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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寥廓,遠處是頂著皚皚雪頂的高山。
從上到下如翻倒的水彩,形成一條條由淺入深的色帶,最終歸於濃綠的大片森林。
這種景色初看時十分亮眼,感覺整個人回歸了大自然,從內到外都散發著如嫩芽般清新的春天氣息。但時間長了就會感覺顏色除了各種綠就是灰褐色的岩石,十分的單調。而那種氣息也不是春天,而是潮濕漚的汗臭。
「咦?」沈言下意識的揉揉眼睛,「那是什麼?」
車隊身後的草原上,除了一望無際的綠色、車隊來時壓出的痕跡之外,竟然還有個大大的藍條!
「我的施法條怎麼跑那兒去了……等等,難道我是藍綠色盲?!」沈言驚恐莫名。
「什麼啊,你這個蛐蛐感知5的睜眼瞎!那是一個人啊,是個從車隊離開大道就一直跟在後面的人啊!人家特意幫你標出來的,你居然還不領情,見鬼的藍綠色盲!」潘妮大聲抱怨道。
「你說那兒有人?我好像真的什麼都沒看見……」沈言再次揉眼睛,然後用力去看!結果除了那根飄在空中的藍條,還是什麼都看不出來。他的感知低下,除了一部分硬體兒原因——比如聽力受損,味覺遲鈍,這部分需要用神力治療外;更大的原因是注意力無法集中的問題,這個就需要長期的訓練才能提高。但至少他的視力沒問題!
尤其是精靈視覺,那可是出了名的銳利!五百米範圍眼睛跟裝了四倍鏡似的,認真看絕對纖毫畢現!但他這次真的盡力了,可還是什麼都沒發現。
「好吧,那傢伙對你來說是個高手。」潘妮嘆氣,如今隱形、降溫、擬態、變色等等技巧對她來說根本無用,但潘妮也是積累無數經驗才能達到這一步的。當年女士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要是漏了一個那該多尷尬。如果連續幾次每次都漏人,說不定江湖上還會有傳言說女士的眼神兒不大好,那就不是尷尬而是丟臉了。
「那個傢伙要逃!」或許因為沈言盯著那個方向看得時間太久,覺察到不對的「跟蹤者」,立刻向另一側快速的移動!可惜他的高超技巧,在藍條指示下無所遁形!看到沈言的眼神兒跟過來,「跟蹤者」知道自己暴露了,他又換成遠離車隊的方向繼續逃竄。
「彌爾頓!奧瑪!有跟蹤者!那邊!」沈言自己衝上去那是送菜,但他還有一招叫呼神護衛!「凱薩琳,弓箭!老虎,過來保護我!」
好麼,他這是把四巨頭全當小弟使喚了。
然而聽見召喚,四巨頭幾乎同時丟下手裡的事情,應聲而至!一個個跑的比沈言騎馬還快!沈言心裡那個鬱悶啊……你說這世界騎馬有啥用?要刨子有啥用?!練成這樣還不如去搬磚,你知道你們少賺多少錢嗎?
他也知道,那都是人家辛辛苦苦幾十年練出來的!但……心裡那不是泛酸嘛。
「人在哪兒?」「什麼方向?」「我確實沒發現……」
但四個人到了,卻只會跟著沈言的馬跑,也都一臉懵逼——他們八隻大眼睛一起找,居然什麼都找不到,只能跟著沈言的手瞎瞧。眼看著那人越跑越遠,偏偏每一步都踏在車轍印子裡,根本不留下任何痕跡,沈言卻只能看著那個藍條兒干著急!
「他可能用了什麼隱身的魔法,除非受到攻擊,否則你這樣是找不出來他的。」潘妮惋惜地說道。
「沒有什麼不可能……把你的盾牌借我!」沈言騎在馬上,他突然伸手去搶老虎背著的盾牌。老虎猶豫了一剎那,沒有阻攔。沈言接著從行囊中摸出炭筆,刷刷幾下,在盾牌表面上畫了幅圖案。
彌爾頓幾個人邊跑邊伸著脖子看那上面畫的東西,竟然沒看出來是什麼。
「好像是一把劍?」
「小樣兒的,我讓你跑!」沈言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手分別往盾牌和藍條的方向各自點了一下,「舞空盾!」然後那面巨大的塔盾「嗖」的一聲飛走了,直奔「跟蹤者」而去!
見到這一幕,「跟蹤者」也是大驚失色!他翻滾、折返、瞬步、消除氣息、靜音……瞬間用了所有能想到的、銷聲匿跡的法子,但那片大盾牌卻依舊義無反顧的朝他飛了過來,然後在他頭頂一個急停,穩穩的懸在他上空一英尺的地方——關鍵是,那面盾牌上還畫著一個巨大的箭頭,筆直的指向下方——
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
「跑,你倒是接著跑啊!啊哈哈哈~」沈言笑得像個快要領盒飯的反派。
有如此明確的標誌,就算看不見人影也無所謂了!老虎掂了掂斧子,彌爾頓擺出衝鋒的姿勢,奧瑪直接消失,而凱薩琳更是連人影都看不清的「唰唰唰」將一囊的箭全都射了出去!箭支將那盾牌上下左右的逃逸角度全部封死,這是一個戰陣射手的本能。
「跟蹤者」顯然也不是無能之輩,他的選擇同樣出乎意料——先是一把抓過頭頂懸著的盾牌,側頂著擋下凱薩琳的這波無情的箭雨。然後將盾牌往旁邊一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高舉雙手,「我投降!」
……彌爾頓的劍,幾乎是擦著他的帽子削過去的,切斷了幾縷頭髮。
如果他敢再晚說一秒鐘,腦袋就不是他的了。
那是一個看起來可能是三十多也可能是四十多歲的男子,留著兩小撇鬍子,身高總算回歸正常人範疇,大約一米七十。臉嘛……居然不醜!這讓沈言感覺很討厭。他身上戴著七零八碎的東西足足幾十種,每一樣都很好的固定在身上。能看得出來的就有三個背包,一把魯特琴,一柄刺劍,數把小刀,一把十字弓,別在腰上的牛角,還有一根木杖……這壓根兒就是一個四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