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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生了火,渾身熱乎乎的,脫掉外面一層袍子,瞅著蕭澤直笑,“叫我給你拉縴,可得給點辛苦費啊!說好的二十五萬兩隻包括救三哥,可不包括伺候你。”
“環弟,不不不,環三爺,辛苦您了!您要多少只管開口。二十五萬兩請得您這等神人出手,咱賺大發了,不好再占您便宜!”蕭澤笑哈哈道。
“沒錯,不如還是按原價五萬huáng金吧?”三王爺笑睨賈環一眼。
賈環渙散的瞳仁微微聚光,沖三王爺豎起大拇指,“還是三哥大氣!”
蕭澤嘴角直抽。三王爺一個沒忍住,竟噗嗤笑出聲來,扯得腹部一陣疼痛。賈環見狀立即燒了沸水給他清洗傷口,卻沒再抹綠色藥膏,只撒了些普通的金瘡粉。
身體暖和後補充些水分,賈環砍了一根竹子給蕭澤做拐杖,叫他待在dòng里看火,自己和三王爺拖著雪橇去冰釣。兩人用棍子在冰河上敲擊,找到最薄弱的一處用匕首鑿開,足足忙活了小半個時辰方鑿出半尺見方一個小dòng。
賈環串好魚餌,將魚線扔進dòng里。三王爺坐在雪橇上,用熊皮兜頭罩住自己,然後一把將少年摟進懷裡抱坐在大腿上,護得密不透風。
雖兩三天沒有洗澡,男人身上卻無半點異味,反透著一股純陽之氣並淡淡的血腥味,正是賈環平生最愛的兩種味道。他愣了愣,很快就放鬆身體依偎進男人懷中。
“你怎帶了這麼多東西出門?且樣樣皆十分實用。”三王爺在他耳邊感嘆,低沉渾厚的聲線和徐徐chuī拂而過的熱燙氣息叫人耳根子發麻。
賈環不動聲色的舔唇,語氣慵懶,“在周圍總有人想弄死你的qíng況下,不早做準備可不行啊!”
周圍人總想弄死自己,這感覺三王爺也深有體會,他不再說話,只略微收緊箍住少年腰肢的臂膀。賈環順勢依偎的更緊,微微眯起的眼眸dàng著愜意。
兩人坐在寒風中等待,外有熊皮裹身,內有體溫jiāo纏,並不覺得冷,更兼之時而有上鉤的肥魚帶來驚喜,臨到天快黑的時候竟覺得意猶未盡,你催我我催你,拉拉扯扯的上岸。
兩人在河邊把魚處理好,內臟等腥物遠遠扔掉,以防引來猛shòu,回去的路上削了好幾顆鮮嫩冬筍,拖著滿滿當當的食材回到山dòng。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王爺您傷口無礙吧?”蕭澤一瘸一拐的迎上前。
“無礙。”三王爺一手拉著雪橇,一手拽著賈環,臉上的笑容有別於平日,顯得分外真實慡朗。
蕭澤放心了,一疊聲兒的喊餓。
賈環也餓壞了,麻溜的架起鍋,把魚ròu鮮筍並各種調料先後扔進去,最後拿出一瓶趙姨娘秘制的泡菜,倒進熬成奶白色的濃湯,用剛削制的竹筷略微拌勻。一股鮮香酸慡的味道在山dòng中蔓延,久久不散。
蕭澤眼睛發綠,口水橫流,微張的嘴角隱有水跡淌出。三王爺不動聲色,但仔細看卻會發現他喉結微微顫動,想是在吞咽口水。
把酸魚湯盛在竹筒里,另熬了一鍋蕎麥粥當主食,賈環終於大慈大悲的發話了,“好了,自己拿碗筷開吃吧。”
兩人動作飛快,等賈環盛好粥,他們已經吃上了,易過容的膚色雖十分黝黑,卻輕易透出心滿意足的紅光來。
“竟比宮庭御宴還要美味數倍!”三王爺喝完湯,吐出一口長長地白氣。
“那是因為你們餓狠了的緣故。人在飢餓的時候吃什麼都是香的。”賈環笑睨他一眼,慢慢把湯喝完了,撫著暖烘烘的胃呢喃道,“我想我姨娘了!若是在家裡,我兩定然坐在炕上喝酒吃菜,完了她做帳,我搗騰些小玩意兒,招她一頓數落後便回房鑽進軟綿綿的被窩,眼睛一閉一睜,美滋滋的一天就過去了。也不知她現在如何,那賴大有沒有為難於她……”
這樣簡單平靜卻又透著無限溫馨的家庭生活,三王爺從未曾體驗過,他一時聽入了迷,展臂將少年拉進懷裡輕輕拍撫。此時此刻,他才終於有種原來這人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的感覺。
蕭澤垂眸,藏起自己眼中的同qíng。做庶子不容易,做賈家的庶子更是不容易啊!也不知環兄弟究竟受了多少磋磨才練出這一身不同凡響的求生技藝。若是能平安回去,得好生給他撐撐腰才行。
賈環眯眼窩在三王爺懷中,片刻後似想起什麼,爬起來在包裹里一陣翻找,最終從底層挖出一壺燒刀子,咬掉瓶塞灌了一大口,慡得直呲牙。
三王爺伸手將他重攬入懷,挑眉笑道,“餵我。”
賈環將壺嘴湊過去,慢慢給他餵了一口,見他還想要,擺手道,“你腹部有傷,少喝一點。”
“環三爺,給我也喝一口!真不夠意思,有酒怎不早點拿出來!”蕭澤在對面猴急的快跳起來,若不是腿腳不便,早撲將上去。
“早拿出來早沒了!接著!”賈環哈哈一笑,將酒壺拋過去,而後蹬掉鞋襪,將白嫩嫩的腳掌搭在火邊烘烤,表qíng萬分享受。
三王爺見蕭澤灌了一口又一口,喝個沒完,眼見一瓶酒快見底,不由抱怨道,“他也有傷,怎不忌口?”
賈環笑睨他一眼,“他能比你金貴?他又不值五萬兩huáng金,喝死喝不死與我甚麼gān系?”
三王爺仰頭大笑,禁不住捏捏那張惱人的小嘴。
蕭澤噗的噴出一口酒,苦笑道,“環三爺,煩請您在我吃喝的時候萬莫開口言語好麼。我的心已被你戳了好幾個dòng了!”
“看不出你五大三粗,竟有一顆水晶樣的心肝。”賈環往火堆里扔了幾塊鵝卵石,準備晚上當湯婆子用。
蕭澤默默無言,扭過頭灌了一口悶酒。
三王爺忍笑脫掉鞋襪,學著賈環的樣子烤腳。有好菜吃著,有好酒喝著,有篝火取暖,有一二知己談笑晏晏,這逃命不似逃命,倒比待在王府里還逍遙自在。
25二五
晚上蕭澤裹著虎皮睡了,賈環與三王爺擠在一起,兩人腳掌處還墊了幾塊熱烘烘的鵝卵石,睡得分外香甜。
翌日照樣卯時醒來,熬一鍋魚湯暖胃,略坐一會兒繼續上路。因行路途中頻頻扯動傷口,兩人雖無xing命之憂,但傷勢明顯好的慢了,卻也絕口不提那綠色丸藥的事。
兩日後穿過并州邊界,蕭澤看著眼前已被厚重積雪壓成廢墟的村寨,憂慮道,“大雪連降數月,也不知這些村民是死是活。若能儘快找到那600萬兩賑災銀便可解了眼前危難。”
賈環在廢墟中翻出一把柴刀,揮舞兩下別在腰際,挑眉道,“朝廷就不能再撥600萬兩下來?救命如救火,片刻耽誤不得。”
因關係越來越融洽,即便賈環不問,三王爺亦把他們為何下江南,又如何遭人暗算的事兒說了。
“環兒有所不知,近年來天災人禍不斷,國庫收益甚微,這600萬兩本就是東拼西湊起來的,短時間內再難籌措出同樣的數目。”三王爺苦笑,望著天邊紛飛的大雪嘆息道,“也不知五皇弟現在如何。不過他自小學武,無論xingqíng還是身手,盡皆悍勇無匹,於百萬人中獨取上將首級有如探囊取物。單論武力,這大慶朝能動得他的人一隻手便數的過來,想是平安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