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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198米,老蕭,畢竟洞房的是別人啊!

    親夫?

    墨九恍惚中,覺得帶著沙啞味兒的聲音很是熟悉。

    仔細一想,依稀與昔日在蕭府南山院聽過的蕭大郎有七八分雷同。

    不過,想來是蕭大郎病體比往常更虛,聲音也似乎更弱上幾分。

    眾人望向墨九,都安靜下來。

    可墨九盯著那一乘竹椅的帘子,卻完全沒有對待病人的憐憫。

    「蕭大郎。」她不溫不火地輕喚一聲,一步步逼近,「你這是強盜邏輯啊。」

    帘子後方的蕭長嗣,咳嗽兩聲,略帶迷惑地問:「愛妻此言何意?」

    愛妻?墨九腳步一頓,差點兒吐血倒地。

    幸而她是墨九,一身男裝的墨九。冷冷一哼,她加快腳步,袍角生風地靠過去,英氣不減,語氣更是嚴肅,指著蕭長嗣就是一頓狠批。

    「你說說,拜堂的人不是你,洞房的人不是你,新郎更不是你,你怎麼好意思厚著臉皮說是我的親夫?」

    咳咳咳!

    咳嗽的人,不是蕭大郎。

    好幾個人都在咳。

    畢竟這話太嗆了,除了墨九,旁的婦人,哪個敢說?

    墨九卻不太顧旁人想笑而不敢笑硬生生憋住氣兒的心理陰影面積。她利索地從懷裡掏出那一張大紅色的八字庚帖,「啪」一聲,拍在案几上,眉目不冷不熱地往上一挑。

    「蕭大郎,就憑這玩意兒,你就是我親夫了?去你的吧!沒幹過騾子的活,就別說自己累,沒幹過新郎的事兒,就別說自己是丈夫。曉得不?」

    曉得不?曉得不……

    餘聲繞樑,久久不絕。

    蕭大郎隔了帘子有什麼反應旁人不知。

    但屋裡的墨妄、擊西、闖北……還有旺財,似乎都有點兒觸動。

    旺財抬起狗腦袋,「汪」一聲,墨妄和闖北扭曲的臉,憋得有些痛苦,擊西是個真性子,忍不住「哈哈」爆笑起來。

    「九爺,可笑死擊西了,你怎地還是這麼有趣?」

    墨九猛一偏頭,看著擊西身上的女裝,自己身上的男裝,冷颼颼剜他一眼。

    「還是你比較有趣。一轉眼,男兒身就變成了美妖娥。」

    擊西臉頰唰的一紅,咬著嘴唇,低下頭不吭聲了。

    看她委屈可憐的樣子,闖北幸災樂禍,墨九卻有點兒不忍直視。

    一個大男人,怎的就修煉得這麼嬌氣了?

    搖搖頭,她轉開眼,直視著蕭大郎的竹椅,站直了身子,一臉正色地問:「老蕭,你以為我說得可對?洞房的畢竟是別人啊,何苦委屈自己背了這口黑鍋,戴上這頂綠帽?」

    黑鍋、綠帽滿口飛,眾人驚愕。

    可「老蕭」卻很平靜,竹椅帘子無風而動,似有漣漪掠過,透出他帶著咳嗽的聲音。

    「有理有理,甚是有理。吾妻之言,皆在理也。」

    呼!墨九拳頭一攥,眉梢挑起,指著他冷了臉。

    「我警告你啊,再說一次就宰了你!」

    「不說不說。」蕭長嗣輕咳著,一副『慈祥』之態,大度地道:「老蕭都聽吾妻的。」

    墨九:「……」

    深深呼吸一口,她忍住怒火,愣是不相信這個世上還有比她更會氣人的人,「老蕭你還是嫩了點兒,太不清楚一個循入魔道的女人,是何等的心狠手辣了。」

    「……」

    幾個人再次凌亂。

    墨九話音剛落,也不管旁人怎麼想,突然速度極快地躥了過去。

    沒錯,往蕭長嗣的竹椅子躥了過去。

    那腳丫頭,一溜煙兒似的。

    那手爪子,快得風兒似的。

    又快、又狠、又准……

    「呀!」擊西和闖北兩人,臉色齊齊一變。

    「九爺不可!」

    「九爺!使不得啊!」

    不可?使不得?

    墨九滿臉帶笑,言詞多了些輕佻。

    「九爺最不喜歡聽人說不行。這不行,那不行,招惹我幹啥玩意兒?」

    「唰」地一聲,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墨九把近日練的那點兒小功夫都用上了,終於拉開了竹帘子,窺見了自己「想念」了許久的面容。

    「噝!」

    她聽見了自己低低的抽氣聲。

    會客廳里,也霎時靜寂。

    良久……都沒有人動彈。

    每一個人,包括趴在地上的旺財都站了起來,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斜靠在竹椅上有氣無力的蕭長嗣,眼睛眨也不眨。

    這個人的臉……不能稱為人臉了!

    坑坑窪窪,一臉疙瘩,像牛耕過的小道,布滿了顏色深淺不一的肉瘤子,不僅臉上有,脖子上也有,但凡露在外面的地方,就沒有一片好皮膚,冷不丁撞入眼,胃裡能翻江倒海……想要吐個痛快。

    這樣的臉,不肯示人,確實不奇怪。

    幾乎就在這一剎那,所有人都理解了蕭長嗣不肯見人的苦衷。

    墨九也是震撼的。

    一顆心臟,怦怦跳著,找不到章法。

    有一種唐突了他的歉疚,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還有一種隱隱的……心疼。怔了好久,她低垂頭,迴避著他的目光,輕輕放下帘子,把簾紗照常壓在竹椅的夾縫裡,低聲道:「其實……也不太難看。」

    「……」

    太違心了吧?

    她也覺得,又補充,「至少身材還是挺好。」

    就這麼一眼,連身材都看見了?

    好像也不對。

    墨九搓一下太陽穴,發現自己不太會哄男人,天生不是做小媳婦兒的料,索性就挑明了來說,「罷了罷了,九爺我也不是奸惡之人,你都這樣了,我不會不管你的。」

    蕭長嗣咳嗽著,像是有點兒不明白。

    隔著帘子,他的聲音又啞了幾分。

    「你不必自責,為夫病成這般,已是知曉天命之身,對容顏早已不甚在意,只恐累及吾妻之眼……」

    這人還反過來勸她,怕嚇住她?

    忽略了他的稱呼,墨九摸了摸鼻子,也咳了一聲。

    「看來你也是良善之人,怪不得六郎樂意救你。」

    蕭長嗣像是僵了一僵。

    帘子後的身子,好久沒動,稍頃,才聽見他帶著感慨的開口。

    「不敢稱善,害得六弟如此……已是大惡。六弟於我之恩義,我窮盡此生,已是報答不完。」

    「曉得就好。」墨九接過話來,拿大白眼珠子掃他一眼,又回頭看墨妄,「師兄,麻煩你交代下去,就說九爺看上興隆山鎮街頭茶飯莊的掌柜了,要留他在山上做客。那勞什子的涼茶莊子,誰想要就拿去經營,往後這涼茶與滷牛肉,就九爺一個人能吃了。」

    「……」

    眾人皆驚,呆若木雞地看著她。

    可墨九絲毫不覺突兀,也不覺得這種事兒要與蕭長嗣商量,兩手往後一負,調頭就走,話也說得很周全,「畢竟是六郎在意的人,九爺也得好好在意著,別讓他傷著、碰著、磕著,這才不負六郎之恩義。更何況,我與他好歹也有一場夫妻名份,九爺做不來刻薄寡恩之事。」

    說到此,她頓步,回頭掃向眾人,霸氣十足地一揮衣袖。

    「多養個把男人而已,九爺養得起。」

    哦……哦……哦。

    闖北無言以對,有一種被包養了的感覺。

    墨妄緊抿嘴唇,有一種欲哭無淚的無奈。

    只有擊西,愣了一瞬,竟是感動得快哭了。

    「霸氣的九爺啊……你再多養一個擊西吧?」

    墨九的腿已經邁出了門檻,聞言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逮住擊西切切的視線,細細蹂躪了一番,方才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迷之微笑。

    「這個沒問題。」

    「多謝九爺。」擊西抱拳,長鞠躬。

    「不必客氣。」墨九笑,「問題是,你還是不是男人?」

    會客廳里,再一次靜寂了許久。

    在墨九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之後,終於傳來擊西帶著哭腔的吼叫。

    「擊西是被逼的啊!擊西當然是男人啊!」

    ——

    墨九離開會客廳,誰也沒有帶,一個人走得很瀟灑。

    但沒有人知道,她的心情走到居住的「九號樓」還沒有平靜下來。

    當她挑開帘子那一瞬,看見蕭長嗣的臉,除了心臟狂跳,渾身的肌肉都幾乎僵硬了。

    她見識過織娘與方姬然的失顏症,見過花容月貌之後的醜陋,而蕭長嗣這個臉,比她們還要難看數倍……更令她感到恐懼的是,蕭長嗣究竟是不是因為與方姬然有染,被她的失顏之毒所侵蝕,這才搞成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想起陸機老人以前說的那些話,她打了個寒戰。

    不過,她心底明白,不管他蕭長嗣是她名義上的夫婿、是朝廷欽犯,還是誰。哪怕僅僅為了蕭六郎,她也不能不管他,必須得照顧好他。

    尤其如今,興隆山地界上,看著太平安寧,其實各方勢力都恨不得插一腿子,搞到相思令,搞到千字引,搞到墨家武器……或者搞到她墨九。

    平靜下的風起雲湧,最是容易出事。她如果放任蕭長嗣在山下開那茶莊子,萬一出點什麼事,那可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怎麼對得住六郎?

    她不得不承認,因為旺財、擊西和闖北的突然痛入,在她掀開那一道帘子之前,曾經有過美好的幻想——希望竹椅上那個人,其實就是六郎。

    然而終究還是失望了。

    那個男人,那樣的臉,又怎會是風華絕代的蕭六郎?

    「唉,我莫不是瘋了。」

    ……

    「掌柜的,九爺莫不是瘋了?」

    會客廳里的人,終於緩過氣兒來,接受了他們被墨九給「包丨養」了的事實。雖然墨九這個人常常不靠譜,但她說過的話,基本都能做數。他們不可能再下山了。

    眾人怔怔。

    擊西見無人回答,提著自個兒長長的漂亮裙子,又蹲到了竹椅的下方。

    「掌柜的,咱們……」

    「聽你家老闆娘的吧。」帘子里,傳來幽幽的嘆息。

    擊西額一聲,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老闆娘是指墨九。

    「好吧,跟著九爺,也是極好的……」

    擊西默默退下去,墨妄躊躇著上前,拱手道:「委屈掌柜的了,跟我來吧。」

    蕭長嗣咳嗽著,啞聲輕笑,「有勞左執事。」

    這聲左執事,喊得很順口。墨妄微微一愣。

    想那蕭大郎常年養病府中,不問世事,居然可以很準確的叫出他來……?

    目光微微一閃,他換上笑容,「掌柜的,請!」

    ——

    興隆山這地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不過一天時間,十里八村都傳遍了。

    墨家的九爺,看上了茶飯莊的掌柜,當眾逼人上山,再沒有放回來……

    究其原因,有人說是先看上涼茶和滷牛肉,才看上人的,畢竟九爺好吃,天下皆知。也有人說,其實那茶飯莊掌柜的生得俊美不凡,堪比舉世第一的蕭乾,所以,自打他來到興隆山,從不敢露面兒。若不然,九爺看過蕭六郎美色,又豈會對普通姿色的男子心生戀念,甚至不惜毀壞聲譽,干出公然搶人這等山匪行徑?

    外人津津樂道,版本不一,但結果都是一樣的。

    反正墨九搶男人上山了,墨九就是山匪。

    這女山匪,好事幹了不少,惡事也沒少干,從不在意名聲。這樣子的女人,莫說當世,便是縱觀歷史,也獨一無二。

    可墨九就是這麼一個墨九,辦事就一句話:老子高興。

    而且,她是興隆山一霸,誰又能置評?

    此事對於興隆山人的影響,除了熱鬧了幾天的茶飯莊生意淡了,那些想看花姑娘擊西的人斷了念想,涼茶和滷牛肉也吃不上了之外……只不過添了一道茶餘飯後的談資。

    但對於興隆山上的墨家人,影響卻是巨大的。

    畢竟墨家弟子都知道,九爺還是靠譜的人。

    那她如今搶個男人回來算什麼事兒?太不靠譜。

    故而,墨妄安置蕭長嗣的「九號樓」,就成了眾人關注之地。

    大家都想瞅瞅,被九爺看中搶回來的面首,究竟長成啥樣兒。

    可很不幸,興隆山又添一個不出門的神秘人。從他的竹椅抬上山,隔著一道帘子,再到現在送入了墨九獨居的小院,隔著一道牆,誰又看得清他真容?

    山中歲月,本就清冷。

    風言風語熱炒了數日,新鮮感一過,也就慢慢平靜了下來。草長鶯飛,七月流火,山上的天兒,似乎也涼了一茬。墨家弟子,都忙碌了起來,有人抓收成,有人抓商業,有人管物流,有人搞武器,都熱火朝天的繁榮著墨家的事業。

    而在這樣的時候,大弟子曹元卻帶領了一批人,天天駐紮在千連洞附近,沒日沒夜的幹活兒。

    對外界一律只道:奉鉅子命,修繕千連洞。

    十日後,七月半。

    一年一度的中元節。

    都說這天鬼一串一串的,會結伴來人間討點兒煙火錢,興隆山下的百姓,也都殺雞割肉,準備祭祀過世的親人。江邊上,放河燈、祭孤魂,亦熱鬧得很。

    興隆山門的廣場上,火樹銀花,人來人往。

    墨家也在籌備祭祀,祭先祖的禮數,他們尤其看重。

    申時一刻,墨九沐浴齋戒完畢,領墨家左執事墨妄、右執事尚雅,八大長老以及若干骨幹弟子緩緩步入廣場。眾弟子分排兩列,齊聲叫喊「請鉅子安」,恭敬如常。

    墨九滿意地點頭,抱拳拱手。

    回禮畢,她走向祭台,向墨家列位先祖牌位行跪禮、奉香、敬酒。

    「墨家十六代鉅子墨九,領我族人拜祭先祖,望先祖在天有靈,佑我墨家,安康永樂……」

    等她行完禮數,墨妄長聲唱祝詞。

    在他抑揚頓挫的聲音里,繼往開來,訟墨家功義,贊祖宗慈德,不過短短几句,竟讓廣場上唏噓聲四起,有弟子感動落淚,忍不住掩袖而拭,再講起墨家成就乃至墨家幾次兇險,更讓弟子升起「我家我護,我愛我家」的熱血情懷……

    祭文很通俗,聽說是墨九自個兒寫的。

    這些人大多習慣了她的語序,聽著也入耳,對鉅子更是敬佩。

    但祭祀一完,到了吃夜席的時候,大傢伙兒都圍攏在廣場上吃喝,墨九與墨妄等人,卻都沒有再出現,只留了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尚雅,笑容滿臉地拿著白水與兄弟們憶苦思甜。

    這種場合,尚雅是熟練的。

    在她在,其樂融融,很快就讓人忘了鉅子不在場的事兒。

    九號樓里,玫兒嘟著嘴巴耍賴。

    「姑娘,我要跟你去,照顧你。」

    墨九已經換上了一身黑色勁裝,頭髮全束在冠里,腿上纏了布帶,整個人看上去更精神了幾分。可她對著玫兒這小丫頭,卻有點頭痛,低頭一看玫兒又要故施重伎裝可憐,她一個轉身就把她肩膀扳過來,逼視而怒。

    「看著我的眼睛。」

    「很漂亮啊!」玫兒眨巴眼。

    「旺財今天沒吃肉。」

    「額。」有什麼關係?

    「如果你再不聽話,我就拆了你,餵旺財。」墨九嚴厲的樣子,半點兒都不像說謊,外加她近來脾氣變差,這話還是讓玫兒嚇了一跳,愣生生結巴了。

    「姑,姑娘……」

    墨九哼一聲放開她,目光凌厲地一掃。

    「你把我的面首照顧好,就成了。」

    玫兒嘟著嘴巴惶惶不安地瞥一眼她。

    「那位爺,好生奇怪……從不肯見人的,玫兒照顧不了。」

    墨九閒閒地扯過腰帶,緊緊束在細腰上,對著銅鏡左右一扭,照了一會兒,對著鏡中玫兒的臉,冷靜道:「我的人,自然不能給你見。去吧,讓他搞點兒涼茶陳好,滷牛肉做好,等我回來吃。」

    這到底誰照顧誰?

    玫兒懵了,「哦」一聲下去。

    然而,待墨九在墨妄的陪同下,到達千連洞時,她卻風風火火的跑過來。

    「姑娘,不好了,你的面首不見了。」

    「……」墨九抿著嘴巴,還沒有來得及罵她的冒失,就見千連洞門口,出現一個怪人。坐在帶輪子的椅子上,一襲墨色衣袍,腦袋上還戴一個大大的氈帽,幾乎遮蓋了整張臉,搞得像武俠小說里的某個隱士高人似的。若不是他身邊的擊西和闖北兩個人的扮相墨九已經熟悉,還真的認不出來,他就是蕭大郎。

    推開玫兒,她看看旁邊沉默的墨妄和喬占平,走上前去。

    「啥意思?你們當家做主了是吧?」

    怪人的臉遮住,看不清表情。

    反倒是喬占平,低垂著頭,語氣卻很誠懇。

    「掌柜的說,他熟通醫理,能幫我們做一些事兒,屬下認為甚是有理。震墓之難,不亞於坎、艮、巽,有醫者在,自是幸事,可減少傷亡。」

    「呵呵。」墨九笑得有些涼,看向蕭長嗣,「醫理?我從來不知,掌柜的也會這個?」

    蕭長嗣淺淺一嘆,輕啞著嗓子道:「久病成良醫。」

    墨九緊緊抿唇,上揚的視線滿是不信。

    在擊西的扶助下,蕭長嗣的輪椅慢慢推進,停在她的面前,聲音很低,卻也清晰,「我算是他的半個徒弟,若不然,那中藥製劑的涼茶,又從何而來?」慢慢抬起頭,他對著墨九沉浮莫辯的眸子,「吾妻吃過涼茶,想必能信任於我?」

    一聽「吾妻」二字,墨九就抓狂。

    「叫你不許那樣叫了。」

    「那你可容我入洞?」

    「……」這話與上句話有關係嗎?

    怪怪的。

    墨九輕嗤,「找一個更能說服我的理由。」

    蕭長嗣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半分未動。

    「夫妻同心,其力斷金。吾妻有險,為夫怎敢不隨?你開墓來我治病,你走前來我斷後,有何不妥嗎?」

    「你覺得很妥嗎?」

    墨九平白得了這麼一個「夫婿」,還是明媒正娶的,有點抓狂了。

    「餵我告訴你啊,你可千萬別惹著我,要不然……」

    「為夫知錯了……」他輕咳著,「不過,還請愛妻明示,錯在哪裡?」

    從「吾妻」到「愛妻」,又遞進了一層,這臉皮厚得也沒誰了。

    墨九眼看準備入墓的人都圍了過來,人家又是一個重症病人,她實在不想扯皮罵仗損及格調,終是指著他的大氈帽,冷言冷語道:「行,你要找死,我也懶得攔你。但是,請你聽明白我的話,搞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

    「關係……什麼關係?」

    「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是沒關係。」

    「明白了,關係尚未發生。」

    「你……」墨九快吐血了,「老子讓你閉嘴!」

    「有妻如此,凶如猛虎。」蕭長嗣長嘆一聲,「為夫敢不遵從!」

    這人……絕了!

    墨九一拍腦袋,甩袖邁入千連洞。

    「開墓——」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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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另,震墓要開了哦,第三卷《相思令》已經拉開了大幕,我們慢慢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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