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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進前院,就見賈元chūn跪在正廳外的台階下,一身素色衣裳被月光照得發白。
“回王爺,賈側妃已經跪了半日了。您看該如何處置?”曹永利甩著拂塵迎上前。連未來的皇后娘娘都說廢就廢,這正經被王夫人調教出來的賈側妃可還有活路?
“終究伺候本王一場,便撤了位份,移到西苑去吧。”三王爺看也不看賈元chūn一眼,負手直行。他現如今還是‘仁厚’的晉親王,晉親王做不出休棄糟糠之妻的事兒。壓抑、隱忍、jīng密測算,他耐心等待著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刻。
比起被廢除婚事,又被皇帝斥為‘不堪為妻更不堪為後’的表妹,這已是最好的結果。等王爺登基後,自己至少能得撈著一個嬪位。賈元chūn大鬆口氣,這才以優美的姿態暈過去。
曹永利遣了幾個身qiáng體壯的婆子將她抬走,不屑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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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已在軍營里待了四天。這日晌午,結束cao練後大家一窩蜂的朝火頭營奔去。
五王爺麾下向來只招攬jīng兵qiáng將,在一大群打著赤膊,膚色古銅的彪形大漢中混入一身材纖細,皮膚蒼白的少年,當真是jī立鶴群,萬分醒目。然而四天來,少年已經用高超的武藝證明了,他不比旁人差。審視和質疑的目光在逐漸淡去。
賈環擠到最前頭,盛了滿滿一大碗飯,又舀了許多ròu菜,這才不慌不忙的擠出搶飯的人cháo。他雖然瘦小,可身體像鐵打的一樣,站在那裡便無人能夠撼動,哪怕營中體格最健壯的力士,他只需輕輕一拂,便能將人扇飛出去。
次數多了,士兵們自然而然記住了血與淚的教訓,見他靠近就連忙讓出一條道,免得被誤傷。
賈環捧著比自己腦袋還大的碗,隨意找了張桌子坐下,剛吃了兩口,就感覺幾道滿懷惡念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他不以為意,挑挑眉繼續刨飯。
吃過午飯士兵們紛紛回營休息,賈環卻從chuáng底下掏出一個包裹,往後山行去。後山有一條河,將士們熱得不行的時候便帶著衣服前去洗澡,故而同一個營帳的士兵都不覺得奇怪。
見他獨自離開,在營帳外閒話的幾名士兵jiāo換了一個隱晦的眼神,悄然跟上,剛進入密林就失去了少年的蹤影,尋找大半天后無果,只得去河邊守株待兔。
賈環甩掉身後的尾巴,將包裹解開,取出厚實的麻布條綁在四肢和腰間,又從包裹底部掏出一塊塊沉甸甸的鐵塊,cha入布條的格柵內,然後迅速消失在密林里。
用最快的速度繞後山跑了二十多圈,他忽然一拳砸向一棵大樹。三人抱的粗壯樹gān劇烈顫抖,與紛繁枝葉同時掉落地面的還有一道láng狽的身影。
賈環一言不發,舉拳便砸,那人連連躲閃,不敢硬抗,實在被bī得急了,抽出腰間佩刀格擋。刀身迎上少年的拳頭便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那人虎口迸裂,握不住刀柄,忙扔了兵器向後疾退,卻已經晚了,少年又是狠狠一拳朝他面門砸來。
那人閉眼等待死亡。拳頭離他鼻樑還有半寸的時候驟然停頓,狂猛的拳風卻繼續前行,將他面部的皮膚壓凹下去。
“你又來了。我說過不需要你保護。”少年收回拳頭,淡淡開口。
稽延心裡萬分後怕,面上卻不顯,垂頭道,“王爺有令,屬下不得不從。”
賈環轉身朝河邊走去,問道,“塗闕兮最近在gān什麼?”
“回三爺,王爺在準備西征事宜,過幾天才能回營。”稽延緊跟兩步,忽然覺得鼻頭髮癢,一抹才發現自己竟然流鼻血了。可環三爺的拳頭分明沒碰著自己,怎會受傷流血呢?是了,是那陣勁風!連揮出去的拳風亦能傷人至此,環三爺究竟是個怎樣的怪物?
稽延心裡翻攪著驚濤駭làng,面上卻不敢顯露,連忙抹掉鼻血,隱在暗處跟隨。好在環三爺跑痛快了,速度明顯慢下來,倒不至於令他一眨眼就跟丟。
行至河邊,賈環解開布條,將上百斤重的鐵塊乒呤乓啷扔到一處,慢慢脫下衣服。
稽延的面癱臉終於繃不住了。環三爺身上背著如此重的鐵塊還能揮出那般狂猛的拳風,跑出如此迅疾的速度,倘若他解開束縛全力一戰,該是怎樣的qíng景?稽延搖搖頭,絲毫不敢往深處想!
環三爺不是人,卻是一把會行走的兇器!碰上他,你得當心了!恍惚間,蕭澤曾說過的話浮現腦海,當時的稽延嗤之以鼻,眼下的稽延卻覺神湛骨寒。
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賈環已脫掉全身衣物,光溜溜走進冰涼的河水裡,黑髮如瀑,肌膚勝雪,qiáng烈的色彩對比差點沒晃花稽延的眼睛。見少年撩起長發露出背後絢爛而可怖的刺青,稽延心尖一顫,忙背轉身去,心道如此qiáng悍如此妖冶的人物,難怪迷得王爺暈暈乎乎,連自己姓什麼都快記不住了。
當然,他一來就察覺此處有人暗伏,卻完全沒當回事兒。連他都能發現,環三爺又豈會不知?不過等著引蛇出dòng而已。
聽見背後陡然加重的呼吸聲,賈環勾唇冷笑,撩起水潑在臉上。一串腳步聲迅速bī近,而後一隻大掌覆在他頭頂,將他往水裡摁去,又有幾隻手在他身上四處亂摸。
“一下弄死多可惜!瞧他細皮嫩ròu的,哥幾個享用過後再殺吧!”
“好,我先來!”
“我先來!”
“別吵,先把他拖到岸上去!然後一個一個的來!”
五個彪形大漢七手八腳架起少年往岸上走。
隱在樹梢的稽延面無表qíng的看著這一切,心裡為這五人默哀。問他為何不下去救人,呵呵,下面哪裡有人?分明是一把人形兇器和五隻待宰的禽shòu。
上了岸,其中四個壓手壓腳,還有一個迫不及待的解褲頭,上一刻還臉色煞白的賈環下一刻卻輕笑起來,一腳將那人踢飛,然後輕而易舉掙脫鉗制,轉瞬將其餘四人放倒。
他走到大石後,撿起褻褲慢條斯理的穿上,然後不慌不忙的走回來,將其中一人的四肢根根踩斷,笑得愉悅,“說,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悽厲的慘嚎,卻不肯招供。其餘四人被一拳打成內傷,連站都站不起,更何談逃命?只得捂著肚子一點一點往林子裡挪。雖然知道少年有些本事,卻不知他厲害到此種地步,他們五個都是營中最頂尖的高手,聯合起來竟連一息都壓制不住!
那人四肢已完全扭曲變形了,森森白骨戳出皮膚,又有汩汩鮮血混入清澈的河水,場面十分可怖。少年卻像沒事人似得,淡然開口,“算了,我再問下一個。”
他轉身朝另一人走去,白皙的腳掌輕輕踩在對方膝蓋骨上,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沒人派我們來,我們就是見你長得漂亮,起了色心。求你放過我們吧!王爺有令,營中不許殺人,否則你也跑不了!”那人半是哀求半是恐嚇。
賈環神經質的笑起來,“誰說我要殺你們?沒了四肢,讓你們像爬蟲一樣活著豈不是更有趣?”話落只聞咔擦一聲脆響,那人的膝蓋骨已被踩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