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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裡,蘇小培給冉非澤寫信。她告訴他這幾天發生的事,她說她破了個案子,她想念她的母親,她離家很遠,她害怕她回不去了。
蘇小培寫著寫著,情緒越發低落起來。她在信上寫他是她在這世界唯一的朋友,她也想念他,那個平洲城有多遠呢?
寫到這裡,她停筆了。
她把冉非澤的那封「後會定有期」的信拿出來看了看,又收好了。嘆口氣,坐那發呆。
多遠又怎樣呢,難道她還能去看看他?他帶著她不方便,其實原本他就打算把她送到尼姑庵的,現在能有個官府衙門讓她容身,已經是好太多了,她應該知足,不能總麻煩他耽誤他。其實細想起來,她是多麼幸運,一穿過來就遇到了冉非澤這樣的大好人,在他照顧下,她真沒吃上什麼苦,除了一直找不到想找的人之外,其它事情都挺順利的。可找不到人才是關鍵,找不到程江翌她就回不去,可她確實毫無頭緒,她能怎麼辦?
如果發現她失蹤了,不見了,媽媽得多著急?她這麼想她,雖然她們母女倆一碰頭就得吵架鬧不愉快,但她還是想念她。爸爸以前總說她們母女兩個脾氣像,爸爸是對的。她也想爸爸了,在這裡都沒有爸爸的照片可看……
蘇小培正發呆,忽然聽到了敲門聲,「咚咚咚」,不重不輕,但清清楚楚。
蘇小培有些警覺,劉嬸也好,她的家人也好,或是白玉郎或別的什麼人來找都好,除了敲門,都會再喚一聲「蘇姑娘」。可是這次的敲門什麼人聲都沒有。蘇小培沒應門,她拿上了匕首,悄悄走到門後。
可門外又沒有任何聲音了,好像剛才的敲門聲是幻覺。但蘇小培知道她沒聽錯,剛才確是有人敲門。
「是誰?」她忍不住壓低聲音問了句,沒人回答。
蘇小培等了等,皺了眉頭,正想不理會退回屋裡,卻忽然看到門縫下面有封信。
這不是冉非澤的信,蘇小培不用看就能確定。
他不會讓人用這種嚇唬人的方式給她送信的。
蘇小培猶豫了一下,把信撿起來了。然後她趴在門縫處往外看了看,沒人。
蘇小培把信拿回了屋裡,打開了。
只看了一眼,她就猛地沖了出去,拉開了大門門閂一口氣衝出了門外。
月亮高懸,夜空清朗,巷子裡被月光照得明晃晃地,一眼就看到了底,巷子裡沒有人。蘇小培接著往外頭跑,一直跑到了大街上。她左右看著,擺頭急尋,但是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蘇小培的心呯呯跳,快得亂了拍子。
那信上只有三個字——Who are you?
49、第 49 章...
只有三個字。
可是能寫出這三個字的,除了她,恐怕就只有程江翌了。
蘇小培拿著那信站在街頭,腦子裡有那麼一會是空白的。
他在哪?
他提了問題,卻不等她回答。
他丟下信卻不見了蹤影,是什麼意思?
他怎麼找到她的?如果是在寺廟看到她留下的信,那他不會知道她的所在,而是應該拿著信去投奔冉非澤留下的地址才對。他不知道她是誰,卻知道她能看懂英文,他一定是在這裡見過她,知道她與他一樣。
蘇小培自認除了在冉非澤面前會完全放鬆警惕隨意說些現代的話語外,在其他人面前,她可是很努力地收斂了,如今她說話已經像模像樣,鮮有人一邊聽一邊皺眉頭。而這封信一上來就寫英文,擺明了是知道她的來歷的。
程江翌,你這是什麼意思呢?
蘇小培忽然拔腿往衙門那頭跑。衙門很近,跑幾步就到了。衙門每天都有守夜值班的捕快衙差,蘇小培一眼就看到了劉響。
「劉大人。」
「喲,蘇姑娘這是咋了?」劉響正跟另一個衙差閒扯說話,看到蘇小培這麼晚跑來一臉驚訝。
「方才大人們可曾見到有奇怪的人在這附近走動?」
「奇怪的人?」劉響搖頭,轉頭看看身邊的衙差,那人也搖頭,均說沒有。
「那……」蘇小培想了想,「今日可有人來衙門尋我?」許是在衙門打聽好了她,晚上才偷偷遞信?
「未曾聽說啊。」劉響與那衙差還是搖頭。
「姑娘這是怎麼了?出了何事?」劉響問,很是關切。
呃,蘇小培想了想,搖頭道:「無事。」這種半夜收到信又說不清楚的古怪事情,還是不要到處張揚的好。
「對了……」她想問白玉郎居於何處,想讓劉響幫忙找一找白玉郎,但一轉念,這深夜裡,她孤身女子找個年輕男子出來,衙差們口無遮攔的,這落人口舌惹下話柄,也不合適。「今夜裡還挺涼的,大人們多注意些啊,辛苦了,我回去了。」她及時改了口。
劉響與那衙差應了。蘇小培再沒話說,招呼了兩句便垂頭喪氣回自己屋去了。
蘇小培把信放在桌上攤開,盯著那三個英文單詞看,越看越是疑惑。而後她把信折起來放到一邊,攤開了信紙,再磨了些墨,打算再給冉非澤寫信。
「壯士,我找的人有眉目了,他給我寫了信,但他沒有露面……」
蘇小培寫了一句話便停了下來,跟冉非澤說這些有什麼用?他在那麼遠的地方,她問他怎麼辦有什麼用?她明明是要學會不依賴他,不給他添麻煩的,可如若她在信里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那不是又讓他為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