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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侍衛應諾,抽出佩刀砍殺過去。賈環舉手反擊,卻聽九皇子叫囂道,“你若敢還手,本王連你那低賤的姨娘也一塊兒斬了!”
賈環遲疑一瞬,刀風已呼嘯而至,將他後背砍出一道一尺長的,深可見骨的傷口,又一刀襲向下盤,嵌入腓骨,拔出時只聞骨頭斷裂的咔擦聲,令人聽了頭皮發麻。他想反擊,可思及這裡是毫無人權的封建社會,弄死一個皇子,連姨娘也會被牽累,只得咬牙按捺。反正他死不了,日後必要這些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
九皇子負手而立,愜意的欣賞少年的慘狀。王仁嘴角含笑,眼眸晶亮。墜在最後的賈寶玉先是怔愣,而後撇開頭去。
“本王的人,你們也敢動?活膩歪了!”匆匆趕來的五王爺看見半跪在地上滿身鮮血的少年,心臟都快裂了,跳下馬後疾奔過去,一腳將兩名侍衛踹翻,然後拔出佩刀一下一下劈砍,鮮血四濺,臟器橫飛,不過小片刻功夫,就把兩人砍成一堆ròu泥。
九皇子等人駭得魂飛魄散,五王爺看過來時,下腹竟隱隱抽搐,幾yù尿崩。
“環兒,沒事了。本王護著你,誰敢動你,本王就叫他死無葬身之地!”避開傷口,小心翼翼抱起少年,五王爺嗓音沙啞,隱含哽咽,走過九皇子身邊時,殺意翻騰的血紅眼珠瞪得對方肝膽yù裂。
“五,五皇兄,他撞碎了我的皇子玉佩,我這才……”九皇子指著地上,委屈開口。
五王爺瞥一眼裂成兩半的玉佩,走過去一腳將之碾成粉末,冷笑,“皇子玉佩?以為自己封了親王,就了不得了麼?憑你也配?罪奴官jì所生的賤種,爬得再高,依然是賤種,成不了龍鳳!與你站一塊兒都污了本王身份!”話落一個窩心腿,將九皇子踹出老遠,然後大步離開。
五王爺此次西北平亂,一月里連奪五省,立下不世之功,回京後被皇帝加封為忠順親王,又由定遠平寇大將軍往上擢升為撫遠大將軍王,手握jīng兵qiáng將無數。哪怕九皇子如今已成為隱形太子,亦無法與之抗衡,只得硬生生受了這一腳,低垂著頭,連怨毒的眼神都不敢讓他瞧見。
賈環回頭,遠遠看見塗修齊大步走來,眼眸幽深,表qíng平淡,竟無法窺見他半點心緒。這人如果願意向你敞開心扉,便清澈見底,一旦蓄意隱藏,便深不可測。在這一刻,賈環忽然意識到,他們分立於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片刻的jiāo集從不代表任何意義。
少年黑而亮的眼睛漸漸蒙上一層霧靄,再也印不出自己的倒影,然後撇開頭,不肯多看自己一眼。三王爺用力掐爛掌心才沒讓自己追出去,看向癱軟在地上的九皇子,溫聲詢問,“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五皇兄怎能這樣,因一個外人對我喊打喊殺的。我不過見那賈環把三皇兄害的如此落魄,想教訓教訓他而已……”九皇子驚魂未定,看見地上兩灘ròu泥,更是怕得厲害,話沒說完便要拱手告辭,“皇兄,我先回去了。今晚父皇為我和母妃舉行宴會,你一定要來。你如今解了禁足,也該多多在父皇跟前露臉。至於重入朝堂的事,我會向他說qíng的,你只管等我的好消息。”
“如此,便多謝九皇弟了。”三王爺微笑將幾人送走,轉回府內時一腳一腳碾碎已僵死兩人的手骨,俊美的臉龐扭曲而猙獰,“給皇叔公遞個消息,就說哈巴狗兒不乖了,叫他幫忙調教調教,讓那兩隻畜牲莫忘了自個兒身份!”
蕭澤領命而去,心內暗暗為九皇子和容皇貴妃默哀。惹誰不好,偏惹王爺的心頭ròu!本來還有幾天好日子可過,眼下卻是要倒大霉了!
92九二
一上馬車,五王爺便火急火燎的催促,“回王府!趕緊派個人把王太醫找來,快!”
“不用了,別忘了我也是大夫。”賈環取出金瘡藥灑在傷口上,撕掉衣擺糙糙包紮,又背轉身去,將藥瓶遞給五王爺,道,“幫我上藥。”
心知環兒的醫術比太醫好上無數倍,關心則亂的五王爺這才回神,小心翼翼脫掉他外袍,替他處理傷口。
“老九那個賤種,本王定要將他碎屍萬段!”看清皮ròu翻卷,深可見骨的傷口,五王爺神色猙獰,面容扭曲。
這點小傷,在旁人眼裡萬分悽慘,可對賈環而言,委實算不得什麼。他享受著劇痛刺激神經的暢快感,眼珠一點一點染上血色,用力拽住五王爺腦後的髮髻,將他拉近,灼熱的氣息噴灑在他臉上,一字一句開口,“他的命是我的,你別動!還有,今晚不要獨處,找些人徹夜狂歡!”
五王爺傻愣愣的盯著他如火的紅唇,道,“你要作甚?你傷成這樣,我心都快碎了,哪還有心思狂歡!”
“你聽不聽我的話?”賈環又將他拉近幾分,近的無需碰觸,亦能感受到他嘴唇的溫熱。
五王爺腦子徹底燒糊了,壓根沒辦法思考,古銅色的肌膚一點一點泛出cháo紅,結結巴巴開口,“我,我自然聽你的話!我什麼時候未聽你的話了!今晚宮中設宴,我本來不想去的,你既開了口,我去就是,宴後再與麾下將士相邀醉紅樓喝酒!”
說到這裡驚覺不對,忙急赤白臉的解釋,“環兒放心,我去醉紅樓只單純的喝酒,絕不讓閒雜人等近身!”
賈環勾唇笑得邪魅,拍拍他通紅的臉頰,柔聲讚許,“乖了!”
五王爺傻呵呵一笑,避開傷口將他珍而重之的摟入懷中,以免車廂的震顫對他造成二次傷害,問道,“環兒,你要作甚?”
“自然是討債。”少年清越的嗓音里飽含森冷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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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宮宴,皇帝、容皇貴妃、九皇子相攜來到保和殿,和樂融融親密無間的氣氛看上去不像關係冷漠疏離的皇族,倒似尋常的一家三口。朝臣們見此qíng景,更確定了聖上中意的繼承人非九皇子莫屬。至於容皇貴妃之前的出身,聖上既然已經替她母家昭雪,又重新啟用她族人,自然是無礙的。
牽著容皇貴妃走到帝後位置落座,又將九皇子安置在身邊,皇帝揮袖道,“開宴吧。”
三王、五王分坐左右文臣武將之首,離正中那金燦燦的皇位,卻是有些遠了。
鐘鼓琅琅,琴音錚錚,鋪著紅毯的大殿走入一群身段婀娜的舞姬,踩著時而婉轉,時而激昂的旋律翩然起舞,引人入勝。
皇帝卻無心欣賞,與年近四十依然艷色奪人的容皇貴妃耳語談笑,好不親熱。一眾妃子看紅了眼珠,就連台下的臣子,也都頻頻側目。
九皇子端起手邊的酒杯,一飲而盡,晶亮的眼裡滿是愜意和自得。隱忍了那麼久,終於要登上這世間最至高無上的位置,他拼命按捺,才沒讓自己露出狂喜之態。
五王爺瞥他一眼,眸色森冷。三王爺沖他舉起酒杯,笑得溫文爾雅。
宴會過半,大臣們酒酣耳熱,漸漸放得開了,逮著機會便湊上前給九皇子敬酒。九皇子來者不拒,臉上至始至終帶著親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