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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澤拱手領命,將在場官員盡數擒拿。
孟谷亮辛苦敲了一早上,骨節都紅了,卻差點被糊弄過去,相反,三王爺只片刻功夫,就掌控全場,令他不得不服。定了定神,他拱手道,“王爺高明,微臣自愧不如!”
“孟大人太心急了,心急就容易陷入混沌。”三王爺淡笑擺手,指著一排排糧倉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陝西乃貧瘠之地,若每年能出產二三十萬石糧食jiāo予朝廷,百姓又何至於挨餓受凍,揭竿而起?無論康泰花費多少心機遮掩,拆了糧倉一驗便知……”
說到這裡,他揉揉少年額發笑語,“有環兒在,倒不必那麼麻煩。”又看向孟谷亮,“這批假糧食就是最大的線索和罪證,絕跑不了,所以快一天慢一天無妨。眼下所有涉事官員已收押,其它四省不日便能得到消息,從此刻開始,咱們才應該著急,務必用最快的速度拷問出供詞!”
孟谷亮連聲附和,送走晉親王一行,踱步到還在瀉沙的竹筒前,低聲詢問,“像cha入豆腐般將削尖的竹筒cha入加厚的木板,你可能做到?”
自詡功夫了得的長隨羞愧擺手,“屬下無能。”
孟谷亮搖頭嘆息,“晉親王能力卓絕,母家聲名顯赫,身邊又藏龍臥虎,將來必是主子勁敵。”
“可他素來淡泊名利,未必會參與奪嫡之爭。”長隨遲疑道。
“自古以來,就沒有不想做皇帝的皇子,待扳倒了太子,且看晉親王如何應對。眼下你分派些人手盯緊他,好好查查他底細。諸位皇子中,屬他最讓人難以捉摸。”孟谷亮接住一捧細沙,輕聲下令。
長隨領命而去。
85八五
瞿澤厚在西北的勢力根深蒂固,且不但自己貪,更鼓勵下屬貪,與他關係親厚的,還能杜撰災qíng擬定數目,定期定額從國庫里掏錢。西北五省官員皆被他拉攏收買,上至一省總督巡撫、下至衙差小吏,無不聽他號令,竟不知上有君王國法。
說西北是國中之國,瞿澤厚是王中之王亦不誇大。
也因此,審訊的難度成倍增加。所有人咬死了牙關不肯鬆口,打的狠了就大聲喊冤,甚至有人gān脆一頭碰死了事。
大半夜過去,竟一個字兒都沒問出,孟谷亮按揉太陽xué,滿臉疲憊的道,“王爺,今日怕是問不出什麼了,咱們暫且回去休息,養足了jīng神明日再審如何?”
“三更半夜是人最疲憊睏乏的時候,也是審訊的最佳時機。你要休息便走吧,本王親自來審。”三王爺沖立在身後的蕭澤揮手,“你去。”
蕭澤腿肚子直打顫,用哀求的目光看向百無聊賴的環三爺。
賈環灌下一杯濃茶,捋起袖子笑道,“還是我來吧,我速度比較快。”
三王爺深深看他一眼,最終點頭同意。十六歲,已經不小了,該放手讓他去飛,而自己只需護在左右便好。
賈環抽出匕首,在一排刑架前踱步,最終挑選了一名身材肥碩的官員,輕聲慢語道,“不知你可曾聽說過剝皮之刑?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膚分成兩半,像蝴蝶展翅一樣慢慢撕開,露出其下掩蓋的肌ròu、血管、經脈。整塊皮子剝落,人卻還活得好好的,能說話、能進食、甚至還能跑動跳躍。聽說這種刑罰最難施展在胖子身上,因為皮膚和肌ròu之間還有一堆肥油,不好分開。我今日便挑戰挑戰難度。”話落鬼魅一笑,繼續接口,“待會兒行刑完畢,不管你招或不招,我都放你回去。怎樣,是不是很高興?”
那官員僅憑想像就駭得肝膽俱裂,還未行刑,就有了招供的衝動。其他人亦面色發白,渾身打顫。
勉qiáng留下的孟谷亮覺得後背一陣陣發涼,偷眼去看晉親王,卻見對方正睇著少年淺笑,表qíng說不出的溫柔寵溺,好似對方吐出的不是令人驚恐至極的話,而是些喃喃愛語。
“把他翻轉過來,手腳都綁牢了。”賈環沖蕭澤招手。
蕭澤忙遣人將那官員反綁在刑架上,又剝掉他全身衣物。
“吃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養出這麼厚的板油?今天就幫你刮一刮。”賈環用刀背拍打他腰間的贅ròu,待他僵冷打顫的片刻,忽而揚起刀鋒快速在脊背劃下一道血線。胖子本人沒感覺到絲毫疼痛,被綁在左右刑架的官員卻看得真切,齊齊倒抽口涼氣。
少年左手拽住薄薄的皮膚,右手握刀分割油亮發huáng的脂肪,鮮血在攢動的肌ròu和跳躍的青筋間流轉,散發出濃重的腥味。
所謂的剝膚之痛,痛不yù生,那肥胖官員悽厲的慘嚎起來,唯一能活動的頭顱不停甩動,狀若癲狂。囚室內所有人,除開悠閒飲茶的三王爺,皆緊閉雙眼不敢觀看。
“啊,忘了一件事。”少年忽然停手,轉頭沖蕭澤微笑,“麻煩把他們的眼睛撐開,如此jīng彩的表演,少了觀眾可不行。”
蕭澤咽了咽口水,使人將所有囚犯的眼皮用竹籤撐起,又將他們的腦袋硬掰向行刑的方位。
“好了,我們繼續。”少年割下一塊板油,隨手扔在地上。
“王爺饒命!我招,我全都招!”那人再也無法忍受,聲嘶力竭的大喊。
“不能招啊!撫遠大將軍絕不會有事!不招還有一條活路,招了必死無疑,且還會累及九族!你可得想清楚啊!”一名囚犯忽然開口警告。
肥胖官員聽了這話猶豫不決。孟谷亮揚了揚下顎,示意長隨將他的嘴堵上。
“無需。有什麼話,讓他們說就是。”三王爺淡笑擺手。
賈環不理這些人招是不招,他已經被滿室的血腥味迷住了,眼珠通紅,jīng神亢奮,簡直停不下來,拿起匕首繼續剝皮,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愉悅的微笑。
背部皮膚皆已剝離,紅的肌ròu、紫的血管、huáng的脂肪,隨著肥胖官員的抽搐不停顫動,看上去恐怖至極。
孟谷亮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按壓翻攪的胃部,朝身旁的晉親王看去,卻見他依然悠閒的喝茶,身後的侍衛也面不改色。轉頭回望,自己的長隨已奔至角落大吐特吐,一股酸餿味夾雜在濃烈的血腥氣中,十分難聞。
就這會兒功夫,相繼又有七八人嘔吐不止,令室內味道更加熏人。
晉親王終於忍不住皺了皺眉。
賈環心有所感,回頭笑道,“很快就好,你且忍耐片刻。”
晉親王沖他微笑擺手,表示自己無礙。孟谷亮卻被少年通紅的眼珠駭得差點跳起來,不由自主的握緊椅子扶手。
須臾,那肥胖官員果然忍受不住,再次高喊饒命。賈環遺憾的罷手,讓蕭澤把人帶下去,挑了方才出聲警告那人繼續。
本就經歷了殘酷的jīng神折磨,真輪到自己的時候,毀天滅地的恐懼感一下就把人壓垮了。剛割開一道血線,那人就大喊要招,被帶下去的時候竟露出劫後餘生的狂喜表qíng。
賈環繼續挑揀,目光看向誰,誰便高喊饒命,招供的動作特別慡利。賈環無法,只得走到水槽邊沖洗沾滿血跡的雙手,遺憾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