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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先生指點。」顧康謝過,當初沒有直接暗殺九鈴道人就是為了讓他身敗名裂,他這掌門好在門中立威,如今雖未全依計劃走,但好在阻礙已除。這杜成明確是有兩手,他能坐上這掌門交椅也靠他指點,讓九鈴道人對他觀感,扶他上|位,確是高招。而他只是個小小捕頭,對自己並無威脅,他所求不過是武林中人少惹麻煩,他捕頭之位坐得安穩些,也求武林各派給他個照應,這些都是小事。顧康自認是個聰明人,杜成明這人,你捧一捧他,幫他做些事,便能從他那占到些便宜。就如同這次殺九鈴道人,若不是他來籌劃安排,各派一起合謀動手,不能教九鈴道人死得這般乾淨,沒人會懷疑到他神算門身上。
顧康對這樣的聯手很滿意。大家各有所需,互不相欠。杜成明這個人,他是服氣的,他是想好好網羅著他,為己所用。
「顧掌門,你的門徒遍及天下,有件事,確實需要你來辦方才能成。」杜成明取了紙筆,寫了一個名字遞過去,「在寧安城附近,找一個叫這個名字的。找到了告訴我,我再做安排。」
這是小事,顧康接過了,一口答應。又再道:「我遣人盯著蘇小培,可好?」
「不必。自有人去盯她。顧掌門門下太過顯眼,怕是她會疑心。」
「那……」顧康看了看手中這名字,「尋這人急嗎?還需做何事?」
「急倒也是急的。」杜成明看著顧康,「可以先找著,何時用卻是要看蘇小培了。她以為她跑掉了,待發現根本逃不出恐懼的五指山時,那時才是真有趣。可惜,這回怕是不能看到她的表情了。總寫那樣的信沒啥意思,她是想不到我會換換招。」杜成明想像著蘇小培的表情,彎了嘴角。
「那姑娘古怪,畢竟是隱患。」顧康想說還是殺掉妥當,但話到嘴邊,想起之前有人殺過這蘇小培,結果被杜成明暴怒之下處死。這聯手的人里,人人收到消息,莫殺蘇小培,怎麼折騰折磨都好,莫殺她。
樂趣,這是顧康體會到的,杜成明要的是樂趣,與他們這些人不一樣。也這是顧康覺得服氣的地方,這得多灑脫才能不求名利,還指點教導了他們不少事。
杜成明看著顧康笑:「顧掌門,我與你們都傳了信,先前也不止一次說過了,殺人太容易了,三歲孩童都能殺人,所以殺人不是什麼本事。讓對方死,還能為己所為,對己有益,這才是殺人的目的。若是殺了人卻不得趣,豈不是白費力氣?要殺,便要殺出好處來。」控制人心,毀其心志,這才是真本事。這些莽漢怎麼會懂?
「先生說的是。」每次杜成明說這般的話時,顧康就覺得血在燒,有些興奮。他覺得很對,非常對。
蘇小培這一路也在琢磨杜成明的話。
「後會有期。」他說得太自信了。
她為了裝病,這一路躺馬車上睡啊睡,差點真睡出病來。但也有了許多空閒琢磨。再縝密的人,遇事也經不起挑逗,無法控制自己。杜成明就是這樣的。他要挑釁,可以寫普通的公告,寫普通的信給她,但他偏偏不在乎暴露自己的身份要寫英文,這是顯擺,無法抑制的張揚,那種我知道你的底細來歷的噁心張揚。那句「後會有期」也是如此。他完全控制不住地急切地想要告訴她,他沒打算暫停。
趁著晚上入住客棧的時候,蘇小培與冉非澤說了杜成明這人個性分析及從語言表現上得來的行動結論。「他知道我們的打算,他一定是還有所安排。會不會在寧安城又有屍首等著我們?」
「他不會這般莽撞,寧安城可是我們的地頭,他要再犯命案可不是這般容易掩過去的,他現在才開始與你交手,剛得些樂子,沒必要冒險將自己暴露了。他就算有安排,也不會這般快。」
「可別忘了寧安城府衙里有他的人。」
「那處是有他的人,身份上用來盯我們的梢也最是恰當,比找什麼神算門別院或是其他武林門派的人強。」
「嗯。」蘇小培點頭。
「所以這般更好,正中下懷。」冉非澤笑笑:「那人定會圍著我們打轉,這般就更容易找了。」
兩個人忽然對視一眼,心中有了個懷疑的對像。有個人,每一次事情發生時他都在,杜成明最後還算是幫他製造了機會讓他在。
蘇小培看了眼冉非澤:「你想到什麼了?」
「當說何人何事。」
「你想到何人何事了?」都什麼時候了還跟她計較說話,能聽懂就好了嘛。
「想到的定是與你一般。」冉非澤賣關子。
「那是哪般?快說。」姑娘忍不住兇巴巴了。
「你猜。」還要再逗逗她才歡心。
可惜蘇小培不經逗,白了他一眼轉身去鋪床:「沒話說就走吧,夜深了,該睡了。」
「哎,你當真是不得趣的。」冉非澤一臉苦惱。
「我多得趣啊,沒看變|態殺手們逗得我一個勁開心呢。」蘇小培越說越來氣,圈圈叉叉的,這些敗類人渣,她非得收拾他們了,然後回去把那死月老罵一頓,還紅線呢,還緣定之人呢,紅線綁著這種人渣不如綁頭豬啊。他當她蘇小培是腦殘嗎,會跟這種人緣定?寧可幾世孤苦無依感情無歸都不屑緣定這種人好嗎?
「好吧。」冉非澤嘆氣,看蘇小培真生氣了他也不敢再鬧她,幽默感沒被對方感應到也是很受傷的。他說了一個名字。蘇小培沒什麼感情的點頭,很平淡地應:「知道了,確是與我想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