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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壯士進屋,就是知道別的男子的屋不能亂進,我這不是早長了教訓,規規矩矩的嗎?我還知道今日一大群漢子,不好叫那個莊主夫人出來多見見,我多懂規矩啊。」
「哦。」懂就好,壯士先生被訓了,不敢再批評她。
「壯士去幫我與江幫主說說,有些事都安排安排。」
「怎麼?」
「方大俠要來尋我,路上會有事發生。」
「為何?」
「因為在莊裡出事便是自找麻煩,所以兇手定是等方大俠出莊後再動手。」
冉非澤興致勃勃:「說到這個,我已猜到方平懷疑的是誰了。」
「是誰?」
「不能馬上揭穿,不想鬧大,卻想著自己查出真相後等待時機嚴懲。莊主一死,在方平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莊主的血脈獨苗小少爺。才三歲而已,剛沒了爹,怎麼能馬上又沒了娘?如果不妥善安排好這事,孩子受的傷害怕是不輕。方平懷疑的人是方李氏,莊主的遺孀。」
蘇小培笑了:「壯士說的有理。」
冉非澤得意:「那是自然,我說了我可是配得上姑娘的聰慧。」
蘇小培又笑,說道:「方大俠只是懷疑,卻沒有證據。他應該一如壯士所言,因為顧忌著小少爺,所以暫時不會把事情鬧大,他想自己解決,起碼自己先找到穩妥的證據。」
「姑娘覺得他做不到?」
「他有疏漏,確實做不到。在他找到證據或是能把這事張揚之前,怕是已命喪黃泉。」
「不止一人?」
蘇小培點頭。「壯士快去通知江掌門,讓他幫忙安排布置,我猜最快今晚,希望快些吧,事情拖久了容易生變,那付言可是個急性子。最快今晚,方大俠會來客棧,他在半路會遭到伏擊。請江掌門務必將他救下。」
「付言?」冉非澤點頭,這人他瞧著就是不順眼,「他與那莊主夫人有染?」
「這我可不敢說,我只說我看到的能推斷的。今日只有兩個人垂眼躲避著我的視線,一個是付言,一個便是那莊主夫人。按情境來說,那莊主夫人低首垂眉是乎守禮,但依方大俠所言的莊主夫人,卻是個很有主意的,莊主亡故,她甚是悲切,對申冤之事關切追問。我們今日到訪,擺明了是要查莊主之死真相,她卻不聞不問,只打了招呼寒喧幾句便走了。方大俠在說起這夫人之事時,語調很慢,認真回想,他一邊說一邊印證自己的猜測。從我觀察所得和方大俠的判斷相輔,這夫人也確是有古怪的。」
冉非澤已然明白,他去找了江偉英,如此這般一說,江偉英趕緊找了眾人來商議安排部署。
推測是一回事,但要找出證據印證這事,並教人心服口服卻是另一回事。再者,方平的顧慮,自有他的道理,江偉英也考慮著這一層,若是事情鬧開,他們必須得有教人信服的真憑實據方可。
第75章
這天夜裡,方平躺在床`上,腦子裡思索著整件事。當日`他發現莊主屍首,呆若木雞,簡直不敢相信,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哭喊叫人,他抱著莊主的屍首,身上沾滿了他的血,他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他抬頭四望,血直往腦袋上沖。周圍的家僕和弟子很快趕了過來,方李氏是最後趕到的,書房離居院這般近,她為何來得這般遲?
先前是他沒多想,如今起了猜疑,卻越想越覺得她定有古怪。莊主很長一段時間沒在他面前提起夫人了,難道是他們夫妻二人之間起了怨氣?那時候,他抱著莊主的屍首,他知道他已斷氣,可他不敢放開他,仿佛一鬆手他就真的離去。周圍許多人大聲嚷嚷,問怎麼回事?付言領著幾個弟子沖了出去,探查周圍。而方李氏哭喊著,大聲喝問是誰所為?是不是九鈴道人?她說這段時日莊主與九鈴道人生了怨仇,兩人仇視已久,莊主還曾言要與那九鈴道人一決高下。
她淚流滿面,悲痛悲悽,她問他有沒有看到什麼人?他搖頭。他那時腦子很亂,眼睛裡全是淚水,看不清她的臉。他告訴她他推開門,進得屋來就見到莊主躺在地上,他恨他沒見到兇手。
「可這明明是才發生的,你什麼都沒看到嗎?」她悽厲的聲音他至今仍記得清楚。「總能聽到什麼吧?若是有人與莊主動手,兵刃相撞,呼喝之聲,方叔,總能聽到什麼吧?」她聲音里的悲痛絕望讓他覺得他真得該聽到什麼,看到什麼,不然莊主枉死,他這麼早發現,卻半點線索都沒有,他怎麼對得起莊主?
「一定是九鈴道人。」她是這麼說的,一邊哭一邊說,說了好幾遍。她還追問運探查回來的付言和眾弟子可曾看到兇手,是否是九鈴道人幹的。
方平閉上了眼睛,他想一定是這樣,所以他才生了幻覺,他以為自己聽到了鈴音,九鈴道人的兵器,聲音這般特別,他想他肯定是聽到了。他甚至就如那蘇姑娘說的一般,他努力回想,努力回想,後來竟又想起抬眼間看到一閃而過的道袍一角。
方平猛地坐了起來,這樣的事,真是斥也斥不得,說也說不清。這般說出去,怕是會笑掉旁人大牙。別人說幾句猜測自己便當了真,還生出幻覺想像出了證據,自己弄錯了,難道還要怪別人曾說過猜測的話?沒人要求他編謊,沒人要求他栽贓九鈴道人,是他自己乾的。
方平心裡非常難過,是他幹的,他誣陷了好人,他將所有的事都弄糟了,甚至在武林里揭起了一場風`波。全是他太蠢了。他不能再重蹈覆轍,他還有事情沒弄清楚。若是那女人下的毒手,她是如何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