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91米,傲嬌與冷漠
墨九稍稍眯了眯眼,邁開腳步——
那一層層圍得密不透風的後珒侍衛,閃到兩側,為她留出了一條路。
墨九從中穿過,剛走近完顏修的車輦,馬上有侍衛躬身放好馬杌,侍女也上前打了帘子,傾身相扶。墨九抬眼往裡一望,就看見了坐在輦中,緊緊閉著雙眼的完顏修。
他氣色很差、一臉蒼白,身上還有包紮的痕跡。
看來確實傷得不輕啊!?
車輦中的醫官看她在外面等著,低頭就拎著藥箱出來了。
墨九心下焦急,沒有多想,就踏上了馬杌。
「完顏修——?」
她低低地喚著,輕輕觸碰他的肩膀。
「你摔到哪裡了?」
他沒有回答。這時,墨九身後的帘子,撲一聲放下。
一股冷風襲來,讓她條件反射地回頭看了一眼。
帘子閉合了,車輦中只剩他二人。
她抿了下唇,再回過頭來,卻正好對上完顏修徒然睜開的眼。
「狼兒它娘,你來了?」
他清亮的目光中,似乎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戲謔,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也非常討打。
「你騙我?」墨九上下打量著他,馬上就知道自己上當受騙了。一顆懸在喉嚨口的心,在落下去的同時,又氣又恨,要不是身子不方便,她真想狠狠暴揍這廝一頓,「看來你昨兒沒有挨王爺收拾啊,膽子愈發的大了!」
「你想多了——」完顏修邪邪抿唇,慵懶地躺著,抱著雙臂看她,「憑什麼就認為,挨收拾的人一定是我?」
「嗯?」墨九奇怪,「難道王爺沒有揍你?」
「當然——揍了!」完顏修眉梢一揚,「不過我也把他揍了。」
「明白,你倆互揍!」墨九點點頭,一臉了解地淡然,「可你們互揍關我什麼事?有氣朝他去,為什麼騙我來?」
「不為什麼,三爺就想看看,如果我要死了,你會不會為我擔心?」
完顏修懶洋洋地躺著,那似笑非笑的樣子,對墨九來說,確實太拉仇恨了。想她在這樣大的風雪中,從溫暖的房間裡匆匆忙忙趕路前來喝冷風,還一路為他憂著心,祈禱著他不要出事,結果他卻給她搞這麼一出令人哭笑不得的把戲,也真真兒夠讓她生氣了。
「你多大了?」她瞪他一眼,「怎麼像個小孩兒似的?也不嫌臊得慌!」
「臊什麼臊?」完顏修斜眉入鬢,說得異常得意,「我是把你的人騙來了重要,還是盡顧著臉面重要?」
「好吧,算你有理。那麼請問完顏國主,你騙我來,究竟為了哪般?」
「多簡單吶,不就想在走之前,再看看你唄?」完顏修說得理所當然,就像墨九這個人是他想看就看,願想就想的女人一樣,那一副嘚瑟的樣子,讓墨九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幼稚!」她冷斥一聲,「好了,你看完了,我該走了。」
說著,她就轉身要去撩帘子。
背後卻傳來完顏修討打的笑聲。
「你捨得走?」
有什麼捨不得的?墨九哼一聲,不語。
完顏修盯著她瘦削的脊背,眼睛微微一眯,眸色突地變得深邃了許多,就連聲音也低沉得不若他平常的玩笑,嚴肅得總算有一個後珒國主的樣子了。
「人都來了,你就不想見見她嗎?」
她?她是誰?
心裡咯噔一下,墨九怔了怔。
凍得僵硬的身子,剎那間就回暖了。
原來如此——
完顏修以身涉險摔下馬去,搞這麼一出苦肉計騙得她來,只是為了給她一個見宋妍的機會。他知道她想與宋妍道別的渴望,於是,用自己的危險來成全了她的心愿。局勢太敏感了,也只有這樣的情況下,她來見宋妍,才不會被人發現。
雙眼突地一潤,她真誠地笑說:「它舅,謝謝你!」
「少他娘地說這個,老子不愛聽!」完顏修突然有些生氣,卻不知道氣從哪裡來,「你有心說謝,還不如再誠懇一點,陪老子睡一覺?」
又來了!又來了!
墨九扯了扯嘴角,實在有些無奈。
可同一個梗聽得次數多了,也就少了尷尬,添了笑料。
因為完顏修再說這句話時,也真的只剩下玩笑了。
她俏皮地眨一下眼,「行啊,下輩子你早點排隊,也許有機會。」
「說得好像你下輩子還是香餑餑似的。哼~下輩子三爺興許就不樂意睡你了。你想睡我,也得看老子有沒有興趣。」傲嬌地嗤完了墨九,他懶懶抬手,掀開車簾,對著外面喊了一聲,「伊里,拿個毯子進來。」
「喏!」
外面響過清脆的女聲。
墨九心裡一窒,手指微微一卷。
那熟悉的聲音,可不就是宋妍?!
這個完顏修,為她改個名不奇怪,可他真打算把她當丫頭使喚啊?
直勾勾望向完顏修,她的眼睛裡,寫滿了疑問。
完顏修挑一下眉頭,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唇角邪邪一勾。
「她吃我的飯,穿我的衣,不做些事情,難道就坐享其成?哪有這樣的道理?」
「她好歹是公主,你就不能——」
「不能!」完顏修打斷她,「後珒沒有這樣的公主。」
「……」墨九心疼宋妍,聲音放得更小,「她吃你多少糧食,穿你多少布料,花你多少銀子,全都由我來補給你……」
「不行!」完顏修拒絕得不留半分情面。
「你——完顏修!」
「我在啊!」
「你又不缺錢,何必呢?」
「誰說老子不缺?」
「我說我補給你。」
「我為什麼要使女人的錢?」
「我……」墨九終於被她堵得沒了言語,可不等她再搶辯出口,帘子就開了。
宋妍上來,慢慢蹲身,將手上的毯子搭在完顏修的膝蓋上,「墨九,我沒事的。」
「小妍!」墨九上前,執了她的手,「怎麼幾天不見,你就瘦成這樣了?」
宋妍搖了搖頭,那張臉憔悴得都尖了,雙眼也略有凹陷,一片灰暗,兩隻黑眼圈大得哪裡還有昔日的公主風采?再加之穿了身灰撲撲的丫頭衣服,未施粉黛,未有佩飾,簡直與之前的紫妍公主判若兩人,要不是墨九與她熟悉,單單這樣在路上瞅見,估計都認不出來了。
「你沒吃飯,還是他對你不好?」
墨九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受了虐待。
可宋妍的臉上,卻帶著苦中作樂的笑,「墨九不要胡說——」她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半闔著眼睛的完顏修,微微低下頭去,「國主能在危難之時收留我,容我苟且偷生,留得一命,已是大恩,我哪裡還敢有別的要求?」
「妍兒——」墨九握住她的手。
那一雙原本細皮嫩肉的手,一片冰涼,粗糙,讓她突然不忍心。
「讓你吃苦了。」
「呵,這算什麼?」宋妍的樣子,似乎真的不以為然,從墨九手中抽回手來,捋一下頭髮,偏了偏頭,露出一抹笑,「我如今這樣不好嗎?不必特地裝扮,恐怕也無人識得。能少不少的煩心事哩。」
墨九心裡一嘆!
她知道宋妍是為了安慰她。
也知道這些日子,她肯定過得很不好。
顛沛流離他鄉,與一群不熟悉的人相處,真的只能用「苟且偷生」來形容了。
想了想,她把心一橫,「如今我們就要南下了,要不然,你跟我去,留在我的身邊,這樣也彼此有個照應——」
「墨九,不用了。」宋妍道:「王爺如今得以領兵,全靠蒙合的信任。蒙合對你有心思,你的身邊肯定會有眼線,一旦被人發現我沒有死,只怕會對你們不利。而且,北勐大軍南下,我以何種身份跟隨?」
她臉上的苦,墨九看得見。
雖然有沒有宋妍的存在,蒙合早晚都會對他們不利,但如今若讓蒙合發現宋妍之事,確實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說不定還會牽扯到完顏修。宋妍的人也已經在這裡了,總不能說把她帶走就走吧?
而且,宋妍也有她的道理。
她生在南榮,長在南榮,又怎麼能跟著北勐兵南下,去打南榮?
避開這紛亂的歲月,於她而言,確實最好。
墨九看著她憔悴的臉上殘留的憂色,叮囑一般小聲道:「你好好在阿嘞錦呆一陣,等這邊平靜了,我再派人接你回來。」
「好。」宋妍微微一笑,「我等你!」
兩個人相對而視,眼眶都有些濕潤,卻久久無語。
看她二人這樣子,坐在那裡半晌兒沒有吭聲的完顏修,突然抬了抬眉,目光耐人尋味,「都交代完了?」
墨九側過眸去,對他感激地點頭。
「它舅,以後妍兒之事,就勞煩你了。」
「別!你勞煩不著我。」完顏修的樣子還是懶洋洋的,語氣也沒有什麼溫度,更沒有半分地同情心,「我這個人說話向來算話,哪怕你墨九跪下來求我,也改變不了我的決定。我說過,我只負責把人帶到阿嘞錦,餘下的事,與我無關。她的生死,更與我八竿子打不著。」
「完顏修,你這個人——」
當著宋妍的面兒,墨九覺得他這樣說太狠心了,語氣不由有些著急,可話沒有說完,卻被宋妍阻止了,「墨九!」
她緊緊捏了一下墨九的胳膊,輕鬆地一笑,「完顏國主說得對,我的生死本就與他無關,他幫我是人情,不幫也是正理。你放心,我這麼大一個人了,經了這些事,不管再遇上什麼困難,都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妍兒——」
「我真的會沒事的。」
看她這樣,墨九深深吸一口氣,才忍下了心裡的鬱氣。
完顏修這個男人,說脾氣好吧,有時候是真好。
可他一旦執拗起來,比牛還擰巴!
想到宋妍到了阿嘞錦,真的會被完顏修丟下,墨九一時間,有些猶豫起來。這件事,有一點脫離了她的預期,她沒有想過完顏修真的會完全不管宋妍,事到臨頭,她能給宋妍的,就是銀子了。然而,出來得匆忙,她身上半文錢都沒有,哪裡來的銀子?
掏遍全身,也就一個玉鐲子,還有一個墨家的信物——相思令。
見她匆匆取下鐲子塞給宋妍,完顏修瞧得都笑出了聲。
「墨九啊墨九,你可以滾了!」
墨九這個時候懶得和他扯皮,瞪他一眼,只看宋妍。
「妍兒,這個鐲子你帶上,關鍵時候可以換錢。這個相思令,你也帶上,以備不時之需。你放心,他不管你,我管你,你先和他走著,我跟著就會派人到阿嘞錦來照顧你。」
宋妍低頭看著手上的物什,沒有拒絕。
她知道墨九不放心自己,若拒絕了她的東西,她會更不放心的。
嗯一聲,她將還帶著墨九體溫的玉鐲子戴在手腕上,又仔細把相思令收在荷包里,然後沖她莞爾一笑,「好,我等著你。」
「那——你保重!」
「你也要保重!照顧好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兒。」
「我會的。我身邊有那樣多的人,我就擔心你。」
「我已經長大了!會照顧自己了。」
「唉!你確實長大了。」
長大得都不像當初的宋妍了。
墨九心裡唏噓著,看她眼睛濕了,也有些忍不住想哭的衝動。
世上最傷,便是離愁。
可完顏修那個沒有心肝的,卻笑出了聲。
「為什麼看見你們這樣,我真他娘的想笑?」
「有什麼可笑的?」墨九回頭瞥他,沒好氣地問。
「女人啦,不可理喻!」完顏修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撫平放在膝蓋上的毯子,又噙著笑問墨九:「狼兒他娘,你就沒有什麼臨別信物要贈送給我?」
墨九翻一個白眼,生硬的回答,「沒有。」
「來一個相思令也行啊?」
「沒有!」
「沒良心的東西!」完顏修恨聲罵完,像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地哼哼,「老子早知如此,就該用帶這個娘們兒回阿嘞錦為條件,換你幾個相思令的。」
「嘿!」墨九想想,也忍不住笑,「可現在遲了,抱歉!」
說著她回頭看一眼宋妍,說句「我走了」,就轉身撩帘子。
這個地方離哈拉和林並不太遠,她在這裡耽擱的時間越長,對他們的安全越不利。該交代的話都交代完了,剩下的也都只能沉默在心裡了。
且離別,盼來日。
哪怕此時有千言萬語,也改變不了現實。
一顆心沉甸甸的,墨九下了車輦,走向靜靜等待的墨妄。
「師兄,我們回吧。」
「國主沒什麼事吧?」墨妄問。
「傷得有些重,幸無性命之憂。」
「那就好。」
墨妄點點頭,扶著她走出後珒侍衛的夾道,上了那輛留在風雪裡的馬車,又仔細吩咐駕車的弟子,「仔細點,慢著些,別顛著了鉅子。」
「左執事,弟子曉得了!」
北風呼嘯著掠過河岸,車轆轤緩緩向前,朝著與完顏修的車輦完全相反的方向,「吱呀吱呀」的輪動著,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了兩排或深或淺的痕跡。
雪,一直在下,冷風,也沒有停。
風雪中的車輦里,完顏修一張俊臉掩在帘子背面,若隱若現。
一個人沉默了好半晌,他目光看著墨九遠去的馬車,突然對宋妍說了一句話。
「你那個相思令,會給我吧?畢竟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宋妍似乎沒有想到他會直接找她要。
愣了片刻,她咬著下唇,有些捨不得,但幾乎沒有猶豫,就伸手從荷包里掏出來,遞了上去。
「給你。」
對她的配合,完顏修有些意外。
這個紫妍公主,不都說嬌蠻任性殺人都不眨眼嗎?
他涼涼地抿了抿唇,從車窗外收回視線,在宋妍臉上掃了一眼,接了相思令來,在手上掂了掂,一句話說得隨意,「看你懂事兒,曉得孝敬三爺,准你跟在身邊吃我喝我了。」
他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宋妍有一點意外。
這些日子以來,完顏修沒有對她不好,可也真談不上好。這個男人待人接物的樣子,其實像極了以前的她。除了自己願意為之付出的人,其餘的任何人都從來不肯看在眼裡,桀驁、自負、孤絕凌人。
一念至及,她嘆一口氣,慢慢欠身,朝他行了個禮。
「多謝國主!」
在他的身邊,到底會安全得多。
雖然她安慰墨九說自己無礙,但從未獨身在外行走過,她哪能真的不害怕?
完顏修頭望向車窗外面,沒有說話,也沒有理會她。
「起駕!」
「國主起駕了!」
吆喝聲里,寬敞的車輦徐徐而行,完顏修身姿慵懶而坐,視線久久落在車窗外面,那一輛遠去的黑帷馬車——
漸行、漸遠。
終於沒有了痕跡。
只餘下空山長河邊,被大雪覆蓋的一座座氈房。
還有,那一首隨著炊煙裊裊而起的牧人小曲……
……
這一天,蕭乾罕見的回來得很早。
天兒沒有黑,墨九為他熬好的湯也還沒有冷。
他披了一身風雪,頎長的身子佇立在她的面前,神色有些猶豫。
「阿九,你怎麼又做飯了?」
與他互視著,墨九心裡也有小小的忐忑。
經了昨日的事,還有今天的事,她不知蕭乾心裡怎麼想的。兩個人之間,也好像突然就有了一點什麼沒有說透,偏偏又不知當用什麼情緒去面對,去把這件事情說開。大抵這就是夫妻了,明明很熟悉,好起來的時候,親近得像一個人似的,沒有什麼事情不能分享。可人又都是情緒化的動物,一旦心裡添了堵,相處就會莫名的怪異。
一層窗戶紙,很薄,卻捅不破。
但墨九知道他累了,很累很累,也不願意說些煩心的事。
於是,與他怔怔相視片刻,她就從椅子上站起來,像什麼事兒都沒有似的,滿臉微笑地為他盛湯、盛飯,一張臉上甜蜜蜜的樣子,像一個等回了夫君的嬌憨小俏婦。
「盛好了,你快坐過來吃!」
蕭乾眉心一擰,看著他,往前挪了兩步,又停下。
他的躊躇,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
這是因為昨天晚上,他乘她睡著「欺負」了她內疚了嗎?
噗一聲,墨九笑著,過去拽住他的手,親熱地拉到桌子邊上坐好,解下他肩膀上的大氅,往衣架上掛,「我還以為你又要晚歸呢?特地給你備的夜宵。這個時候回來也好,剛剛可以吃上一口熱的。」
她嘴上不停,看他悶頭坐著不言不語,唇角一揚,笑了笑又坐到他的身邊,一個人說著話,似乎也很得勁兒,「你今兒晚上不會再去行營了吧?南下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我們後天幾時出發?」
一個接一個問題,讓人怎麼回答?
蕭乾沉默片刻,突然把她的手握入掌中。
輕輕摩挲著,他動作很輕柔,就像生怕弄痛她似的。
「阿九,昨兒夜裡,我,我吃多了幾杯,對不住了!」
這一回換墨九啞然不已。
昨晚他不是和完顏修打架去了麼?
怎麼的,居然喝多了?
「難道我眼睛不好,耳朵也出問題了?」
她這樣一副迷糊的樣子,讓蕭乾情緒一松,緊繃的心一下和緩了。
「傻子!」他攬過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掌心輕輕順著她的後背,柔聲解釋,「昨夜出去,我和完顏修喝了一會酒。這廝酒品不行,酒量卻還成。愣把我灌得有一點醉了。回來時,見你睡著,我原是不想打擾的,可……」
看他想要道歉,又尷尬得抹不開面,墨九不由失笑。
「可你還是打擾了,還是偷偷摸摸打擾的——」
說到這裡,她又忍不住逗弄於他,「不過,你的打擾,難道就沒有驚到我們孩兒嗎?」
「呵!調皮。」蕭乾刮一刮她鼻子,「我很小心,孩兒比你睡得還沉,打擾不了。」
「那我就原諒你。」墨九半伏在他的胸膛上,視線注視著他堅毅的下巴,手慢慢撫上去,輕輕刮著他因為忙碌沒有來得及修剪的淺淺胡樁,笑得有一些嬌,「你應該喚醒我的,一個人做那種事,有什麼意思?我懷著身子,又不是什麼都做不得的——」
蕭乾挑一下眉,「你做得什麼?」
「什麼都做得。」墨九半羞半嬌的說到這裡,突然想到了早上的疑惑,又冷不丁斂了眉頭,「不過有一件事,我很奇怪,想問問你。」
「嗯?」蕭乾聲音低啞,撫她後背的手很慢,「你說。」
墨九整理了一下情緒,看著他,把那個夢以及對*蠱的感受告訴了他。
蕭乾聽完,面色微微一沉,一副茫然的樣子,「有這樣的事?」
「你真的不知情?」墨九也很詫異,「難道我多想了?」
蕭乾沉默不語,似陷入了思考之中。
「王爺!」墨九突然抬頭,搭在他的肩膀上,整個人往上蹭了一下,目光直視著他,「一直忘了問你來著,當初在臨安皇城司獄,你是如何把雲蠱植入我身體的?」
------題外話------
更啦更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