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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屋子裡沒人說話,大家心情很是沉重,行兇之人這般狠毒,殺人不算,還在臨死將折磨了劉響。秦德正繞是見多了這類命案,聽得也熱了眼眶,自家兄弟遭此惡運,他心裡著實是難受的。
蘇小培走到一旁,拿過劉響的佩刀遞給冉非澤:「壯士看看,這刀上可有什麼痕跡,可否看出劉捕快可與兇手動過手?」
冉非澤抽|出了刀,認真看了。「並無新痕,以兇手的力道,這刀的質地,或是相拼,定有留下痕跡。」
蘇小培點點頭。府尹皺了眉頭:「冉壯士是說,從這刀上可看出劉捕快未曾動手?」
「從刀上和身上都可看出,他未曾動手,沒有防禦傷痕。」
府尹轉頭看了一眼蘇小培,問:「姑娘如何看?」
「是熟人所為。劉捕快認得兇手,所以他未曾料到對方有殺機。是近距離動手,因攻擊是正面的,以劉捕快的身手,若是從遠處攻來,他怎麼都能拔刀擋上幾招。他的衣裳只半邊沾泥,未曾見滿身泥塵,顯然未有在地上翻滾過招,是他死後倒地沾上的。動手之地,不是廢棄久未住人的屋子便是院子,那般才會有塵泥。街上也會有塵泥,但當街殺人,風險太大,故而一定是院裡了。劉捕快願意跟那人走或是去找那人,也證明他是認識兇手的。兇手兩劍將他斃命,相當冷靜,情緒平靜未有暴躁,排除一言不和動怒殺人,這是有預謀的。但第一劍故意折磨於他,又顯然兩人之間很有怨氣,這還是證明劉捕快認得此人,且時間頗長,之間還有不少打交道的機會,這才能積下這般怨氣。」
蘇小培說到這,把話停了一停。她看了看屋子裡眾人,接著往下說:「依方才壯士所言,兇手是男性,武林中人。」
「武林人?」秦德正驚訝,「劉響我是知道的,他經手的案子,鮮少有涉及武林的。」
蘇小培沒接這話,她只繼續道:「昨日劉捕快離開府衙時守門大哥是瞧見的,他往東走,之後再未回來。這府尹大人和秦大人定是知曉,因為劉捕快昨日未歸在衙里還鬧得大傢伙都出去尋他去了,只未尋見,詢問了許多人也未曾瞧見他。如今屍首在此,我倒是敢說了,劉捕快若是走得遠了,在東市那頭定是有買賣人看到他,若沒人瞧見,證明他根本未曾走遠。往東兩三條街都頗是清靜,若是靜靜慢走,不會引人注意,大人可派人搜查這個範圍,人剛死,血跡還未有這般好清理,定能找到行兇現場。那地方,四下安靜,不引人注意,我先前說廢棄未住人的屋子裡有塵泥,但想及這街市附近沒廢棄之地,所以定是院子了。僻角小院,大人請派人去查。」
一番話合情合理,府尹覺得頗是有理,忙命秦德正安排人手,往東三條街僻巷僻角的小院一一查探。又道這棺材可不是尋常之物,塗的這漆顏色也未尋常,再派人去將城中棺材鋪和匠漆鋪的掌事都請來府衙認認,都這是哪家做的,要將買棺材的找出來。
「大人。」冉非澤道:「大人查街,請各位捕快大人先留心街上周圍都有何許人有何許攤子,若是找到行兇之處,那附近的人便有可能看到了兇手,也有可能是知情之人。」
「這個知曉。」秦德正道,「我即刻去安排。」
蘇小培看著劉響的屍體,聽得秦德正出去後與眾捕快一通囑咐,眾人大聲嚷嚷定是全力以赴,誓懲兇手。外頭相議的熱鬧,屍房裡卻是有些冷。蘇小培看著劉響,不免唏噓。忽覺手上一暖,卻是冉非澤過來握了她的手。她轉頭看了他一眼,他低聲與她道:「雖然不太合宜,但我還是得說,該回去吃早飯了。要抓兇手,也別餓了肚子。」
蘇小培被他逗得心裡鬆快了些,點了點頭。
兩個回到了屋子裡,有些話終於才能敝開說了。「會是杜成明嗎?」
冉非澤搖頭:「昨日才收的消息,他在高峰鎮。」
「那也離這不遠,對吧?」
「對的。」冉非澤把蘇小培拎到廚房,一邊做飯一邊與她道:「杜成明比我們想像的還狠,我們高估了劉響對他的重要性。這第三件命案未按他們預想的走,他便受不住了。這個距離,定是有人與他飛鴿傳書報信了。」
「神算門嗎?」
「定是他們。但劉響一直未有防心,顯然他未曾料到事情有變,神算門在這頭的都是些小角色,就算是分院的管事,劉響也定是與他混得很熟,有些交情。能不把劉響放在眼裡,又有積怨的,想來是顧康。之前我收到消息,顧康離開武鎮,想來一直離得杜成明不遠,這邊一出事,杜成明不能馬上趕來,但是派他來清理這些亂局。劉響的動作越多,露的破綻也越多,於是他們乾脆將他殺了。」
「這也是給我的下馬威,讓我別自以為聰明。要教我知道,我在想什麼,他們都知道。」
「是嗎?」冉非澤夾了湯里一塊雞蛋,遞到蘇小培嘴邊,示意她張嘴。蘇小培「啊」地開口接了那塊蛋吃,皺了眉頭看冉非澤做的早飯,一大早才看完屍體,他做這些黃黃紅紅的湯配饅頭,真的合適嗎?也就是她不講究計較受得住,換了別的姑娘,早卷了包袱逃了吧。
蘇小培心裡嘆氣,她要是走了,留下他一人怎麼辦?她挨過去,抱住了他的腰。
「嗯,這雞蛋煮得如此美味?」冉非澤自己也嘗一口,覺得確實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