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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晃等的就是這句話,就說:「那這樣,我贏了,你就讓我親一下。哎,別瞪眼,你這個女同志思想有問題啊,我說的是親臉,你想親嘴我還不干呢!要是你贏了,你就狠狠地彈我腦門如何?有仇報仇,機會難得啊!」
葉想一琢磨反正這傢伙不達目的不罷休,再說自己也不是不想那啥一下,就順水推舟,洗牌,開打。剛開始吧,葉同學連贏三把,把某狐狸的腦門彈得是噼啪作響,林晃則齜牙咧嘴地說「腦門肯定破了」、「最毒婦人心」什麼的。葉想正洋洋自得呢,轉眼間就風雲突變、乾坤倒轉,她輸得連北都找不著了。
林狐狸一展身手,藏牌,偷牌,換牌,種種作弊手段使得是風生水起,親得是心花怒放。然後,葉師長就回家了。
聽見門響,葉同學衝過去叫爸。葉師長看見一個月沒在家的女兒回來了,心裡特高興,正要慈祥溫情一把,眼角餘光看見了站得筆直的林晃,嘴角立刻又耷拉下來了。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從心眼裡接受某個事實,一眼掃到了沙發上的撲克牌,就隨口問了句:「你們玩牌呢?」「嗯!我老輸,就剛開始贏了三把,彈了他腦門三下!」葉想有點兒撒嬌似的抱怨。
林晃微笑不語,葉師長開始護犢子,「他也彈你的了?」「那倒沒有……」葉同學臉紅了,有點兒做賊心虛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葉大師長立刻明白了,部隊裡打牌那些個伎倆他再清楚不過,這個臭小子又來占女兒便宜!
「爸幫你報仇好不好啊?」葉師長特慈愛地問女兒。腦筋不拐彎的葉想傻乎乎地笑,「那敢情好!」林晃則暗叫糟糕。
「林晃!」「到!」林晃一個立正。「你過來陪我玩幾把,輸贏也照你們的規矩辦!」葉師長脫了外套,一捲袖子開始洗牌,林晃苦笑著坐在了沙發上。
按規矩辦?葉同學這會兒才發覺事情有點兒不對頭。林晃贏了不可能去親葉師長吧,要是彈腦門……葉想一咧嘴,借他八個膽兒他也不敢,葉師長擺明了是要「公報私仇」啊!
葉想又想笑又有點兒著急,不知道葉師長打算怎麼收拾林晃,只能看著兩個大小男人各自心懷鬼胎地出牌。如果說之前林晃玩花樣還藏著掖著,葉師長則不愧是個鐵血漢子,做賊都做得光明正大。葉想看得是目瞪口呆,心說這還叫玩牌嗎,你這不是明搶嗎?
林晃心裡叫苦不迭,他原本的打算是要想辦法贏葉師長的,反正贏了之後,自己把彈腦門改成握手就是了,他一首長又是長輩也不好計較什麼。可葉師長來這麼一手,擺明車馬是要治自己,而且是從未來岳父的角度下手,自己只有認打的份兒了。就這樣沒一會兒,林晃輸了個乾淨。
葉師長打了個哈哈,神清氣爽地說:「小子,願賭服輸,來吧!」他邊說邊活動手指,還在嘴邊哈了口氣。林晃低頭閉眼一咬牙,體內真氣循環三十六周天最後都去了腦門,心說只要你彈不死我,我還得把你女兒娶回家!葉想都傻了,看葉大師長那架勢哪是彈腦門,分明就是一陽指!打算在林晃腦門上開個洞。
正不知該如何阻止葉師長行兇的當口,正義的使者下班回家了,葉媽媽三言兩語就明白了始末,自己老公打什麼主意她還不知道?她哭笑不得地瞪了一眼葉師長,然後強制他去廚房給自己幫忙。沒一會兒,就聽見廚房裡傳來葉媽媽的低聲訓斥:「您貴庚啊?跟孩子還玩真的?」
林晃這才敢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裡也納悶:為什麼自己一跟葉想起膩就總被她老子抓個正著?
看著林晃鬱悶的表情,葉想埋頭在沙發里笑得直哆嗦,男人果然都是孩子。
就因為這一下沒彈成又被老婆罵,老葉同志心裡鬱悶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一有人找他玩牌他就想起這件事兒,然後就翻臉。最後弄得別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這倆字,軍部的群眾們背後紛紛猜測,玩牌怎麼就成了葉副軍長不能說的秘密?
想到這兒,葉想小聲地笑了出來。自己花錢買了兩瓶草原白,聽烏雲說這酒勁很大但很醇,老葉同志應該會喜歡。雖然兩年前葉師長就調到軍部任副軍長去了,可平時聊天開玩笑,葉想還是稱他為葉大師長。之前英雄團的郭團長升任副師長,林政委也在師政委的位子上幹得有聲有色。
一路就這麼哐當了過來,好在火車那一成不變的噪聲終於要結束了,廣播裡傳來優美的播報聲:「本次列車即將到達終點站——北京南站,請旅客同志們做好準備……」葉想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一對老夫婦的蘋果兜子散了,蘋果滾落一地,葉同學又趕緊幫著撿。下火車告別了那對老夫婦之後,葉想右肩背著軍用背囊,左手拎著兩個網兜開始往外走。
因為這趟車是臨時增加的,所以停在了豐臺站。站小,剛下車的乘客都著急離開,還是顯得很擁擠。天氣又熱,更讓人覺得黏黏糊糊的,葉想乾脆立定,想等這熱鬧勁過了再走。二十分鐘之後,人潮漸漸散去,葉想提了行李正要開路,突然發現隔壁的那個站台上一片熟悉的綠色在涌動,還有很多士兵一動不動地站在大太陽下,執勤警戒,不讓人靠近。
「軍隊那邊還沒上完啊?這是幹什麼去?不是要打仗吧?」兩個穿著鐵路制服的人從葉想身邊走過,「和平年代打什麼仗,八成是演習。」葉想也沒太在意,正了一下軍帽,轉身往出站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