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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座山我也要。」
沈言指指地圖,那幾座小莊園位於鮑克蘭南邊,背靠一座頗為陡峭的石山——那座山雖然不怎麼知名,但由於登上那座山恰好能概覽鮑克蘭宮的美景,是不少藝術家喜歡的地方(就是傑洛特自畫像的位置)。
「還是寫希里的名字。」
……
「不,我不要了。」希里強笑著推辭道。「我會永遠記得杜佛,她是第二個能給我家的感覺的地方。」
她和杜佛相互接納就像一場陰差陽錯,先是迷上紅酒,然後就漸漸離不開那個地方。
希里是個很沒歸屬感的女孩兒,過去曾被狂獵追著不得不總是離開,現在狂獵被打敗,可杜佛也跟著毀了……讓她感覺就像命中注定。
尤其是看著傑洛特在兩個女人間左右為難,阿瓦拉克被自己親爹追得抱頭鼠竄,替代了媽媽角色的葉奈法整天在戰場裡研究魔法,親爹見面總是尬聊,沈言說他不久之後要離開……就好像狂獵沒了,她不再是關注點,全世界都跟著離她而去。
所以現在她寧可住在還未被毀的地窖,守著那片仍叫杜佛的廢墟,也不願意再換個地方新建片莊園住進去。
「相信我,希里,故事到了要結束的時候八成會有個好結局。杜佛只是你人生中的一站,就在那片山上,那才是你這一生最喜歡的家園。為了回家,你會一次次從異世界趕回來,請相信我。」
沈言安慰道,白柏鳥抓著他的頭髮嘗試著飛行,那有些笨拙的樣子讓希里笑了。
「現在叫上你的小夥伴們,我們去一次北方,就當繼續我們上次未完的旅行。」
第168章 餘聲(二)
「雪花飄落夢幻山丘,飄過閃耀的提爾納麗雅水面,輕柔靜默又緩慢,進入虛無。」
——這是《永恆詩篇》中詠唱的精靈王都提爾納麗雅。
如今這座夢幻之都在席捲全世界的奴隸大起義中,毀於一旦。
精靈貴族們身穿華麗而骯髒的衣服關在囚車內,一車車的運往廣場行刑,砍下的腦袋堆積成山,每張臉上都帶著疑惑。他們纖細而美麗的手伸出牢籠,卻被狠狠折斷;用詞典雅的嘴裡說不出髒話,仍被禁止發言。悲傷的歌聲不斷唱起,哀鳴的辭世詩歌鋪滿行刑之路。
而押解的劊子手冷漠如岩石,堵塞的耳朵聽不見任何優美詞彙。
如果有精靈記錄下這一幕,應該會被形容成野蠻對文明的踐踏。他們不知道,這一幕與巫師世界幾百年前發生的景象何其相似,當時的精靈便是如此記載。
很多精靈至死仍不明白,我們並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落得如此下場?
我們中的許多人都視奴隸為家人,與其同桌而食,從無打罵;我們也曾為奴隸的遭遇大聲疾呼,為處死奴隸的場面流下眼淚;我們已經在探討修改法律來改善奴隸待遇,只要再等一些年就能完成,他們會被賜予越來越多的權利。直到他們變得和我們一樣優秀,他們就能與我們並列……這是何等偉大的胸懷?我們已經做了這麼多,為何他們還要如此憎恨於我?
艾恩·艾爾精靈從不知道他們精緻的生活下埋著多少屍骨,多少世界因此而毀滅——或者說他們知道,但不在乎。
在奴隸大起義中,無數艾恩·艾爾精靈仍天真的希望奴隸軍可以放下仇恨,大家坐下來談判。也有起義軍首領答應談,可談判沒開始多久就會憤而離席,然後以更強烈的態度反對精靈。
精靈始終不明白——真正讓奴隸憤怒的不是仇恨,而是精靈那種理所當然卻又高高在上的態度。
對於發生在艾恩·艾爾世界的事,沈言選擇了默默旁觀——如今這個世界當家做主之人已經變成了昔日的奴隸,一切自然應該都要出於自由的意志。未來盛開文明之花還是墜落深淵,都需要一個過程。就算將來他們出了問題,施加懲罰的也自有其人。
沈言最多只是在旁觀的時候,用糧食等物資交換一些真正有價值的藝術品。不是為了投機,他現在已經超過了那個只為斂財的階段,有些東西確實是文明的結晶,不該被毫無價值的毀滅。
甚至在奴隸起義大勢已成後,就連黑色平台也都悄無聲息的撤了回去,覆滅狂獵的戰鬥已經完成,留下來的只有摩爾根·莫納什。紅龍也在學著怎麼做神,漸漸從凡人的「有求必應」中脫離出來。
從多元宇宙層面來說,掌握一個世界並不需要統治它,只需要掌握世界的出入口即可。就像假設某個水果公司以每部500美元的價格向你供應手機,而不管你以多少價格賣出——那你其實並不在乎手機是怎麼被賣水果的造出來這件事。
沈言這次代表鯤鵬世界接手的是一個世界群,有幾百個位面集合在一起。儘管每個位面「體積」都不大,可對凡人來說已經大得沒有邊際。
其中類似艾恩·艾爾這樣文明繁榮的世界就不下二十個,為什麼紅龍能獨自擁有一整個位面浪,沒人和他搶?因為大家現在都很忙。
沈言的老師亞特伍德,酒吧老闆奧古斯汀,貴族之神亞瑟·康斯坦斯,菲爾·達巴斯……甚至連拋棄勇氣的前勇氣之神托馬士都被拽來充數,一人一個位面的忙著梳理信仰,每位神祇都痛並快樂著。
尤其是類似老奧和紅龍這種半神,起手就有一個位面,瞎幾把搞也不會遭反噬,這做神的起點算高到沒邊兒!他們忙的焦頭爛額,遇到問題全靠回酒吧問大佬,或者拉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