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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蘇小培便安頓下來。秦德正等人自行回了府衙安置,蘇小培稍做休息,吃了飯,便由冉非澤領著回了一趟府衙,與當日同僚們見了面行了禮招呼。大家見到了活的蘇小培都很是驚奇,皆說那一屋子的血,她居然活著真是命大。
蘇小培應酬了一圈,又去見了府尹大人。府尹與她好一頓安慰,直道回來便好,又說了一番秦德正說過的那話,若她養好了身子願意回來,還讓她做師爺。蘇小培趕緊謝過了。
這一通敘舊竟也花了好半天,蘇小培冉非澤被眾人留了飯,吃飽喝足終於得以回到居處。臨走還把蘇小培當時留下的東西書冊等都領回去了。
回到屋裡,蘇小培沒顧上清點她的東西,只捧著暈沉沉的腦袋:「這裝病裝得都快真病了。」
冉非澤過來伸手壓住她頭上幾處穴,輕輕按摩了一會,問:「頭疼?」
「不是該先問疼不疼再動手的嗎?」
「活血通脈,還要問一問?」彈她腦門一下。
蘇小培痛得差點跳起來,一下清醒多了。
「如何?」他拉了椅子坐她對面。
「暫時沒看出頭緒來。但若真是劉響,他定會想法拉些同夥的。」
「秦捕頭呢?」
蘇小培皺了眉:「你懷疑他?」
「你想想杜成明網羅的那些人,不是掌門便是大弟子,單槍匹馬的小嘍羅對他何用?劉響是有些古怪,你遇害的那天也是他守夜,這當然不得不防。只是他不過是個小捕快,杜成明山長水遠控制他,有什麼好處?缺雜役嗎?」
蘇小培想了想:「你說的有理,但我未看出秦捕頭的可疑之處來。」
冉非澤聳聳肩:「我只是懷疑可以懷疑的。小心些總歸無錯。」
蘇小培沒說話,冉非澤看了看,摸|摸她的頭:「秦捕頭與你爹一般年數嗎?」
「差不多。」蘇小培沒什麼精神。
「你想到你爹了?」
「他確是與我爹一般,兢兢業業,很認真,很喜歡做警察。」
「捕快。」
「嗯,很喜歡捕快這份工作。」蘇小培下意識地看了眼床頭方向,那裡沒有床頭櫃,更不可能有爸爸的照片。
「我知道秦捕頭也一直很照顧你。」
蘇小培點頭:「我知道了,壯士。我不會移情作用而疏忽的,我是說,不會因為這些而掉以輕心。雖然我真的不願意是他,其實衙門裡的各位兄弟都不錯,劉響對我也很是不錯。我明白的,壯士。」
「那好,早些睡。明日我去衙門讓他們找人領我們去常府,就說無親無故沒由來地上門拜訪不合適,怕常府不招呼。衙門裡的有心人,自然會主動幫忙。我們依計行|事,慢慢來,自然會讓他們露馬腳的。」
蘇小培應了。夜裡早早睡下,卻沒怎麼睡著。回到故地,她腦子有些亂,想到了當初在寧安城的日子,想到她在府衙的工作,這裡頭,有杜成明的人。她也是在這裡收到的英文信。那時候杜成明在哪兒?這麼遠,他把信遞過來讓人丟給她看嗎?她想到那天夜裡劉響沒事人一樣的表情,他還問她發生了何事。
蘇小培翻個身,閉上眼睛,武鎮裡無辜冤死的那兩個姑娘浮上腦海,配上劉響那一句「發生了何事」,蘇小培覺得心裡很不好受。
第二天,蘇小培精神萎靡地起床,冉非澤摸著下巴看她半晌:「姑娘越發入戲了。」
「這般狀況不是應該表現出心疼嗎?」
「我表現得心疼些姑娘受用?」
「大概不會。」她正心煩,沒心情受用。
「那我待姑娘受用時再心疼。」冉非澤一本正經,卻是教蘇小培笑了。真討厭啊,討厭得她都精神了起來。
兩人一起吃了早飯,冉非澤按昨日說的去府衙招呼了一聲,秦德正忙公務脫不開身,白玉郎很不仗義地不願去,倒是劉響答應下來,領了另一位叫李木的官差陪他們去了。
常府見得他們來,很是驚訝。尤其見到了蘇小培,更是嚇了一跳。羅靈兒的遺書他們當然也是知道的,那上面明明說她殺了這蘇姑娘,如今大活人就在眼前,自然是出乎意料。
雙方一陣客套,常家對蘇小培不敢怠慢,又是請座又是奉茶,對她提的問題都一一答了。常君更是接到消息後從鋪子返家,趕來招呼。蘇小培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被問到羅靈兒的遺書,她道:「我正是為此而來。羅姑娘的遺書蹊蹺,我明明未死,她為何要背這殺人罪名?」
一屋子人均是不解,蘇小培看了眾人一圈,又道:「我懷疑,羅姑娘是被人所害。」
常府人無不大吃一驚,劉響皺了眉頭,「蘇姑娘。」她要來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蘇小培沖他擺了擺手,示意稍安勿躁。這時常君問:「會是被何人所害?」
蘇小培搖頭道:「我也未知。只是我當初被人劫走,兇犯未明,而羅姑娘在外地過得好好的,突然死了,還冤枉自個兒殺了我,這裡頭自然是有蹊蹺的。也許我們牽扯進了同一件事。我今日來,便是想看看羅姑娘生前居處,再去她墳上瞧瞧。」
一番話合情合理,常家忙應允了,帶著蘇小培看了羅靈兒的房間,常夫人很是唏噓:「靈兒這屋子,我們一直未曾動過。」
蘇小培點點頭,認真看了一圈。松竹屏風,矮樹盆景,藍邊的床帳緯布。蘇小培細問了問羅靈兒的日常,又問了些羅奎入獄後羅靈兒的言行舉止等,正說著話,忽地窗外人影一閃,依稀是位年輕女子身影,蘇小培嚇了一跳。其他人也看到了,膽子小的丫環甚至叫出聲來:「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