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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品言神色如常,輕輕脫掉妹妹的鞋襪和罩衫,擰gān帕子仔細幫她擦拭luǒ露在外的肌膚,擦完粘了少許雪膚膏,塗抹在斑斑紅痕上。只需睡一覺,這些痕跡就會被藥力化去。
抹完藥,他捏捏妹妹軟乎乎的小手,又揉揉她飽滿的唇珠,最後還是壓抑不住心中渴望,俯身啄吻,從小嘴兒啄吻到額頭,這才低低一嘆,替妹妹蓋好薄被。
柳綠僵硬萬分的站在榻邊,額頭落下豆大的汗水都不敢抬手去擦。
虞品言定定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不想死的話就管好你的嘴。”
“奴婢知道了,奴婢什麼都沒看見。”柳綠顫聲答話,頭埋得極低,不敢去看侯爺那張俊美無儔的臉,直到腳步聲遠去才軟軟癱坐在腳踏上。兄妹亂倫,這都是什麼事兒啊!怪只怪小姐長得太好,又太粘人,見了侯爺就跟連體嬰似得膩在一塊兒,絲毫不理會男女大防。身邊成日墜著這麼個嬌滴滴甜膩膩的可人兒,哪個男子不動心?
柳綠恨鐵不成鋼的沖榻上的主子揮了揮拳頭,認命的去倒水。
虞襄醒來時已到了傍晚,日頭huáng燦燦的掛在西邊,天空布滿了大片大片的火燒雲,看上去十分瑰麗。她伸了個懶腰,盯著天邊的雲朵發呆。
柳綠進來伺候她穿衣,躊躇了半晌忽然問道,“小姐,您還記得您喝醉以後發生了什麼事兒嗎?”
不問還好,一問便湧出許許多多模糊不清的片段,印象最深刻的一個片段竟是自己一邊哼唱《花為媒》一邊調戲哥哥,還在他嘴上啃了好幾口。天哪,虞襄捂臉呻吟,往後一倒一滾,用被子將自己裹起來。
柳綠急忙將她扒拉出來,焦急的問,“小姐,您想起什麼了,快跟奴婢說說。有什麼事咱們一塊兒想辦法。”
哪料到被子掀開後看見的不是一臉淚水,而是一臉壞笑。虞襄眯著貓瞳自顧笑了好一陣兒才不以為意地開口,“沒發生什麼大事,就是唱了一段《花為媒》,把哥哥當成李月娥給調戲了。”話落又是嘻嘻哈哈一陣大笑
柳綠真想給主子跪下了,都被人啃出滿身紅印子還道自己把人給調戲了,這得沒心沒肺到何種地步!然而想到侯爺臨走時的警告,又不得不將滿腹話語壓下。
定了定神,柳綠繼續給主子穿衣,卻聽外面有人稟報,“小姐,靖國公夫人與常小姐來了,身後跟著舅夫人。”
這兩撥人卻不是一路,僅在門口碰上而已。靖國公夫人帶著常雅芙直接去拜訪林氏,舅夫人孫氏卻徑直往西廂來,表qíng很有些怨憤。
☆、第八十一章
虞襄穿好衣服,坐在梳妝檯前畫眉。
片刻功夫,孫氏就已到了,進門便喊,“襄兒,舅母的好襄兒,你怎許久未給府里送銀子?我跟你舅舅都快揭不開鍋了。快快把銀子補給我,我準備把林老五的兒子過繼到你舅舅名下,林老五硬要六百兩,否則不肯放人。我與你舅舅今後是否有子嗣送終就看這回了,襄兒你可千萬不能棄我們於不顧啊!”
孫氏只生了一個女兒,正準備要一個兒子的時候丈夫吸多了五石散,那處不中用了,家產也被大房奪去,從此潦倒落魄好不悽慘。她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得死死扒著小姑子過活。哪知道小姑子也是個不中用的,死了夫君就跟天塌了一樣,竟就關門謝客避世隱居了!
所幸外甥女是個得靠的,不僅月月封二百兩銀子,逢年過節還一車一車的禮物往家送,日子這才好過很多。自從外甥女掌家起,四年了,就沒哪年給舅家斷過餉,似今次這般不管不顧真算是罕見,孫氏按捺了幾日,眼見到手的兒子快飛了,這才急急找上門來。
“你要過繼林老五家的兒子?”虞襄用黛筆一根一根仔細塗刷眉毛,漫不經心的說道,“我記得林老五家的兒子最小那個都已經十九,養得熟嗎?”
孫氏見有門,連忙湊過去諂笑道,“養得熟養得熟,我們兩家本就比鄰而居,他娘統共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哪裡照看的過來,都是把林雲托給我照料。我們雖然沒有母子名分,論起感qíng卻比他親娘還親。林老五的次子這回要娶方主事家的女兒,出不起彩禮,這才同意將林雲過繼給我。”
她拿出手絹裝模作樣的擦淚,“襄兒啊,我與你舅舅日子過得苦哇,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你就幫幫舅母這一回吧。”
虞襄放下黛筆,在腮側粘了一點胭脂,細細塗抹開,嘆道,“我不是不願幫舅母,不過區區六百兩,往常從我指fèng里漏出來的零頭也比這個多。但今時不同往日,舅母沒聽說麼,我那雙胎姐姐回來了,如今這虞府全歸她和母親管理,沒我什麼事兒。怎麼,這都多少天了,她們竟沒想著給你和舅舅送銀子?我當初可好生jiāo代過的。”
對於孫氏一家,她向來不吝嗇錢財,反正掏的都是林氏的腰包,何樂而不為?
孫氏恍然大悟,咬牙道,“原來如此,我說襄兒怎會如此無qíng,竟忽然不管我們了。我這幾日忙著過繼嗣子的事兒,只等你母親帶著你姐姐登門來拜,哪料到她們完全不把我跟你舅舅放在眼裡,不來認門也便罷了,連銀子也給我們斷了。”
虞襄嘆道,“莫說斷了你們銀子,當初jiāo接帳目的時候她們自個兒算錯了還賴在我頭上,非要找老太太評理。我算是怕了她們,這中饋帳目日後再也不敢去碰。舅母若想要銀子只管去向母親討要,母親心裡還是惦記舅舅的,大概因為忙碌一時忘記了。只一點我需得提醒舅母,我那姐姐xing子十分吝嗇,恐不會輕易掏錢。”
一聽這話,孫氏對虞妙琪簡直恨進了骨子裡,她一大家子全靠虞襄每月給的二百兩過活,忽然給他們斷了,豈不叫他們生生餓死?
“那可怎麼辦?”孫氏攪著帕子急問。有虞品言壓著,她並不敢在侯府撒野。
虞襄一邊塗抹口脂一邊提點,“你只管找母親去鬧,多鬧幾次她自然允了,難道她還能眼睜睜的看著舅舅斷了香火?再者,母親那些嫁妝已從老祖宗手裡要回去了,她信不過老祖宗的人,必定得更換一批掌柜。便宜了外人不如幫扶自家人,你與舅舅跟她商量商量,看能否接管幾個鋪子,也是一門長久生計不是?”
得了虞襄指點,孫氏大喜過望,甩著帕子往正房疾奔。她老早就瞄上了小姑子的嫁妝,無奈嫁妝均握在老太太手裡,她不敢妄想,而今林氏既要了回去,自然得狠狠刮一層油水。她忌憚老太太和虞襄,卻從未將林氏放在眼裡。
靖國公夫人心知老太太必定不會見自己,便將主意打到林氏頭上。早年林氏對女兒可是十分喜歡的,說不得見了女兒便會心軟。
林氏見了常雅芙果然歡喜至極,拉著她的小手上上下下打量,直說長大了長漂亮了。靖國公夫人見氣氛正好,試探xing的問道,“妹妹,你看芙兒就快出孝了,言兒也都二十有一,這婚事是不是該辦一辦了?再拖下去咱們何時才能抱上孫子?”
靖國公夫人也是急了,否則當著女兒的面萬萬說不出這樣露骨的話。
林氏自然想趕緊找個與自己一條心的媳婦,好把兒子籠絡過來,點頭道,“正是,孩子們都大了,稍晚我就與老太太商量,選個huáng道吉日上門下定。芙兒幾時除服?”
靖國公夫人先是面露喜色,隨即憂慮起來,“後天就除服了,嫂子屆時帶孩子們過來熱鬧熱鬧。只是老太君似乎對我們芙兒心存誤解,會不會不同意?”
“什麼誤解?”林氏瞬間繃緊心弦。若是老太太不同意,她還真做不了主,也不敢做主。
常雅芙面露尷尬,靖國公夫人更是不能明說,含糊其辭道,“嗐,就是他們小兒女私下裡鬧了些矛盾,一時賭氣唄。過了這茬也就好了。”
林氏垂頭沉默。‘賭氣’這個詞用在虞品言身上真是怎麼看怎麼違和。就他那殺伐果斷的xing子,怎會與人賭氣,惹急了就是一刀兩斷。若非常雅芙真觸碰了他的禁忌,兩家不會鬧到要退婚的地步。而她眼下若是答應了靖國公夫人,也就是與虞品言和老太太對著gān,鬧起來又是一場沒臉!
林氏能想到的,虞妙琪自然也能想到。她今日遇見沈元奇本就壞了心qíng,又發現未來嫂子也是個不中用的,早就與虞品言起了齷齪。如此,誰還敢做主將她迎進門?
“我大哥從不與人賭氣,夫人還是把事qíng說清楚為好,免得我母親兩面不是人。”她笑容得體,言辭卻極不客氣。
常雅芙唇色泛青,惶惶不安的朝靖國公夫人看去。
靖國公夫人有一下沒一下的撩著茶杯蓋子,忽而輕輕一嘆,“罷了,我說得再多都是自討沒趣,這門親事成與不成全看你們虞家。只是咱們兩家好歹相jiāo幾十年,成不了姻親也無需壞了qíng分。妹子,你給老太君帶句話,就說我們常家對不起言兒,只但願除服那天能與言兒親口道個歉。”
見靖國公夫人如此通qíng達理,林氏鬆了口氣,連說除服那天一定登門拜望。常家母女這才起身告辭,出了院門,互相jiāo換了一個怨毒的眼神。
二人前腳剛走,孫氏後腳就到,不等落座便大倒苦水,末了向林氏討要兩千兩銀子和幾間店鋪的管理權。都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孫氏惹不起虞襄跟老太太,卻將林氏當成個軟柿子,愛怎麼揉搓就怎麼揉搓。
林氏真心疼愛弟弟,只遲疑了一瞬便要去開妝奩,卻被虞妙琪死死摁住。林氏病倒了,這些日子以來都是虞妙琪在打理府務和嫁妝。也不知怎地,在虞襄手裡生意興隆的店鋪,剛到她手上一月就出現了嚴重的虧損,不是貨源出了問題就是客人鬧將起來難以收場。
偏她接連辭退了好幾位經驗老道的掌柜,這些問題無人處理竟越鬧越大,好幾個店鋪都不得不暫時歇業。她這裡補一個窟窿那裡填一個漏dòng,荷包里的銀子早就入不敷出了,哪來的兩千兩給這一家吸血蛭?
再者,舅舅是個什麼東西她早從金嬤嬤那裡探聽的一清二楚,林家偌大的基業都差點被他敗光,自己這幾間小店鋪怎夠他折騰?
不給,銀子不給,店鋪更不能給!
孫氏見她態度如此堅決,當即就大鬧起來,候在廳外的丫頭們先是聽見乒呤乓啷一陣巨響,隨即便是孫氏粗俗不堪的叫罵,諸如你算老幾、你連給襄兒提鞋都不配、林氏你跟哪兒撿來的野種,快快扔回去……種種謾罵不絕於耳,惹得路過的僕役紛紛駐足聆聽。
虞妙琪和林氏的臉皮差點被孫氏活生生扒下來,最後實在沒法,只得找出幾樣貴重首飾讓她拿走,又把幾家店鋪jiāo給她幫忙打理。
孫氏滿意了,拎著個小包裹笑眯眯的離開。
虞襄和老太太聽聞此事,不約而同的嘆道——惡人自有惡人磨。
這一天有人夜不能眠,自然有人酣然入睡,臨到寅時一刻的時候,侯府的大門忽然被人敲響,聲音沉悶而急切。門房打開小角門一看,卻是太子府的侍衛,連聲說要見虞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