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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已經隕落的秩序之神來說,他急需的是傳播信仰,為復活積蓄力量;而苦難與悲憫教會的問題在於,他們沒錢……也不應該有錢。如果一個紮根窮人的教會擁有富麗堂皇的教堂,那只會讓窮人裹足不前。同時教會也確實得不到真正有錢人的支持。
因此在辦孤兒院這件事上,雙方是有合作基礎的。
那麼,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交換教義——因為同時要在孤兒院內宣傳兩種信仰,雙方的教義絕不能有大衝突。
舉個栗子,聖武士的陣營絕大部分是「守序善良」,但守序與善良並不總是統一的——畢竟是一個類中世紀的社會環境。
領主要收稅,農民要餓死。作為聖武士,是維護法律規定的納稅秩序,還是保護弱小免遭侵害的善良?大部分騎士想遵從自己的內心,守護善良,這是他們加入教會的初衷;可教會卻要求他們把維護領主統治,也就是「守序」放在「善良」之前,因為教會也是統治階級之一,而藉助行政手段推廣信仰是每個教會都渴望的。
這樣的道德困境數不勝數,當聖武士們明白自己的主要工作不是砍惡魔而是砍農民時,由此墮落的聖騎不勝枚舉。
沈言對這件事的態度是無所謂,除了苦難與悲憫之神教義中的類似「忍受苦難、安貧樂道」的教義被他堅決牴觸之外,別的都好商量——反正他真正的目的也不是為了讓秩序之神復活——連教義都是他重新寫的,核心思想都已經變成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知識改變命運,勤奮成就未來」等各種名句!
他這是包著神的外皮賣雞湯。
可看在阿娜和她背後的神眼中,卻油然的感覺一陣悲涼。在他們看來,隨便更改教義意味著秩序之神已經窮途末路,為了復活不顧一切……雖然這事兒並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可仍然感同身受。每個神都為自己的隕落和復活準備了後手,能成功的卻寥寥無幾。
因此當教義有牴觸的時候,教會這邊也會主動的退讓一步。
反正在沈言的堅持下,孤兒院這邊只允許培養淺信徒,目的是為了讓孩子們養成積極的三觀,而不是被洗腦成一幫宗教狂。重點還要放在培養他們學會養活自己的技能上。從孤兒院走去出的孩子,肯定會對這兩個宗教心存好感,屆時只要稍加引導,不難成為虔誠的信徒。對此教會那邊很有信心,沈言……對此根本無所謂啊。
現在的問題在於——
「我也沒辦法啊,辦孤兒院只是我私人的想法,錢我能動用,但人手……只能抱歉,所以講課還得你們來。」沈言無賴的攤手,對面氣結——感情宣傳你們的教義還得我們的人來講解!
來……來就來!我就不信我們的牧師能培養出一批對方的信徒!
沈言在心裡微笑,那是因為你不知道心靈雞湯的威力!沈言沒有什麼自己的想法需要宣傳,他刪除了秩序教義中極端的部分,灌水了無數雞湯金句——當年心靈雞湯灌得幾億人嚮往黃金天堂,他不信搞不定一群最需要希望的孤兒……搞不好連對方的牧師都會被忽悠過來。
他無意於在異界搞無產階級革命,因為槍械能打敗騎兵但打不敗職業者,個人武力的極端強大將保證了強權政治會被永遠的延續下去。他只希望這些孩子能順利長大,樂觀且有夢想。
有夢想的人總比鹹魚活得更積極些,樂觀的人也比悲觀的人過得更好些。
至於發展組織成員什麼的——後面你們就知道了,沈言的目標根本不是這群孩子。
如此,最後一個障礙被掃平,合作順利達成。至於是否將孩子培養成職業者,這個誰都沒提……
之後就是孤兒院的開支平衡問題——到了這個時候,沈言終於體會到,不正規也有不正規的好處——放在現代社會,資金困難、沒有固定收入你敢辦孤兒院?!新聞曝光信不信分分鐘讓你身敗名裂!
可在這個時代就沒問題。靠著賣元素結晶寶石剩下的錢,孤兒院順利辦了起來,雖然後面因為收留的孤兒太多,一度造成財政緊張,沈言這個名義上的投資人還不知影蹤……但阿娜嬸嬸帶著這群孩子靠著打零工,居然也維持了下來。
孩子們幹活兒之餘在一起打打鬧鬧,有飯吃、有地方睡、還有一大群家人,居然每個孩子比過去都胖了一圈兒,臉上也有了笑臉兒。阿娜牧師靠著教會的關係網,給孤兒院尋些孩子能做的事情,賺錢維持。日常管理都交給幾個大孩子,照樣能讓整個孤兒院運轉的井井有條……果然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沈言感慨之餘,先將口袋裡大半的金錢轉給孤兒院,算是第二筆資助。
他又交代給孤兒院兩件事情,如果做得好,賺到的資金恐怕夠孤兒院運轉一二十年都不成問題。
……
沈言去見阿娜牧師時,特意去除了所有偽裝,用的是真實相貌——這不止是對神的尊敬,也是對阿娜嬸嬸這個真正善良之人的敬重。從整件事情上來說,他不過是花了筆用不到的錢,提出了一個想法。
而真正收留那些孤兒,給那些孩子們溫暖,日夜操勞照顧孩子的人是阿娜嬸嬸!這一點沈言絕不會搞錯,他可不會認為自己出錢就很了不起。甚至如果將來孤兒院出了問題,他也不會去指責誰,否則和那些掏了兩毛錢就把自己當大爺的人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