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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妮一口氣堵在胸口,只覺得胸悶氣短,很想打人!她掙扎著問,「就這個?別的呢,你對別的數據沒什麼意見嗎?」
「別的?為什麼會有意見?亞健康不是很正常嗎?」然後沈言居然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我最近跟小雨搞飛機太頻繁,那個確實有點兒傷身。這個數據……咳咳~你懂的。」
我懂你妹啊!潘妮裝作生氣離開,其實心中大大的鬆了口氣,這個笨蛋。既然計劃順利,那麼接下來她只要扮演好可有可無的路人角色就可以了。
潘妮也是煞費一番苦心,她這麼做,首先是為了減少沈言特殊天賦暴露的風險。
當年女士可沒有沈言這麼好命,出生在繪圖室那種和平的地方。
女士誕生在全多元宇宙最混亂、最邪惡的無底深淵!她完全是靠著霸道的天賦,才從下層位面血戰中一步步的殺上天空!女士那所向無敵的實力,完全是靠魔鬼和惡魔的屍骨堆積而成。如今哪怕已經幾十萬年時間過去,在下層位面依舊流傳著她的傳說,還有無數苟活的惡魔、魔鬼對女士記憶猶新!
一旦潘妮這件著名的神器或女士的霸道天賦再現江湖,勢必會引起全宇宙軒然大波,緊接著就會是多方追殺。那樣沈言將沒有任何成長時間。
所以,她引導沈言成為術士,就是為了用血脈吞噬來掩蓋神力轉化天賦,並最大程度上推遲暴露時間。畢竟多元宇宙各種稀奇古怪的能力非常多,血脈吞噬天賦看起來雖然不錯但後患極大,而且在下層位面都普及了。只要潘妮不露面,就算有心人也只會認為沈言身上有來自下層位面的血脈。
其次嘛,當然是為了沈言這個熊孩子的將來操心。
可能連沈言自己都沒發現,他本質上是個數據強迫症患者,尤其在遊戲上表現得特別明顯。舉個栗子,如果讓他現實中做一百個伏地挺身,他可能做到一半就放棄。但如果他玩的遊戲需要連續一百次爆頭才能加上數據最後的0.01,那麼沈言就算重複幾百次也會堅持下去,直到達成數據滿值!這種中間消耗的精力遠遠超過一百伏地挺身。
沈言他不止有滿值病,還有整數病,數值相同病,數值排列對齊病,結尾必須是0或5的病,等差數列病,斐波那契數列病……
此病無藥可醫,只要給他把現實的事兒數據化,熊孩子就算知道是坑也會動力滿滿的跳下去……
唉,神通那及天數,真情不抵套路。
孩子,社會就是這麼滴殘酷。
……
潘妮笑了。
她沒看到的是,背對著她的沈言卻哭了,無聲無息的淚流滿面。
既然潘妮知道沈言是個聰明人,就本該明白一個道理,當聰明人擺出一副傻乎乎的樣子,那一定有問題……沈言沒那麼好騙。
當潘妮向沈言敞開記憶,她以為沈言會第一時間去查看真假——畢竟那關乎沈言的性命。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沈言雖有疑心病,卻對她沒有絲毫的懷疑。不僅如此,沈言在與潘妮相處了幾分鐘時間之後,他甚至需要用強大的意志去克制,才沒伸出手緊緊擁抱潘妮!潘妮給他的親切感和吸引力,早就超越了那身鎧甲,簡直強烈得無以復加!
因此當進入潘妮的記憶後,沈言的第一選擇不是去查看什麼真假,而是尋找屏蔽自己思想的辦法。畢竟想法被潘妮像翻書那樣閱讀,實在讓他有種強烈得羞恥感。我們知道總有些事情,是被路人知道了沒關係,但被家人知道了就尷尬得只能懸樑自盡……比如沉迷蒼老師那些事兒。
當找到屏蔽方法之後,沈言的第二選擇是尋找潘妮最近這十幾年的記憶,然後複製下來——他想知道自己為何會對潘妮的感覺如此強烈!剛剛對著「屬性頁」發呆時,其實他就是在打開那些內容。
然後在潘妮記憶的深處,他看到了一個漂亮孩子……緊接著記憶就如潮水般洶湧而來!
……
不大的房間沒有開燈,小孩子將身體縮在床角,蒙著被子小聲哭泣著。
當災難爆發時,沈言的父母恰好被派往那個城市公幹,因而雙雙遇難。相比起災後一無所有的當地災民,沈家還能從單位獲得一筆不菲的撫恤金。親戚們如狼似虎的搶奪著那筆錢,卻將小沈言一個人丟在充滿父母回憶的房子裡,獨自流淚。
「小言言,不哭不哭,我們是男子漢。你答應過我要堅強的對不對……」有個人一直在隔著一個世界看著他,一直在不停的跟他說話,一直在陪伴著他。只是小沈言聽不見也看不見,他甚至不知道有人在他身邊。
直到小孩子哭累了,睡著了。他的靈魂沉入了記憶的深處,一雙溫柔的手臂才能真正抱住他,給他安慰。
「媽媽。」小沈言在夢中哽咽著。「我好想你。」
「……嗯,我也是。」聲音回答道。那雙抱著他的胳膊,變成了黃皮膚。垂在他額邊的頭髮,深成漆黑。
……
「媽媽,我今天考了一百分。」
「小言言是最棒的!」
「媽媽,我想聽你唱歌。」
「啊?好……好吧,明天唱給你聽。」潘妮慌亂的切換出去,複製一個隨聲聽,認真的學習著裡面的歌曲。「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
「哈哈,真難聽。」
「竟敢這麼說我,看我把你小屁屁打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