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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文看著那「十」字加圓圈,覺得甚是玄妙。「這便與奇門陣法一般厲害了。」
蘇小培點頭:「我爹說,他用這個方法還測試出了一些人說慌。說謊的人,嘴裡說的一套,但他心裡知道真=相,他的身體使力受內心的控制,動了這針線,便指了出來。人的心,是誠實的。」
季家文深信不已,點點頭。蘇小培又道:「有些人無知,便污衊這樣的法子是妖術巫術,其實根本不是。還有人利用這法子騙人,謊稱自己有神力,能算出命數能預知事情,其實也不是。這是與不是的答案,都是拿著針線的人心裡知道的,有些答案,可能自己都沒察覺或是已經忘記了,但內心深處藏著的東西會控制你的身體讓針線指示出來。就如季大俠所言,這便如同奇門陣法一般玄妙。聽說還有人記不得自己把東西放哪了,用這法子找到了。」
冉非澤在一旁笑,真是厲害,這般當著大家的面把話說到這份上,誰還敢說這是妖術?且先用了猜石頭證實了手會不受自己控制的行動,再來解釋這針線的動,是相當合理又有說服力的。
果然季家文和其他幾人都道:「姑娘說得有理。」
「可這般會不會做不得准?每次都能答對嗎?」曹賀東質疑。
「那再試試。」冉非澤立時湊熱鬧,「季小哥有沒有娶媳婦,神針神針你快回答。」
「沒有。」季家文被鬧得臉紅了,但他很配合的提著針線,很快針線開始動了,橫著晃,沿著「否」的那個方向。
「這個圈是做什麼用的?表示什麼?」
「表示你內心深處懷疑與不確定。」
「我,我再試一個。」季家文說完,又專心盯著針線看,過了一會,針線動了,前後沿著「是」這個答案晃。
「你問的什麼?」冉非澤很好奇。
季家文抿抿嘴,「不說。」
「喲,還挺神秘。那答案對不對?」
季家文點點頭,朝蘇小培一施禮:「謝姑娘指點。」
蘇小培笑笑,連忙擺手:「客氣了,客氣了。」
羅華湊過來,拿過那針線,「我也來試試。」大家又隨著他一起看向那「十」字圖案,冉非澤一邊笑著一邊似漫不經心地看向方平和付言,兩個人都相當認真地盯著看。方平不但認真,還很嚴肅,而付言飛快地抬頭,看了蘇小培一眼。冉非澤垂下眼,感覺付言的目光也掃過自己,然後轉開了。
這一晚大家都挺興奮,試了許多問題,玩了好一會才各自睡去。蘇小培照例睡在刀匣上,地上濕冷,冉非澤不讓她躺。其他人均是背靠背,或是氈布鋪在地上,兩兩並在一起,這是為了防止夜裡有獸來襲或是其它別的什麼危險。冉非澤也有氈布,他就睡在刀匣邊,背靠著匣盒。坐著要比躺著反應快些,跳起來行動更迅速。他這般說,蘇小培便由他去,只是她覺得坐著會很辛苦。不過她睡相這般不好,他坐著也是幫她擋了一擋,她覺得定是自己睡不踏實滾來滾去才會每次都滾到他腿上,靠他擋著才沒到地上去。
蘇小培很快睡著了,冉非澤聽得她的呼吸,轉過身來,用胳膊枕在匣上,看著她的臉。確實髒兮兮的啊,她這般愛乾淨的姑娘,這幾日真是苦了她了。忽聽到稍遠處有動靜,抬眼看了看,是方平站了起身,冉非澤保持著不動,像睡著一般。那方平轉頭看看大家,見沒人注意,便悄悄進了林子裡。
冉非澤稍用手撥了撥,蘇小培皺皺眉頭,嘀咕兩聲,向他這邊滾了過來,挪了挪,挨著匣盒邊,靠在他身上。冉非澤悄悄咧了嘴笑,睡著了便笨笨的,真有趣。蘇小培似睡不舒服,又挪了挪,這回差點滾下匣盒,冉非澤忙擠過去擋著她,把她往裡推推,不經意碰到了她胸前,他愣了愣,低頭看看,猛地漲紅臉,明白她整天蜷著身子別彆扭扭是怎麼回事了。
冉非澤轉頭看看這躺倒一片的江湖漢子,心裡罵了十萬字髒話,而後腦子裡快速盤算他還有哪些衣服,該多給她套幾件。可數來數去,沒了,原本帶的就不多,一件給她做襪子了,兩件套她身上了,自己身上還一件。冉非澤心裡不踏實了,早知道就裝一大袋衣裳來。
這時候稍遠處又有動靜,冉非澤悄悄看,是付言。他也起了身,朝方平離開的方向去了。
付言知道方平起身,他以為他是去方便,可等了好一會沒見他回來,便打算去看看。他走到林子裡,看到方平蹲著,手上拎著針線,針垂吊著,正在左右搖擺著晃。
「方叔。」付言出聲喚。
方平轉過臉來,臉上表情凝重嚴肅。
「方叔,出了何事?」
「無事。想起蘇姑娘說的那個神針的法子有趣,我便試試。」
「嗯。」付言走近了,看到泥地上劃的「十」字圖案,問:「方叔問的什麼問題?」
方平沒說話,他下午教過蘇小培打坐後,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好像覺得他當初敲門時沒有聽到鈴音似的,但他明明是聽到了。剛才他問了許多次神針,神針的答案都是沒有。他問了別的問題,答案都是正確的,為何只這一個問題答案不對?
「方叔問的什麼問題?」付言覺得方平神情不對,他小心地又問了一次。
「沒什麼,就是些無關緊要的。」方平終於答,「回去休息了。」他說完,領頭朝營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