開眼。這個墨九,世上也只有這個墨九,可以在他面前為所欲為。她不喜,他就像被挖了心肝,她發怒,他就像受著最慘絕的懲罰。她對他疏遠,他就覺得失去了全世界……

    「阿九要我做什麼?」

    墨九笑著,狡黠的眨眼。

    「我什麼也不要求,單單看你對我如何了。」

    這小矯情!這小腹黑!也就墨九了。

    一些不要求,卻全都是要求。

    「……」

    殺人的,慘叫的,聲音就浮動在她的耳邊。

    小樹林裡的打鬥聲,不知道傳了多遠,也不知道蒙合到底有沒有察覺,但從頭到尾,再都沒有人來過。於是,在這個死亡般的樹眾中,只有鮮血與殺戮,那些生命,就在墨九與蕭乾說話的時候,一個又一個的調零在了霧氣蒸騰的小雨中,離開了這個世界……

    按墨九的話,「這個醃髒的世界。」

    他們沒有錯,但他們非死不可。

    她不忍見這血腥,卻也無力阻止蕭乾。

    甚至於,不知道該怎麼阻止……沒有立場。

    對待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她懂。

    只是,她到底來自21世界,那是一個人命矜貴的地方。

    打小,她都沒有見過這般的屠戮,還是由蕭乾親自發起的屠戮。她甚至可以預見,在蕭乾走向那個天下至高的神台寶座的過程中,這不會是唯一的一次,未來的腥風血雨,只會比此時更重,更多。

    「王爺——」

    墨九抬頭,看向漸漸沉黑的天色,只覺這蒼穹之中,處處都是看不透的陰謀,就像一個黑色的漩渦,從她穿越的第一天起,就被籠罩其間,她很想撤離事外,徹底看清它,看清掙扎在命運中的這些人,然而……每一次她剛要撕破迷霧,就會被另一波更為濃重的漩渦捲入其中,再也無法看清。

    「我怎麼覺得心裡很慌呢?」

    「嗯?」蕭乾伸手過來,握緊她的手。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墨九幽幽的說著,也不知有沒有聽清他的話,不敢看那成片的鮮血,面色有點發白,被蕭乾握在掌中的小手,也越來越涼,頭也暈,目也眩,胃裡一陣陣翻騰。

    恍惚間,她似又見到臨安鮮血遍地的刑場。

    「無法主宰命運的可憐蟲,都是螻蟻。他們是,我以為,我也是。」

    「你不是,你是墨家鉅子。可以主宰命運。還可以——主宰我。」蕭乾的聲音堅定,帶著安慰與憐惜,手指慢慢上移,扣住她的脈腕,沉吟片刻,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有些遲疑。

    「阿九,你脈息很亂,靜一下心。」

    「脈息亂,是何故?」

    「是我疏忽了,沒想到酒在杯沿。你雖只喝一杯,但此毒太烈,一點也有殘毒。想來此時,是快要發作了——」

    「哦。」靜心!

    靜心,她也想的。

    可這大片大片的鮮血,終是讓她心神翻滾,如何靜得下來?

    「王爺,我有點難受,心悸——」

    眼前像有一塊黑布,在無聲無息的籠罩她的視線,墨一樣的顏色,閃爍著點點的星光,她的血液在逆躥,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漸漸消失……

    整個人從馬上墜下去的那一刻,她似乎聽見了蕭乾在大叫「墨九」。

    她張了張嘴,終是無力回答。

    這一場小樹林之戰,耗盡了她的精力。

    毒物的滲透,也讓她再也無法支撐。

    而蕭乾在身邊,她終於安心,也不必強撐。

    還有那些北勐士兵的死去,也讓她受到了又一次的震撼。

    發了瘋的人,堪比野獸。

    殺人,殺人!一個一個殺人。

    她甚至看到有一些人的刀,都砍缺了口。砍人砍的!

    這是何等的慘烈?!

    說到底,她不是一個兇殘的人,她都不如塔塔敏,可以冷眼旁觀。她根本都受不住這生靈塗炭一般的刺激。

    ……

    ……

    駐營地里。

    各路狩獵大軍滿載而歸。

    只有墨家弟子,帶了一身的鮮血回來。

    有人好奇問之,答曰:路遇歹寇襲擊,差點回不來了。

    而更多的聰明人,選擇了沉默,根本都不問。

    只有蒙合「關切」派人來召見墨九,要讓她過去詢問詳細,想必是要安撫一番。蕭乾以墨九受傷昏迷為由,直接把她抱回了帳篷,而後安置好了她,方才親自去見了汗帳見剛剛打獵回來的蒙合大帝。

    夜色濃深,如同墨汁。

    營里地,炊煙裊裊,將士們有說有笑的準備晚餐。

    他們今天打回的獵物,都變成了鮮肥的肉,煮入了鍋里。

    其實很多人都知道小樹林裡發生了一場打鬥。

    也都知道,死了人,死了很多很多人,那血腥味兒瀰漫在空氣里,似乎都快要飄散到營地里來了。但沒有一個人在意,甚至私底下,都沒有人敢於議論。

    能跟在皇帝身邊圍獵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

    他們的眼睛,早不如這片天空純淨。

    看過太多的殺戮與廝鬥,早已冷了心,麻木了人性。

    在他們看來,不過是一場紅顏禍水相爭,英雄獵取激戰的男人遊戲罷了。

    墨九幽幽醒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帳篷的床榻上,嘴裡有一股子殘留的中藥味兒,苦苦的,澀澀的,想必是蕭乾在離開之前,給她餵服的。帳篷里有玫兒守著她,帳篷門口有抱劍的擊西,一動也不動。

    她現在很安全,感覺到很安全。

    心是靜的,徹底地靜下來了。

    可她卻沒有出去吃野味,沒有參與到這一場圍獵的熱鬧中去。

    玫兒默默給她端了些食物進來,放在帳篷的小矮几上,她也沒有動。

    不是矯情,不是舍了美食,甚至也不是太難受。

    就是堵,由心的堵。無法排解的堵。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來,不知道自己活著的目的,有一種恍惚和天地都沒有了顏色的失落感。那種感覺,就像午睡時睡得太久,一直在傍晚時分醒過來,不知身在何處,尋不到生活的意義,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的……空茫。

    她昨日猜得沒錯。

    今兒的天氣情況不太好。

    不一會,小雨就變成了大雨。

    帳篷上,被雨點擊打得「啪啪」作響。大雨傾盆,澆滅了圍獵大軍的食獵熱情,他們轉戰到了帳篷里,外面的喧譁聲也漸漸少了,完全被雨聲覆蓋。

    墨九的世界,終於純粹了。

    盯著那一盞燃燒的燈火,她始終在發呆。

    慢慢地起身,她沖入雨中,想淋一下這雨,洗滌一下塵埃。

    簾外的青山綠樹,全部變成了一團團黑陰。

    雨水打濕了她的發,卻怎麼也淋不入她的心。

    麻木,還是麻木。她覺得自己突然失去了生命力。

    抬頭,迎著雨絲,她突然揚起了笑容。

    「娘的,到底怎麼了啊?腦子繡了?」

    渾身的文藝細胞都泛濫了,她作死般閉上眼。

    朦朧中,頭上的雨突然沒有了。

    有一頂油紙傘,遮住了她的身子。

    她沒有睜眼,淡淡地問:「你怎麼來了?」

    男人的聲音很沉,「我擔心你。」

    良久,良久之後,墨九才聽到自己的聲音。

    「我沒什麼事,就是心裡頭不大舒服,說不上來。」

    「我懂!你以為,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蕭乾拿傘遮在她的身上,自己渾身淋在大雨中,很快就濕透了衣裳,聲音也變得越發的低沉,「阿九可知,我第一次殺人,是幾歲?」

    墨九呼吸一窒,「不知。」

    「七歲。」蕭乾聲音淺淺的,像沒有什麼溫度,但墨九明顯感覺得到,說起往事時,他情緒有不太安份的浮動以及恨意。變得越發冷冽的氣場,好像將他們兩個人的周圍都籠罩了,每一個字都變得箭一般尖利,恨不得字字刺入敵人的胸腔。

    「那幾個乞丐欺負我母親的時候,我就偷偷躺在神龕下頭看著。沒有動,一點聲兒都沒有發出來。我看到了母親的眼睛,她在告訴我,不要出來,不要出來,讓我要忍耐。我很聽話,沒有出去。我也知道,我太小了,我的力量還不夠。我如果出去,他們會要我的命。所以,我忍耐著,但是,我並不甘心。等他們心滿意足的離開,我就偷偷地跟了上去,找到了他們棲身的地方。第二次,趁著一個藥堂打烊的時候,我偷偷摸進去,藏在藥櫃下方,找到一種叫砒霜的東西,當時我唯一知道的毒藥,足足蹲了一個晚上,凌晨時等藥堂開門,才偷偷跑出去,把砒霜放入了幾個乞丐的碗裡。當天,他們全部暴斃而亡。」

    墨九目光微涼,靜靜地看著他。

    很安靜,很安靜。

    心是疼的,頭是昏的,血液也是凝固的。

    一個七歲的小孩!

    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在蕭六郎這一生,究竟經受了怎樣的苦難,才熬到了今天?

    所以,他有這樣寡淡無情的個性,有這樣的……帶了一點點自閉的兇殘,所以在今天那個「一個不留」的命令下面,她終於知道,他不僅僅是因為知道蒙合不會放過他們,他們都得死,與其讓皇帝動手,不如他親自幫皇帝代勞,還因為——那些人,欺負了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他的母親,都不允許別人欺負。

    否則,就只有一個「死」字。

    這些話,他沒有說,可墨九卻突然就了解的。

    那麼……溫靜姝呢?

    她突然打了個冷戰,在她完全昏睡的這一段時間,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那個溫靜姝,到底怎麼樣了?

    「王爺,我想收回之前那些話。」

    「嗯?」蕭乾摸著她的臉,「哪些話?」

    「關於溫靜姝的。」墨九咽了一下唾沫,「你就看著吧,別插手了。」

    她不是聖母,她也不願意放過溫靜姝,可這件事,她寧願自己來動手,也不願意讓蕭乾再沾手。他手上的血腥越多,戾氣也許更重,更難將自己從那個冷漠的囚籠中放出來。

    尤其,溫靜姝不同於那些士兵,她是他的師妹,中間還橫著一個陸機,如果他出手,心裡可能……並不好受。

    「我已經出手了。」蕭乾淡淡看她,「你以為她為何要背水一戰?為何要夜入蒙合的大帳,為何肯陪蒙合苟且?她只是,迫於無奈。」

    因為蕭乾要把她送給蒙合。

    她痛恨,不能反抗,卻想與墨九同歸於盡。

    「她用的藥,是上次給陸機用的。」

    蕭乾聲音淡淡的,說罷,雙眼鎖定墨九並不意外的臉,慢慢地收緊握在她腰肢上的手,帶了一絲歉意,「阿九,上次的事,是我不對。」

    「哼,現在知道誤會我了嗎?」墨九抬高下巴,一臉的不高興。

    「不。」蕭乾搖頭,「我並沒有誤會過。」

    「哦。我信了就有鬼!也不想想當時你那要吃人的表情。」

    「那時我就知道,不會是你。」蕭乾道:「我的阿九為人性烈,卻不屑做這樣毀人名節的事。但我,亦不曾想到是她。女子皆重名節,她能跨出這一步,是我始料未及的。但而今想來,她是想讓我師父念著她受的委屈,承了她的情,從而心生愧疚,由她擺弄吧?!」

    墨九汗顏。

    蕭六郎這是高看她了啊。

    她不是不屑於做這樣的事,是沒有逼到分上。

    真逼急了眼,更狠的事,她都做得出來。

    「那現在呢,你會把她怎樣?」

    蕭乾輕輕捏她鼻子,眸中有著冷絕的光芒。

    「阿九陪我睡一覺,明日可見分曉——」

    ------題外話------

    謝謝小主們等更,辛苦你們了,來,一個一個麼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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