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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培抬頭看看,果然黃昏暗色了。她閉了嘴,她發呆發了這麼久嗎?
「傻模樣。」他丟下這句話,拎著獵物去了河邊。
傻?她才不傻,她就是有些茫然惆悵罷了。
晚上,冉非澤讓蘇小培見識了什麼叫正宗地道的林間烤野味,熱熱乎乎的新鮮烤肉灑上鹽和辣椒粉真是太香了。蘇小培飽餐了一頓,低落的情緒一掃而空,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來了,既來之則安之,想太多也是沒用。
冉非澤還在溪河的那一頭找到一個山洞,不過他並沒有帶蘇小培去山洞裡過夜。他說空曠處退路更多,更安全,若不下雨,沒必要把自己困在洞裡。他生了好幾堆火,火堆圍了個圈,他帶著蘇小培坐在圈子中間。
「這般野獸不敢來襲,其他人若要尋我們,也容易些。」
入夜後,冉非澤放了一顆信號煙彈。煙彈發出尖銳的響聲直衝上天,之後在天空中炸開。冉非澤解釋這是向其他人報信他們安好,也告之對方他們的方向方位。過了一會,在不同的方向也陸續出現了信號煙彈,共三顆。
冉非澤看了,皺起眉頭:「他們居然沒能匯合。看來今日毀了天絲銀刃陣,這玲瓏山中的陣法也跟著變了。」大家被困在了四個地方,情形不妙。
他轉頭看看蘇小培,她臉上透著擔心,他笑笑,摸她腦袋:「莫憂心,我們定能平安下山的。」
「好。」蘇小培點頭,她也著實憂不起心,她對破陣什麼的不懂,走山路也不在行,反正冉非澤說怎麼辦,她就怎麼辦。
冉非澤笑笑,又摸`摸她的頭。蘇小培撇嘴,她這次回來,怎麼讓他覺得她是孩子了嗎?總摸腦袋算怎麼回事?男女授受不親這種事他忘掉了嗎?
冉非澤沒理蘇小培的臉色,他開始給她忙活計。這次他帶的包袱小了許多,但東西還是挺全的,有剪子和針線,他剪了一件之前換下的髒衣服給蘇小培做了厚布襪,襪底的厚度可比得比鞋底了。他帶的衣服不多,又將最新的那套改小了,給蘇小培穿。趁著有河,他將之前換的衣裳洗了,用樹枝撐著,就著火堆烤乾。他甚至還帶了牙枝刷牙,看得蘇小培萬分羨慕,有牙刷能刷牙的人真是太幸福了。
要不是冉非澤跟她說了玲瓏山玲瓏陣是什麼地方,他們這些人為什麼來,蘇小培差點要以為冉非澤是來野外露營的,這裝備這意識,真是太講究生活品質了。
冉非澤見到蘇小培眼巴巴看著他牙枝的目光又是笑,「可惜這裡沒柳枝可讓姑娘將就用了。回頭定給姑娘備些好牙枝。」明明身處荒野,四周兇險,這姑娘卻更關心揩齒,他是該誇她心夠寬還是該嘆她古怪?
「我在寧安城有買到一款花香味的牙藥,味道還挺不錯的。」結果蘇小培竟然真的跟他說起這個來。冉非澤當真是忍不住又笑。笑得蘇小培垮了臉看他。
姑娘啊姑娘,你的腦子裡究竟裝的什麼?
壯士啊壯士,你的笑神經出什麼問題了嗎?
這一晚冉非澤與蘇小培說了許多話,他告訴她別離之後發生的事,他說了七殺莊與九鈴道人的案子,說了蘇小培失蹤的案子,他告訴她屋子裡的血,告訴她他們查找盤問的人和線索。他還說了九鈴道人的卦字,說了九鈴道人堅持一定要讓他來玲瓏陣。
「如今想來,還真是感激他。」冉非澤與蘇小培並排坐在刀匣盒上,想想當真是有些後怕。若是他沒來,蘇小培困在這樹上,能有人發現嗎?他們發現了,會拼了命的救她嗎?
蘇小培沒說話,她在琢磨她為何要落到這個地方來,月老的紅線系統這麼安排有何用意?
「那棵樹,那個陣,有什麼特別之處?」
「我估計,那是玲瓏陣的陣源。那麼高的樹能移動,一動便是地動山搖,證明機關設在地下很深。這玲瓏陣近百年前建成,經數十年眾人闖關不倒不滅,除有些後人的維護之外,怕是之前機關設置的絕妙。你知道,機關里的暗器總是有限,用完了便沒了。可玲瓏陣一陣接著一陣,總教人猜不透。今日見著那天絲銀刃,倒是開了眼界。只是我們毀了那樹,怕是山中陣形也受了影響。」
「那我們怎麼辦?」
「生著火堆,在這等著。此處安全,又有水源,是個好地方。與其出去找其他人,不如他們過來此處匯合。」
還真是,挺偷懶的呀。蘇小培心裡卻是知道,有了自己這個拖累,冉非澤定是不太方便,不敢到處亂走亂闖了。
「你覺得,九鈴道人的卦准嗎?」她的「命」案得再好好想想,她沒法解釋她消失這一段的去處,還是先把冉非澤的注意力轉到別的事情上好些。
「嗯。」冉非澤點了點頭:「頗有些意思。」若是從前,他可不會這麼想。可是「奇緣已至」,「險中求緣」,雖然還未知裡面是否有些什麼古怪,但這九鈴道人確是說中了。冉非澤覺得依九鈴道人的本事,他沒法毫無痕跡地將蘇小培這麼個大活人移動到這樹上。況且,婁立冬一直暗地裡盯著神算門,也沒有發現什麼動靜。
「險中求緣」,這真是老天爺的指示?
「這案子頗多蹊蹺。九鈴道長這人很是心高氣傲,我師父曾說過,當初他來求九鈴斬,是想兵器要有奇妙的響動,人未至,聲已到,再者,要極鋒利,卻要有分量,不易傷人。所以,最後按他的想法,才會有了九鈴斬。單刃,劈砍威力極大,但刃背厚實,掛著九鈴,以兵器來說,空有妙音卻無殺氣,不是什麼好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