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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助他什麼呢?幫助他追殺一個他根本沒有絲毫證據指證他有罪的人嗎?」杜成明說到這裡又要笑了,「江湖也不是這麼喪心病狂的,沒憑沒據,別人怎麼幫?他只能自己動手,悄悄地動手,否則,定會有人伸張正義,譴責他謀害無辜,冷血兇殘。到時候,也不知誰追殺誰了。江湖裡暗殺的、尋仇的、自以為主持公道的人這麼多,誰知道是誰最後殺了冉非澤呢,也可能是他不知招惹了誰被人下了毒手,也可能是他只憑自己的懷疑便殘害無辜惹怒武林,總之,若他不幸喪生,要不了多久大家就會將他忘掉的。他身邊沒有親人,沒有同門,朋友這種關係,太淡薄了,他會被遺忘,大家偶爾茶餘飯後會談論談論,哎,記不記得當年那個冉非澤,也不知為何失心瘋,惹得江湖腥風血雨的。」杜成明說到這,攤了攤手。「而你呢,若還能活著,便會呆在我為你準備的牢獄裡。不過我這人沒什麼耐心,也許想不到什麼好玩的實驗了便不想留你了,所以你最好能有趣一些,最好能乖乖地把我想知道的全告訴我,這樣你就能少受一些苦了。」
「壯士會把你腦袋擰下來餵豬。」
「在他收到你的斷指之後?還是收到你的腿之後?」杜成明嘖嘖有聲:「其實我也很想看看他到底能承受多少。當初我便是想這麼幹的。帶著羅靈兒的遺書,教他知道你確是死了,然後假意挖到你的殘肢什麼的,看看他會有怎樣的表現。若是他的表現教我滿意,我便帶著人與他玩玩。」
「當初你受到折磨的時候,沒有人幫助你是嗎?」蘇小培忽然說,語氣很是同情。「是誰向你施暴呢?你的母親?那時候你多大?」
杜成明的臉猛地一沉。
「她有心理問題是嗎?她不顧你的哀求,也沒人聽見你的哭喊,是嗎?或者有人幫你找警察了,那時候警察頂多是去你家裡看一看,問一問就走了,是嗎?這換了更殘酷的對待,是嗎?單親母親帶著小小年紀的孩子,是女警來處理這事的嗎?你母親得的什麼病?你醉心心理學,就因為這個?你從小被虐,就有了施虐的幻想,你想像著自己威力無窮,能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上,不會再餓肚子,不會再有人打罵你,不會再受到驚嚇,反過來,你才是控制一切的那個人,能任意折磨凌虐別人的人,是嗎?」
杜成明猛地跳了起來,一把掐住了蘇小培的頸脖,將她按在了牆上。
「你猜,我會不會一激動就捏斷你的脖子?」
「我猜不會。你不想殺我。」蘇小培很冷靜地盯著他的雙眼,他的呼吸離得她很近,近得能讓她感覺到他的氣息,但她沒掙扎躲開,她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她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一絲怯弱,唐蓮在命如今是在她的手上。她要等冉非澤來找到她。她想救下唐蓮。
「那些女警是你殺的?」她問了,她看到杜成明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我爸爸也是你殺的?」天知道她的心在狂跳,她的手心在出汗,但她的聲音仍努力平靜著。
杜成明更興奮了,自身微張,瞳孔增大,他的手掌用勁,她頓時覺得喘不上氣來。他笑著說:「被害者家屬我見過不少,但你是最特別的一個。你那時候才十四吧,我在你爸爸追悼會上看到你,哭成了小淚人,我那時候還覺得厭煩呢,跟別的女人孩子一樣,都是招人煩的。可原來你不是,你居然去考了心理學,成績好得驚人,我看到你作為學生代表的致辭了,說得真好,你長得很漂亮,說話也很自信,冷冷的,很像你爸爸。那時候我知道,我該注意你了。你一定會跟別人不一樣的。你果然不一樣,你一直在查你爸爸的案子,居然堅持了這麼久,果真是好女兒呢。你追查著我,努力試圖一步一步朝我靠近,我真的很感動。我與你之間,有一條無形的紐帶連綁著。但中間總隔了一層,你走向我,卻被擋住,我真有些著急。我一直在找機會讓你認識我,可惜,只差一點點。但最後我們卻在這裡相逢,小培,這就是緣分。」
蘇小培的臉憋得通紅,杜成明稍稍鬆了手,她趕緊大口吸氣。杜成明看著她,溫柔地道:「你的生命這麼脆弱,就捏在我手裡。」
蘇小培沒應這話,卻問:「你出車禍死了嗎?」
杜成明動了動眉毛:「你是車禍身亡過來的?」
不是車禍。蘇小培再問:「被你的同夥起內訌殺的?」
杜成明輕笑:「每一個人,我都控制得很好。」
不是被謀殺。「病死的?」
杜成明沒回話,他忽地側過頭,似在認真聽,然後他對蘇小培微笑:「你還真是賭對了,你的壯士來找你了。這一個時辰才過去沒多久,他果然有些效率。」
蘇小培臉上頓時藏不住喜悅,杜成明卻道:「我們再賭一盤。我賭他找不到你。」
蘇小培沒說話,事實上她說不出話來,因為杜成明又用力掐住了她的頸脖。杜成明的聲音壓得低低,道:「你若是大喊大叫,他在外頭是能聽到。不過,你低頭看看,我的腳正踩在唐蓮的脖子上,我只要一用力,她就死了。她是為你而來的,小培。她後來知道她被騙了,原來不是用她誘騙羅平,而是要挾你的,她抵死不從,這才被打了,她真是可憐呢。她之前經歷過那些,好不容易進了佛門能過上平靜的日子,如今卻為了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