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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擺手道,“五王爺可不是你們想像中的粗人,很有些才氣。這樣的詩會,他從十四歲開始便年年舉辦,名聲大著呢!去年是薛大哥哥領我去的,沒想到今年王爺會直接下帖子邀我。”
“這有何想不到的?還不是你的詩才入了王爺青眼!”探chūn打趣一句。
眾姐妹都跟著笑起來,老太太心裡越發高興,提點道,“去了好好作詩,不能太過出彩招人妒恨,也不能太過平庸令人輕視。說話恭敬著點兒,莫惹了王爺不快。對了,你弟弟剛歸京,左右無事便帶他一塊兒去吧,也能多認識幾個人。”都是賈府血脈,賈母自然希望兄弟兩能和睦相處。這次寶玉帶了賈環,下次賈環就得帶上寶玉,也算是互幫互助,互惠互利。
寶玉本就對賈環心懷愧疚,聽聞這話連連點頭。
探chūn若有所思的瞥了老太太一眼。這幾天下來,她算是看明白了,老太太無意打壓寶玉,可試圖栽培賈環卻也是真的,與她之前所料無差。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太太那裡,翻出的舊帳一筆比一筆巨大,一筆比一筆駭人,且筆筆都是死罪,莫說這輩子,恐下輩子都翻不了身!
想到這裡便憶及一直未曾來探望自己的趙姨娘,探chūn心緒好一陣煩亂。
賈環院子裡。
“哦?邀我去參加詩會?”少年斜飛入鬢的眉毛挑得高高的,狹長的眼尾暈出一抹緋色。
賈寶玉看得呆怔,很快又回神,勸道,“是啊,應邀的都是京中有名的雅士,大家以文會友,高談闊論,好不暢快。你去了一定喜歡。”
賈環對這些附庸風雅的事毫無興趣,更不會作詩,正yù擺手拒絕,似想起什麼又問,“三王爺可會去?”
“三王爺九歲始便才名遠揚,德行在外,乃京中最富盛名的雅士之一,自然會去的。”寶玉面上篤定,心中卻有些猶疑。大慶誰人不知,五王爺就是個孤鬼xing子,與諸位皇子關係惡劣,尤其是三王爺,一見面就冷嘲熱諷,爭鋒相對,仿似朝中文臣武將難以相容一般。
三王爺或許會去,或許不去,誰也說不準。可寶玉太想與自家兄弟培養感qíng了,便撒了個小謊。
賈環一聽這話,啟唇笑了,轉入內室換了一身黑色錦袍,腰間系一塊羊脂美玉,當先跨出院門。
暢chūn園乃皇家一處別莊,景色十分優美,更有翩躚美人流連其中,絲竹鼓樂飄渺其上,遠遠便能嗅出一股雅致脫俗的味兒。
薛蟠混跡在一群青蔥學子之間,這個攬攬肩膀,那個摸摸小手,玩的不亦樂乎,看見寶玉連忙上前打招呼。
賈環面上不顯,心裡卻笑開了。就說以五王爺的xing子,怎會正兒八經弄個詩會,原是為這一幫紈絝子弟提供的獵艷場所。怪只怪賈寶玉太過單純,竟半點也沒察覺。若果真是文人雅士匯聚之處,薛大傻子又憑什麼進來?
心裡明白,賈環卻也不挑明,沖薛蟠點了點頭。
“環弟也來啦?正好,哥哥今天帶你開開眼!”話落看向寶玉,急切道,“五王爺已垂問你很多遍了,就在湖心亭那頭等著,你快去吧!”
寶玉是個實誠的,面見五王爺這等幸事,自然要與兄弟一起分享,拽過賈環便匆匆往湖心亭奔,到了近前拱手笑道,“寶玉見過五王爺!”
周圍全都是些唯唯諾諾,阿諛奉承之輩,五王爺正覺得心煩便見賈寶玉遠遠朝自己跑來,一雙眼睛gān淨剔透滿載著真實的喜悅之qíng,雙頰因跑動而染上兩團紅暈,那櫻桃一般鮮艷幼嫩的小嘴兒微微往上一翹,當真勾魂攝魄。
再觀他身旁膚色蒼白到病態,神qíng明顯透出拘謹諂媚的賈環,更顯得骨秀神清。
五王爺立即起身握住寶玉指尖,嗔怪道,“慢些跑,當心摔了。來,坐本王身邊來。”話落攬住寶玉肩膀往自己身邊帶,坐定後才沖賈環揚了揚下顎,淡淡開口,“你也坐吧。”
“謝五王爺。”賈環面上微露屈rǔ之色,心中卻不以為然。
“這是王爺做得詩?”賈寶玉心xing單純,絲毫不覺得鬼將五王爺有何可怕之處,自然而然的拿起他手邊的詩稿問道。
“不,這是場中學子投到本王這裡,讓本王品評的,既無風骨也無神韻,不看也罷。”抽走詩稿,五王爺狀似不經意的捏捏寶玉指尖,態度親昵,“還是寶玉做得詩更合本王口味。今日既來了定要留下墨寶才行!便以chūn夜為題作詩一首可好?本王最近長夜難眠,輾轉反側,正好靜夜品評一番,細細體會箇中滋味。”
寶玉天真爛漫的應了,殊不知旁人正等著看他笑話。
賈環拿起一塊糕點隱到人後,邊啃邊暗自搖頭。這五王爺也是個渾人,一席話連暗示帶挑逗,就差沒明著說我想gān你。只可惜遇上男色方面還未開葷的賈寶玉,一番媚眼全拋給瞎子看了。
五王爺卻絲毫也不覺得氣餒,見寶玉這般遲鈍,反而更激起心中yù望,那直勾勾赤果果的眼神恨不能將對方生吞活剝了。薛蟠見了心中直打鼓,可一想到能藉此攀附大慶戰神,為寶玉找個堅實穩固的靠山,也就沒有阻止,反推波助瀾起來。
等賈環在別莊裡轉了一圈,沒找到三王爺失望而歸時,賈寶玉已經被灌醉,軟軟靠在五王爺寬闊的肩膀上痴笑。衣襟亂了,腰帶鬆了,鬢髮散了還不算,五王爺竟直接將他抱到腿上,一手往褻衣里探,一手往褲襠摸。
周圍的文人或世家子弟頻頻偷覷過來,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輕蔑和興味。
若當真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五王爺得了手,寶玉跟那些戲子孌童有何區別?日後又如何見人?萬幸薛蟠還沒徹底糊塗,連忙上前討好求饒,又約了時間私下再聚,這才令五王爺意猶未盡的放手。
“行,那便下次再聚。”五王爺打橫抱起寶玉,親自送到馬車上,俯身拍了拍他滾燙的臉頰,唇角勾起一抹邪笑。
薛蟠見了心裡瘮的慌,也不知將表弟推到五王爺懷中是福是禍,一時心亂如麻,未曾注意五王爺放下車簾後拽住賈環胳膊,將他拖到一邊。
“不知五王爺有何貴gān?”賈環彎腰拱手,態度那叫一個謙卑乖順。
“聽說你在賈家挺橫的。”五王爺挑眉嗤笑,“不過憑著老三幾分顏面罷了,切莫做得太出格,否則難以收場。老三那人對誰都好,卻也對誰都無qíng。你若以為他至始至終都會看重於你,你便栽了。”
對於賈環的事,五王爺並未刻意去打探,只略聽蕭澤提過兩句‘很厲害’之類的話。一個白身的庶子能有何厲害之處?無非便是爭奪家業與父母寵愛罷了!對於這些家宅yīn私,五王爺半點興趣也無,故而對賈環的印象還停留在‘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這個層面。
賈環低垂著腦袋看不清表qíng。
想到對方才十二三歲,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又救了老三xing命,五王爺到底緩和了語氣,徐徐開口,“嫡庶有別那些個話本王便不說了。你想要賈家,憑你本事去拿,只一點,不許傷到寶玉。至少這兩年之內不許!”至於兩年之後?屆時他早膩了,哪管賈寶玉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