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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賀東臉色頓時難看,蕭其這話有道理,可正是因為有道理,這才顯得他對門下弟子不夠關懷。他方才是急怒攻心,一心惦著冉非澤,還真是忘了郭恩與玄青派的那個小子還留在了崖邊,如今被蕭其先說了出來,當真是面上無光。
其他人看曹賀東臉色,自然也知他所想。羅華輕咳一聲,打個圓場:「方大俠傷得重,也不宜趕路,天快要黑了,不如我們先尋個安全的地方落腳再行商議。這山里小陣不少,大家各自小心方為好。陳掌門他們下崖探路,這會也該上來了,郭小俠與季小俠不會沒人照應的。」
蕭其不說話,背著包袱拿著劍站了起來。曹賀東心裡很是惱火,又發作不得。這蕭其是江偉英最得意的門生,又是小輩中少有的拿有絕世神劍利刃的年輕人,身有傲氣,他是知曉,可這年輕人居然半分臉面不讓,真是沒點江湖規矩。他再看蕭其一眼,蕭其直直回視回去,不躲不讓,只一點頭。曹賀東微「哼」一聲,也站了起來領頭在前走。
蕭其與羅華扶上方平跟在後頭,羅華給蕭其遞個眼色,讓他稍安勿躁,蕭其呼口氣,輕聲道句多謝。方平臉色有異,入這玲瓏陣探路如此不順利,他有預感定是會找不到九鈴道人中途出陣的證據了,也不知是傷勢亦或毒發使然,他覺得心跳加速,兩腳無力,身上出了冷汗,他甚至又聽到了九鈴道人行兇時那飄忽的鈴聲。
蕭其等人跟在曹賀東身後走了許久,林子裡的路有些怪,一會似要走出去了,一會又似在繞圈子。此時天色已暗,蕭其正待說不如就地歇下,忽見空中閃過一道亮光,而後在天上炸開白煙。那個方向,離得他們不遠。
「是冉大俠。」羅華叫道,「他在與我們報信,他落腳了,平安無事。」
「我們也歇一歇吧。」蕭其趁機道。他與羅華尋了個乾淨的地方讓方平坐下了,一抬頭,看曹賀東盯著那煙彈的方向看,似在打算往那方向去。蕭其心裡極不舒服,他這一路總往冉非澤去的方向走,他是知道的,可當著大家的面,他也不好說什麼,但此時冉非澤發了煙彈報信,曹賀東那個冉非澤偷溜搗鬼的設想並不成立,他還不依不饒。讓蕭其很是不屑。
蕭其打開包袱,也拿出個煙彈,這時另兩頭也有煙彈上天,均是白煙,這是平安信號,蕭其大喜:「陳掌門與小師弟他們匯合了,他們定是都平安無事。」
羅華也道:「看來柳姑娘他們也一切安好。」
曹賀東沒說話,只站在了高處,跳上大樹,往四下眺望。蕭其不理他,把手中的煙彈也放了出去。
曹賀東看了一會,跳下樹,招呼大家再往高處走走。方平對大家相助此事心懷感激,不想違了這曹掌門的意思,便強撐著站起,跟著走了。羅華看了蕭其一眼,蕭其不言聲,只在身邊的樹杆上留下了印記。這一路留好印記,以便讓別人找到,也在自己迷路時有個指引。
待他弄完,羅華沖他招手,兩個人跟上了曹賀東的腳步。這一跟又是走了許久,林子茂密,月光常常照不進來,蕭其和羅華舉著火把,越走越是憋氣。最後曹賀東還是沒找著冉非澤,他宣布終於找到了安全穩妥的地點,就地休息吧。
大家各自安頓,蕭其留心著周圍,他隱隱看到了幾股淡淡火煙,那是有人生火堆燃起的。那方向,一定是冉非澤。蕭其忽覺得有些好笑,這曹掌門跟冉非澤堵這口氣要找到他,偏偏人家燃好了信號等著,他就是找不到,他心裡肯定也不痛快吧。蕭其有些幸災樂禍。
方平躺在地上,雖是努力想入睡,但腦子嗡嗡的,身上很是煩躁,他好象又聽到詭異的鈴音,他閉上眼,努力回想還有什麼細節是他沒想到的,他是唯一的目擊證人,他必須想到什麼,他得讓九鈴道人這個真兇心服口服。
冉非澤這時也在想,他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所有的事,他在想究竟誰有可能要對蘇小培動手。但他什麼頭緒都沒有理出來,正迷糊要睡著了,懷裡忽然一輕,蘇小培猛地坐了起來,冉非澤一驚,睜開眼,還道發生了何事,可卻見蘇小培閉著眼,嘟囔著不舒服,伸腳踹著腳上的襪子,踹了幾腳,將襪子蹭掉一半,她又乾脆利落的一倒,直直倒回他懷裡的原位,連姿勢都未變。
冉非澤呆了一呆,不是吧?
可蘇小培確實似未動過一般,呼呼地繼續大睡。
冉非澤不禁莞爾,把她圈緊了,摸`摸她的發。
「傻模樣。」
61、第 61 章 ...
蘇小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枕在冉非澤的腿上,他拉著件衣裳,遮在她頭上,擋住了初晨的陽光。難怪明晃晃的太陽沒有刺眼睛。
蘇小培有些不好意思,不會是她睡像不好,倒人家腿上的吧?真是太失禮了。她爬起來,看到冉非澤沖她笑。
「嗨。」她揉揉眼睛,也沖他笑,跟他打個招呼。
「害?」冉非澤不解,「害了何事?」
蘇小培張了張嘴,過一會才反應過來什麼叫「害了何事」,她捋了捋短髮,「沒害何事,就是打招呼的意思。」
「姑娘家鄉打招呼說『害』?」冉非澤挑高眉頭,很驚訝。
「是啊。」蘇小培點頭。
「那何時說『害』?是逢見面便可說還是有特別的時候?」
「想說的時候便可說。」其實蘇小培也知道這話題挺無聊的,可是她看見冉非澤迷惑的樣子,卻又覺得這種無聊還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