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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曉還亂扔她?她又想捶他了。
「我故意的。」他好像能聽到她心裡的話,把她放回劍匣上,居然說了這麼一句。說完了,把背上的包袱丟她懷裡,扭頭走了。
還敢說故意的?說完還跑了?蘇小培抱著他的包袱,瞪大眼盯他後背,快回來讓她踹兩腳啊。
她在心裡嚷嚷,他還真回頭了,只是回頭沖她一笑,揚揚眉:「等我一會,即刻回來。」
蘇小培呆了一呆,被他露的白牙笑容閃了閃眼,晃了晃腦子,看著他的身影隱在了林子裡。
他說即刻,還真是即刻,她看著他不見,然後還沒來得及在腦子裡過一遍他們重逢後的對話,他又回來了。「那邊有個山澗,有水,咱們移到那處去,一會天該黑了。」
「好。」他這麼一說,她頓時覺得又渴又餓又累。
「你背包袱我背你。」冉非澤很快做好了安排。
「那這個呢?」蘇小培拍拍屁~股下面的劍匣。
「這個你背不動。」
她知道,所以她才問怎麼辦。
「如此,我也實屬被逼無奈,姑娘莫怪。」他說完,從她懷裡抽走了他的包袱,甩到背上背著,然後彎腰把她抱起來,讓她坐在他的右臂上,再一踢那劍匣,匣子彈起,他左手拿住,甩到肩後,又背上了,然後兩隻胳膊抱穩蘇小培,往那個山澗方向走。
蘇小培也不知怎地有些臉紅,明明這樣跟剛才他救她下來的時候一樣,但她還是有些臉紅。她腦子裡響起他說的「我故意的」聲音語氣,她咬咬唇,甩甩頭,覺得自己胡思亂想實在太不應該,她明明有更該認真想的事。
「怎地?」他走得很穩,腰不彎氣不喘,還能低頭看她。
「壯士救了我兩回了。」蘇小培趕緊找話說。
「三回。」冉非澤討功勞,臉一點不紅。
「哦,對,三回。」她漏掉了他從河裡撈出她的那一次。
「姑娘打算報答我?」
「嗯。」總不能說不是。
「姑娘可知,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他說這話時語帶笑意,眼睛閃閃發亮。
「阿澤啊。」蘇小培心裡嘆氣,「你定不是這般俗氣的人呢。」他愛鬧的劣根性又發作了嗎?
「也是呢。」冉非澤眨眨眼,學她的語氣說話。聽到她喚他「阿澤」,他心情相當好。「以身相許確是俗氣了,且也無甚誠意,當以終生相許方能顯姑娘誠心。」
「阿澤至今收到多少終身了?」
「咳咳。」冉非澤咳了幾聲,說道:「我可是潔身自好,清清白白的。」
蘇小培忍不住笑了。
「何事這般好笑?」冉非澤沖她撇眉頭。
「挺好笑的。」她是真覺得好笑,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哪個男人,不說像冉非澤這般高大的漢子,便是斯斯文文的男性,也從沒一個在她面前這樣正經羞澀地說過自己清清白白,像個害羞的大姑娘一般的神情。
冉非澤停下步子,瞪她了,可她還是忍不住繼續笑,真的好好笑,他裝生氣的表情也好好笑啊。
她的笑沒停,就看到他把劍匣扔到地上,然後把她也扔了下去。她鼓了臉,很想摸一摸自己有些被摔疼的屁~股,壯士原來也是小氣的呢。正這麼想,卟地一下,他的包袱又被甩進她懷裡,她抱住了,扁著嘴四下看看,這才發現他們已經拐進了山澗。
這是密林的另一頭,臨著山壁,有流水,還有數不清的樹啊草啊藤啊。蘇小培看了一圈,目光轉回冉非澤的身上,他正背對著她,在溪邊蹲著不知做什麼。蘇小培看著他的背影,想著,或許她該找個合適的機會,與他說說這世上有件神奇的事。有個姑娘被月老丟到了另一個世界去尋找她的所謂命定之人,找到了,那個姑娘就會從那個世界消失,找不到,她也會消失。她想告訴他若那姑娘不見了,他不要難過,她必是會過得很好,會努力認真地生活。無論如何,她會記住曾經有一個善良又可愛的壯士,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了她這世上最溫暖的感覺。
蘇小培的心裡忽然涌~出一股無法抑制的難過情緒,她記住他有什麼用,就如同他如果消失了,再不會相見,他說他會記得她一樣,有什麼用,只是會讓人覺得難過而已。蘇小培深吸一口氣,把鼻端的酸楚壓下去。她這是怎麼了?明明她在現代的時候也沒這麼低落,如今重逢了,她卻莫名其妙起來。
這時冉非澤站了起來,迴轉身朝她走過來。她趕忙對他微笑,笑完了,看到他手裡拿著一片大大的葉子,折成杯狀,她眨眨眼睛,覺得眼睛也開始酸起來。她用力微笑,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的負面情緒。
「給。」他用大葉子盛了水,他記得她很久之前便說渴了。
蘇小培接過來,大口喝了,不喝還好,喝了之後頓時覺得好渴。「還要。」她把葉杯子遞迴去。
冉非澤笑著接過去,他很喜歡這種被需要的感覺,樂顛顛地又去跑腿盛水,蘇小培再喝了一杯,這才想到要問正事。「這裡是哪兒?」
「玲瓏山,玲瓏陣。」
「離寧安城遠嗎?」
「遠的,此處是武鎮之旁,便是我去的那個武鎮,信里與你說過,記得嗎?」
蘇小培點點頭。
冉非澤看著她,忍不住又問:「你可曾受苦?」她連在哪裡都不知道,她是怎麼來的?天絲銀刃的陣法這般古怪,又是何人送她進去的?他問了,她張了張嘴,看著他的眼睛,那個姑娘穿越來尋郎的故事,她竟覺得無論如何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