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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沒殺你嗎?」他反問。「我要留著你,讓你挑戰我。這才有樂趣。可是羅靈兒不懂事,我剛剛聯絡了你,正是興致高的時候,她卻壞我的事。不過最後你又回來了,這還真是驚喜。我原本想著,你沒了,我就去玩玩那冉非澤,他似乎也是挺有趣的樣子。我借著羅靈兒的死,搭上秦德正,再借著他一起去找冉非澤,我想看看他聽到你死了是什麼表情,如果他的反應讓我滿意,那我就跟他過幾招,結果沒看到,卻看到了——你。你回來了。說到這個,你是怎麼回來的?羅靈兒殺了你,這確實是事實。」
「你是誰?」蘇小培不答他,繼續問。
杜成明也不答她,盯著她好一會,又笑了:「這就是樂趣所在了,小培,我們都有秘密,都有吸引對方注意的點。」
蘇小培不說話,她克制著,她知道談話的策略,沉默、或者內容、甚至語速,都是手段的其中之一。她得沉住氣,他就在她面前,她得集中精神,她必須贏。
杜成明見蘇小培不回應,也沉默了片刻。然後道:「我也不著急的,小培,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那些都沒有用。」他笑一笑,相當自信:「真的沒用。」
蘇小培很冷靜,她也對他微笑。
角力,就在沉默與笑容里。
最後是蘇小培先開了口。「你是誰?」她問。
杜成明笑了,蘇小培先說話讓他覺得自己小勝一局。他特意不回答,卻說:「我剛到這裡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瘋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呢,不是歷史上的任何一個朝代,不是虛構幻想,而我也並非投胎誕生,而是……」他微微側頭想了想詞,「重生了,變成了另一個人,但我還是我,甚至更好,我會武功,有官職,有許多可以用得上的東西。當然我適應這些也費了些時候,不過我的毛筆字寫得不錯,這點可是比你強多了,要不然,還真不好解釋怎麼大病一場撿回條命字卻寫得丑了。」
「你在那邊是怎麼去世的?」蘇小培問,心裡默默記下了:學過書法,懂心理學,已死亡。
杜成明還是不答,繼續說:「我原以為我會是這世界裡最特別的一個,所以我有了孤獨感。我做了許多事,我教會了許多人如何尋找樂趣,如何釋放自己的潛能和欲望,我很成功,就跟當初一樣。只是刺激的事情不是天天都能有,我也會覺得悶的。直到有一天,我收到消息,說有一個奇怪的姑娘,短髮,怪異的口音,說著亂七八糟的話。她幫助一個小鎮破了一個案子,她跟案中受害的姑娘說了一個詞,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她還給出了連環姦殺案的兇手犯罪心理畫像。」
「劉響。」
「對,是劉響給我傳的消息。他都記不全那個詞,他寫的絲什麼磨的症。但我一看就知道了,我有同伴來了。你不知道我當時是有多興奮。不但是老鄉,還是志同道合的同伴,心理學是門有趣的學科,我一直都很有興趣。後來,我知道是你來了,居然是你。」
「你見過我?你認識我嗎?你是誰?」蘇小培再問。
杜成明搖頭,又笑:「有點神秘感,會增加些我們之間的樂趣。就如同我給你寫英文信你卻不知道是誰幹的這種事,多有趣。對了,程江翌又是誰呢,另一個同伴?」
蘇小培不理他的問題,沒回話。杜成明卻又問了:「你怎麼知道是我的?」
蘇小培不答。杜成明笑笑,給自己和她分別倒了一杯茶。「不用這麼累的防備我,我不會出去的,我就坐在這看著你。我們要在這坐很久,不聊聊天時間會過得很慢。」
哄騙得挺好,蘇小培心裡想著,可惜她不吃這一套。她垂了垂眼,似乎思索了一會,反問他:「你呢?怎麼知道我懷疑你的?」
「感覺。或者應該說,直覺。用你們正義警察的話來說,就是罪犯的直覺。」
「還挺驕傲的?」蘇小培再譏他。
「嫉惡如仇啊,小培。」杜成明用那種輕柔的聲音,像哄孩子一般的語調,蘇小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真是噁心透頂。
「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我是很了解。」
「有多了解?」
杜成明笑了:「我知道你的目的,你就想從我如何知道你了解你這個側面來推斷出我的身份。」
「你不是喜歡挑戰?」
杜成明哈哈大笑。「我也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死而復生嗎?」
「對。」
蘇小培也笑了:「我們穿越者都有的本事,你不知道嗎?」
杜成明的笑慢慢斂了起來。他盯著蘇小培看了許久,蘇小培回視著他。過了好一會,他忽然轉開了目光,看了一眼沙漏,柔聲道:「親愛的,時間到了。」
蘇小培也看向那沙漏,最後一縷細沙正滑落下來。
杜成明伸手將沙漏翻轉過來,沙子重新開始滑漏,第二個時辰開始計時了。
「現在他們該釋放人質了。只放一個。」他強調著數量,眼中有著得意。
「壯士這時候該發現問題了,你們明知毀諾會激怒他還要這麼做,表示你已毫無顧忌。」蘇小培沒表情,板板的腔調說著話。
「是嗎?那他會怎麼做?」
「他會將劫匪全拿下,然後發現棺材的機關,然後他會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