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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泰摩拉竟被堵的啞口無言。
……
遠在未來的亞特伍德忽然驚醒,眼角邊有些涼。
他好像又夢見了小時候與父親訣別時……那一刻的情景。
……
遺忘者酒吧——現在名字還是「背叛者酒吧」。
老闆是位氣質陰沉的傳奇法師,二者就像一個奇妙的組合,卻意外的構成了環城一個安全而又能喝酒的地方。那些有故事的人總是被這個名字吸引,默默的來這裡,點一杯苦澀難聞的煤渣酒,再默默離開。
可久而久之,卻有很多人留下來變成了這裡的常客。
來這裡的人,無非叛與背叛。
有些事一旦做錯便天下再無容身之所,哪怕環城亦是如此,只有這兒例外。就像環城著名的叛徒菲爾·達巴斯——作為達巴斯種族的一員,他背叛了女士——就是這裡的常客。他也會坐在角落裡喝酒,沒人在意這件事。
當人人都有故事可說時,其實無話可說。
「叮——」
門口的鈴鐺在響。
吧檯後擦拭酒杯的奧古斯汀抬起頭,看向門口,一位有著半透明銀白色頭髮的老年精靈推門進來。
「現在不營業,下午五點,開門請早。」奧古斯汀低下頭繼續擦拭酒杯,並冷漠地說道,拒人千里之外。
「我是老顧客也不例外嗎?」老精靈無視了奧古斯汀的拒絕,來到吧檯前坐下。
老精靈的法袍是由六種不同顏色的頂級天鵝絨縫製而成,上面鑲嵌著一打的魔法寶石,看起來華貴耀眼;櫃檯後的奧古斯汀身上的法袍雖然同樣是天鵝絨,但色澤純黑,樣式質樸,上面沒有任何裝飾品。
兩名精靈位於吧檯的兩邊,一盞燈吊在二人之間,構成了一副奇妙的畫面。
「那喝點兒什麼?」奧古斯汀最先開口打破沉默。
老奧哪怕將來到了環城墜落變成巫妖的時候,也是這幅性格,冰冷的外表下面藏著一顆很是包容的心。就像亞特伍德等大神啊、潘妮啊、還有40級大德等等,老奧招待時都寧可委屈自己也不委屈顧客,特別有耐心。
「煤渣酒。」
「我記得你從沒點過這個?」
「因為是最後一次來……可能是最後一次來。」老精靈說,二人之間再度陷入沉默。
然而當酒端上來後,老精靈看起來有些後悔。精靈那敏銳的視覺,能清楚的看到酒中沉浮的煤炭顆粒,而焦糊的氣味兒也一直在折磨著他的鼻腔——原來煤渣酒不是形容詞,這就是煤渣、酒!
「這酒到底是怎麼釀的!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喜歡喝?」老精靈忍不住吐槽。
「就是普通的麥芽高度酒,釀好之後在大鍛造廠的管道中走一圈兒,就成了煤渣酒。酒能清洗管道順便還釀酒,一舉兩得。」奧古斯汀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為什麼很多人喜歡?因為難以下咽啊。」
「只是因為難以下咽?」
「就是因為難以下咽。」
喝不下的酒,回不去的家,是一樣的滋味啊。
奧古斯汀舉起杯示意了下,輕輕品啜。他喝得很慢,仿佛要將那股焦糊苦澀的味道品嘗個夠。
老精靈也拿起酒杯,只舔了一下,就幾乎要吐出來。他乾嘔好半天才放鬆下來,將剩下的大半杯酒遠遠推開。「該死,這是誰的洗腳水!我看過很多人初次來就點這種就,可我這麼久了,還是受不了這個口味!」
「因為你不屬於這兒,回森林挺好的。」奧古斯汀輕飄飄地說道。
「……你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是來追殺你的?」老精靈驚訝的問。
「從你來酒吧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奧古斯汀平靜的說,「你可能不會認識我這個無名小卒,但我不可能認不出綠葉一族有史以來最天才的人物,您是我的偶像,敬安其羅大師。」
他舉杯致敬,一飲而盡。
「其實在我們的世界,你同樣是聲名遠播的天才,黑火之炎尼奧菲……」安其羅大法師說道。
「那個人已經死了,這兒只有奧古斯汀。」老奧打斷道,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煤渣酒。「忽然急著回去,是家鄉出事了嗎?那等我喝完這杯酒就動手吧。」
奧古斯汀閉上眼睛,慢慢的品嘗著最後一杯煤渣酒。
逃的太久,已經不想再逃。
「真有那麼好喝?」看奧古斯汀那百般滋味的樣子,老精靈安其羅重又拿回那杯酒輕輕呡了一點,這回好像嘗出些滋味來,沒再放下。
酒吧重歸沉默。
杯中酒早見底,在吧檯後頹廢的等著腳都站酸的老奧忍不住問,「你怎麼還不動手?」
「什麼動手?動什麼手?我今天就是來喝酒的啊。」老精靈露出滑稽的表情,「其實是不可能動手的……不來環城不知道天地有多大,來了環城才知道我們的世界有多狹小,出一位傳奇有多不容易!幾百年的才氣聚集到一個人身上才造就出一位傳奇,殺了你幾百年的才氣誰還給我們?」
「可我幾乎毀掉了四分之一個精靈王國。」
「……這就是魔法。」能因為有風險就不造核彈嗎?魔法就是這個世界的人所能找到的、最具威力的武器。
說到底,寬容源自內心的恐懼感。
如果二人的家鄉是一片孤立的、不與任何世界連接的世界,那麼世界只需一位站在世界巔峰的守護者便足夠。安其羅大師還能活上千年,並不急著培養接班人。當安其羅大師站在自家世界頂端的時候,也是打壓這個、驅逐那個幹得順溜無比,政治上決不允許有人當第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