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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早已經qíng根深種,難以自拔。”虞品言毫不諱言的承認。

    成康帝是個將死之人,經過這許多波折,他連生死都堪破了,又豈會被這些俗事困擾。世間難得有qíng痴,既然這一對兒女互相有qíng,又為何不能成全?莫說什麼兄妹亂倫,現在滿京城的人都知道虞襄不是虞家血脈,只要他兩願意,又礙得著誰?求一道旨意不過為了虞襄今後能挺直脊樑不受人詬病罷了,這份維護之心很是令人動容。

    成康帝笑罷揮手,“你且幫朕和太子肅清朝堂,日後該賞的賞,該賜婚的賜婚,絕虧待不了你。”

    虞品言大喜過望,辭過二人出宮回家。

    老太太剛與林氏母女斷絕了關係,就見許多身穿玄色官服的龍鱗衛衝進虞家祠堂,二話不說將林氏母女和三房一夥抓了去。打頭那人瞥見放置在桌上的切結書,挑眉道,“這份文書本官便幫你們帶去戶部申報。索xing你們知機,否則今兒便不是只抓這幾個人就能了事的。”話落親自去攙扶老太太,滿身戾氣盡數收斂,“老太君,此處糟亂,卑職這便送您回去。”

    老太太看了看他玄色的官服,頗有些摸不著頭腦。這身上的刺繡的確是睚眥,怎麼顏色對不上?這些人果真是孫子的屬下?  

    那人也不解釋,反而再三懇請,態度畢恭畢敬。老太太這才放下戒備,在一眾人的護衛下離開。

    等他們全都走光了,虞氏族人才勉力站起來大呼,“哎呀媽呀,真是好險!若晚了一步,咱們全族的人都得被抓去天牢。還是老太君眼光長遠,看得通透。”

    眾位族老紛紛點頭附和,頗感後怕,而那些幫三房奔走平反的人回去後則嚇得一病不起。

    虞襄剛出宗祠就被沈元奇派來的人接回了沈家,傍晚時分接到老太太請帖,邀他們去虞府飲宴。

    虞襄洗了個花瓣澡,化了一個嫵媚動人的桃花妝,穿了一件粉紅色的煙雲蝴蝶裙,還在耳後、脖頸、手腕等處抹了幾滴玫瑰jīng油,整個人嫩生生、嬌俏俏、香噴噴,讓人見了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粘在她身上。

    沈元奇本來十分稀罕,轉而想到妹妹如此盛裝打扮全為了與虞品言相見,心qíng就變得很是酸澀。他忍了又忍才沒把小丫頭鎖在家裡,指著輪椅問道,“怎麼還坐輪椅?不是說腿早就好了嗎?”

    “苦慧大師說我骨頭還未長攏,冬天天冷,走得多了容易觸發關節炎,還需時常坐輪椅才好。”虞襄煞有介事的說道。  

    沈元奇聽了大感心疼,連忙命人取來一條厚厚的毛毯給她蓋上,覺得不妥,又往她腿上放了兩個湯婆子。

    柳綠在後頭瞥嘴,心道小姐您想侯爺正大光明的抱您就直說,裝病嚇少爺真是忒不厚道了。

    一行人到得永樂侯府,就見虞品言穿著一件玄色深衣,早已站在大門口等候。看見坐在輪椅上的小丫頭,他冷硬的臉龐忽而綻開一抹溫柔笑意,繞過拱手作揖的沈元奇,徑直把小丫頭抱在懷中,還托著她臀部掂了掂,不滿道,“瘦了,可是不曾好好吃飯?”

    “想你想得茶飯不思,自然瘦了。”虞襄趴伏在他耳邊低語,逗得他朗聲大笑。

    沈元奇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齒,但礙著虞品言剛剛平安歸家,倒也不好拂了他顏面,只得假笑道,“虞大人不請我們進去?”

    “沈大人快請。”老太太連忙伸手相邀,轉回頭看見抱在一塊兒的孫子孫女,再無之前的反感,只覺得慶幸。

    第一三五章

    宴席很是豐盛,且還開了幾壇御賜的貢酒,兩家人共患難一場早已結下深厚qíng誼,此時苦盡甘來自是有說不完的話。  

    虞襄偷偷踩了哥哥幾腳,又拿指尖去戳他大腿,面上卻裝得十分正經,端起酒杯道,“來,為了咱們闔家團圓,都把杯中的酒gān了!”話落一飲而盡。

    虞品言目光灼灼的看她一眼,也一飲而盡,老太太等人紛紛響應,一來二去竟起了興致,你敬我我敬你,直把幾壇酒全都喝光了。虞襄愛飲卻不善飲,幾杯酒下肚便暈暈乎乎起來,然她酒品很好,既不哭鬧也不酣睡,只托著兩腮笑眯眯的盯著身側的兄長,那飽含愛意的火辣眼神掩也掩不住。

    虞品言被她看得心猿意馬,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攆出去,然後將小丫頭撈進懷裡可勁的疼惜。

    老太太見孫女這痴傻的模樣,懷念的笑起來,“襄兒醉了。她一喝醉就誰都不認識,只認識她哥哥。哦對了,她還愛唱曲兒,猶記得當年團圓夜的時候,我把她灌醉讓她唱曲兒,她一個人能頂一個戲班子,什麼生旦淨末丑隨手拈來,堪稱技藝超凡。”

    “她喝醉了不識人我倒是知道,卻不知道她還愛唱曲兒。”沈元奇頓時來了興致,試探道,“襄兒,唱一首曲子聽聽。”

    虞襄懶懶看他一眼,又看看身邊的兄長,翹起蘭花指咿咿呀呀的唱起來,“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你耕田來來我織布,你挑水來我澆園,寒窯雖破能避風雨,夫妻恩愛苦也甜,從今不再受那奴役苦,夫妻雙雙把家還。”  

    她遊刃有餘的在男女聲之間轉換,唱著唱著便掛在了兄長脖子上,將‘夫妻恩愛苦也甜’那句重複唱了好幾遍。

    虞品言早就發現一件事——妹妹一旦喝醉,最大的愛好不是發呆和唱曲兒,而是調戲自己。這是第幾回他已經數不清了,但那種突如其來的喜悅和狂熱的愛意一如初次那般濃烈。他攬住妹妹纖腰,自然而然的將她抱到膝頭安置。

    虞襄唱完咕噥道,“哥哥,我想要一個果酒味兒的吻。”邊說邊撅起紅唇。

    虞品言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卻也知道場合不對,捏了捏她唇瓣誘哄道,“乖,等用完膳再給你。”

    “不,我現在就要,現在就要。”虞襄掛在虞品言脖子上東搖西晃,想對準他薄唇親下去,試了好幾次都偏了方向,只能不甘願的叫嚷。

    桃紅和柳綠齊齊扶額不忍直視,老太太哭笑不得,虞思雨大開眼界之餘又覺得羞澀,撇開頭qiáng忍笑意。沈元奇心裡恨不得把誘拐妹妹的虞品言打一頓,面上卻還qiáng撐笑意,溫聲道,“襄兒醉了,我這便帶她歸家。”  

    “不回,我許久沒見哥哥,你讓我好生看他一看。”虞襄斷然拒絕。

    “怎是許久?不過幾天而已。襄兒乖,快些下來。”沈元奇恨不得把妹妹撕下來,剛伸出手就被虞品言拂開了,還用冷厲的目光颳了他一眼。

    “幾天?你沒聽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讓我算算我與哥哥幾個秋沒見了。”她伸出五根手指,一根一根掰彎,苦惱道,“三秋,六秋,九秋,十二秋……呀,數不清了,兩輩子都過去了。”

    沈元奇臉綠了,虞思雨再也支撐不住,趴在桌子上大笑起來。她從不知道虞襄喝醉後這麼好玩。老太太也笑不可遏,差點沒從凳子上摔下去。

    小丫頭的表白那樣火熱真摯,虞品言再也忍耐不住,抱起她便往廂房走去。沈元奇連忙去追,卻被老太太拉住,直言道,“沈大人別追了,此去西疆,他們兩怕是早就私定了終生。來來來,咱們趕緊給他們選一個huáng道吉日把婚事辦了。”

    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這個道理沈元奇自然明白,只得坐下與老太太商討。  

    虞品言匆匆回房,將暈暈乎乎的小丫頭放在chuáng上。她難耐的舔了舔唇,又掙扎著脫掉罩衫,朝兄長伸出手,“哥哥,兩輩子都沒見了,你還不快過來親親我抱抱我?我想死你了。”

    虞品言垂頭,鼻尖抵著她鼻尖定定凝視她良久,這才一邊輕笑一邊含住她嫣紅的唇瓣,輾轉允吸。兩人緊緊抱在一起糾纏起伏,直到快要窒息的前一刻才戀戀不捨的分開。

    “果酒味兒的吻,好香好甜。”虞襄眯眼回味,饜足的小模樣逗笑了虞品言。他發現只要小丫頭在自己身邊,那本來一潭死水的心房便會竄出無數歡喜雀躍。收住笑,他眸色加深,再次垂頭去吻,卻聽門外傳來喊聲,“虞大人,我與老太君定下幾個好日子,你來挑一挑,咱們兩家儘快把婚事辦了吧。”

    說是挑日子,實則為了攪自己好事,然而那是未來大舅哥,不得不忍。虞品言暗暗咬牙,用最大的自制力將攀附在自己身上的小丫頭扒拉下來塞進被子裡,在她微微撅起的紅唇上啄了啄,走出幾步覺得不舍,旋身又啄了啄,這才推門出去。

    平時空曠yīn森的天牢此時人滿為患。四皇子單獨關押在最角落的牢房,他的黨羽及其家眷則關押在靠外的幾間牢房,隨著龍鱗衛的進出人數越來越多,幾乎快要塞不下了。  

    虞妙琪和林氏混在罪臣家眷中間,四周不停傳來啼哭亦或喊冤的聲音。紅衣龍鱗衛盡皆被玄衣龍鱗衛取代,他們體格更彪壯,面容更冷酷,氣質更凶煞,手一刻不停的按在刀柄上,仿佛只要有誰稍微觸及牢門便會將之劈成兩半。

    這些人全都是生面孔,但眼中濃烈地血氣卻表明他們早已是一支極其qiáng悍的jīng銳之師,是成康帝拽在手心從不輕易動用的殺手鐧。

    四皇子垂頭苦笑,暗道自己輸得不冤。

    “四郎,你怎麼也在這裡?”虞妙琪好不容易從人堆里擠出來,看見關押在最深處的四皇子,不敢置信的叫道。

    “那本王應該在哪兒?”四皇子語氣平淡的問。

    “你,你不是應該在金鑾殿上嗎?你那樣英明神武,怎會落到這等境地?”虞妙琪覺得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如果連四皇子都進來了,天下間還有誰能救她?

    “本王為何會落到這個境地,本王也很想知道。你不如幫本王問問你兄長?”不知想到什麼,四皇子搖頭失笑,“虞妙琪,本來本王覺得自己是天下間最可悲愚蠢的人,見了你反倒覺得好受多了。本王只稍微以利相誘你便幫著本王構陷自己兄長,焉知沒了虞品言庇護,你連地上的塵埃都不如。xingqíng涼薄、忘恩負義、唯利是圖,你這樣的人,本王如何看得上?當初那些承諾不過隨口說說罷了。”  

    虞妙琪仿佛受了極大的打擊,一下子癱軟在地。林氏艱難的爬過去,本yù將她抱進懷裡,想起自己淪落至此全都是受她唆使,伸出去的手慢慢縮了回來。

    “你是林氏?你是虞妙琪?”也不知誰家的夫人認出她二人,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你們一個是虞品言的母親,一個是虞品言的妹妹,這輩子本該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怎麼那麼想不開偏要與他作對?不過這樣也好,我們下了huáng泉有虞品言的血親作陪,也不算虧了。”

    “什麼下huáng泉,你休要胡說八道!大哥只是嚇唬嚇唬我和母親,絕不會棄我們於不顧的。”虞妙琪色厲內荏的喊道。

    “並非嚇唬,本侯已與你二人斷絕關係,你們的生死與本侯無關。”虞品言不知何時出現在yīn暗的走廊里,緩步行至燭火搖曳的光團下,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散發出如玉的光芒,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毫無感qíng的看著匍匐在自己腳邊的母女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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