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稽延默默將自己的面癱臉扭向帳外。
賈環被他念的腦仁疼,將他雙手反剪壓在chuáng板上,沒好氣的道,“別嘰歪了,我這就搬去與你同住。成了麼?滿意了麼?”邊問邊拍打青年厚實的臉皮。他本以為自己早習慣了在人群中生活,入了夜才知道,在末世中養成的警覺心未有一絲一毫的鬆懈,但凡帳內有人咳嗽、翻身、夢囈、打呼,他便會立即驚醒。有好幾次,他的刀刃差點劃斷左右之人的喉管。
來了四天便四天未曾闔眼。幸而他身懷自愈異能,否則早垮掉了。但這樣下去卻不是辦法,因為得不到充足的休息,他的脾氣一天比一天bào躁,壓抑在心底的嗜血凶shòu眼看就要掙脫束縛,指不定哪天便gān出屠營的事兒來。
雖說塗闕兮很有些聒噪,卻是他能jiāo托後背的人,搬去與他同住倒也使得。
五王爺愕然的瞪了瞪眼珠,很快又歡天喜地的大笑,待少年鬆手後一躍而起,屁顛屁顛的幫忙收拾東西。
“這破蓆子不要了,我那裡有柔軟光滑的蘆葦席。這幾件衣裳都洗的發白了,我叫人幫你另做。這些個護膝、甲冑、弓箭、扳指,統統不要了,用我的!”將雜七雜八的東西隨手一扔,只包了一大坨鐵塊和一套換洗衣物,五王爺拉著臉色黑沉的少年走入自己營帳。
“快快快,趕緊睡一覺!莫錯過了好時光!”他火速脫掉衣服,自動自發躺在軟榻上,擺出一副任君采拮的銀dàng表qíng。
緊跟而來的稽延面癱著臉望天,背影十分蕭瑟。
賈環摁了摁額頭劇烈鼓動的青筋,緩緩解開腰間的束帶。
五王爺一瞬不瞬的盯著少年,喉結快速聳動,也不知暗地裡咽了多少唾沫。
少年眨眼間便脫得jīng光,蒼白細膩的皮膚,烏黑髮亮的頭髮,薄而流暢的肌ròu蘊含著驚人的爆發力,更有比例完美的蜂腰和長腿,叫人看了無法自持。
五王爺本就微微發紅的眼珠染上深沉的yù望,青筋勃發的那物迅速腫脹堅硬,蓄勢待發。
賈環乜他一眼,取出一套gān慡的衣物,慢條斯理的穿上。
“睡覺的時候還是脫光為好,連褻衣褻褲也不需穿,這樣對身體大有裨益。”五王爺咳了咳,正兒八經的補充,“這不是我說的,是御醫正說的。你也學醫,應該知道吧?”最後一句略有些心虛。
“御醫正說的沒錯,luǒ睡確實對身體大有裨益,可有效緩解緊張的qíng緒,可增qiáng皮脂腺和汗腺的分泌,有利於皮膚的排泄和再生;有利於神經的調節;有利於增qiáng適應力和免疫能力。”賈環似笑非笑的開口。
門帘外的稽延面癱臉有些開裂,心道還真讓王爺您蒙對一次!
五王爺暗地裡大呼幸運,忽略他一柱擎天的小兄弟,他的表qíng倒十分正經,拍了拍chuáng榻催促,“那你還穿什麼衣服?趕緊脫了睡一覺!你不是向來有午睡的習慣?”
“那五個人和徐副將,你就放著不管了?”賈環撫平衣擺的褶皺,慢騰騰開口。
想起之前有人要害環兒,五王爺立馬趕走滿腦袋綺念,怒火轉瞬便燎了原,翻身下榻,快速穿衣,獰笑道,“走,把那幾個吃裡扒外的畜牲扔到王子騰府上去!”
因軍中早有規矩,不得殺人,違者杖斃。等五王爺到時,六人已經行刑完畢,只餘下六具骨頭盡碎的屍體,他命人裝上馬車,往京中駛去。
全副武裝的軍隊踢踢踏踏到得王府,五王爺揮了揮手,立即有幾名士兵抬著一根圓木撞門。
早在馬蹄聲bī近的時候,門房便開了一條門fèng偷看,見來者是鬼見愁的五王爺,連忙屁滾尿流的跑去前廳報信。
大門被圓木撞得轟隆隆直響,這聲勢,這陣仗,是要滅了王府還是怎地?王子騰又急又怒,心底還隱隱有一絲懼怕,使人拉開大門站出去,還未開口,便有六具血糊糊的屍體迎面扔過來。他連忙閃身躲避。
“王子騰,你他娘的手伸得未免太長了,連本王副將亦能收買!在這皇城根下,你真當自己是一手遮天的人物了?你眼裡可還有父皇?可還有我塗氏一族?你且等著,待本王西征回來,第一個便要踏平你王家!”
五王爺高聲咒罵。他身旁的駿馬上端坐著一員小將,手裡弓弦已經拉滿,待他話音落地便鬆開指尖。一根金色的箭矢破空而去,擦著王子騰腮側盡數扎入銅質的大門,只余丁點尾羽luǒ露在外,迎著微風飄搖。
那小將格外唇紅齒白,俊美無儔,笑起來的時候略帶青澀的五官卻陡然變得妖氣四溢,用口型一字一句無聲道,“等我回來宰你!”
等我回來宰你?是這句嗎?軍隊已浩浩dàngdàng遠去,王子騰還沉浸在無邊無際的驚駭中。
“老爺,您的臉腫了,趕緊回去上藥吧……”大管家期期艾艾開口。
王子騰這才回神,只覺得左邊臉頰火辣辣的疼,但那箭矢分明只是擦著他腮側而過,未傷及他半根毫毛,怎會如此?難道,難道是被箭矢裹挾的罡風所傷?天下間真有如此箭術通神的人物?
他悚然一驚,連忙轉頭回望,卻見五六個體格健壯的小廝拼盡了吃奶的力氣,也沒能把那箭矢拔下來。
“管家,方才she箭那人可是賈環?”他急聲詢問。
“回老爺,正是賈環。”
果真是他!擁有如此高絕的身手,難怪那六人都失敗了!原以為對方只是個以色事人的孌寵,卻沒料是個比五王爺還難纏的人物!這下該怎麼辦?王子騰在門口呆站半晌,見周圍幾戶人家偷偷開了角門,用同qíng憐憫的目光打量自己,立馬yīn沉著臉回府。
晉親王府,蕭澤將環三爺最近的消息事無巨細的報予主子知道。
“王子騰派人暗殺環兒?”三王爺握斷手中毛筆,濃稠的墨點滴落在一幅蒼勁有力的糙書上,緩緩暈開。
“可惜了一幅好字。不過比之環兒,卻是差了幾分造詣。”他隨手將宣紙揉爛扔掉,低低笑起來,“如此,本王便送王子騰一份大禮,望他莫要驚喜太過。”
重新鋪開一張宣紙,他迅速手書一封,命蕭澤送出去。
103一零三
邊關頻頻傳來戰報,沉寂了五年之久的胡人又開始覬覦大慶富饒的土地,燒殺劫掠了不少邊陲重鎮,使得民不聊生。
五王爺當日便遞了摺子請戰,武將一派群起響應。然而皇帝卻將摺子留中不發,言及要考慮數日。深諳帝心的文臣一派立即有人站出來主和,表示不可再讓百姓遭受戰火侵擾。
邊關一連送來六份急報,主戰派與主和派的爭論日趨白熱化,皇帝終於做出決定——休戰,派公主帶著豐厚的嫁妝前往西夷和親。五王爺當朝摔了笏板,拂袖而去。皇帝也不惱,與眾位大臣繼續討論和親人選。
因幾位公主都已出嫁,且最年幼的安琳公主正是嫁往西夷。因而這次的和親人選從京中貴女里挑。主戰派的武將冷笑連連,主和派的文臣登時啞火了,唯恐皇上看中自己的女兒。最後也不知是誰遞上一封奏摺,提議由王大人的嫡次女前往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