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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滿是笑意,連聲稱好。雖說小女兒為人自私驕縱,行事常叫她失望,但此時她也如全天下的慈母一般,只盼著孩兒長大了就會懂事。
“好好好,你的孝心母親領下了,你能知道情意抵萬金的道理,為娘比什麼都高興……可是,我怎麼聽說你在弘農郡那兒圈了上萬畝的田地給自己做莊園?這是真的嗎。”
少商本來聽這番母慈女孝有些昏昏欲睡,聽到這個陡然清醒,心想做公主真好,她就是衰運,當初若是穿個公主,看哪個姓零姓么的敢關她在宮裡學規矩!
五公主神情一僵,隨即撒嬌道:“哎呀母后,那都是些荒地,又干又硬的石頭灘,丟出去都沒有人要。我圈起來讓人開渠漚地,再容留流民開墾耕種,既能產糧還能安撫民生,說起來父皇還得嘉獎我呢!”
皇后無奈,不可置否的嘆口氣。
五公主側眼瞥見陪坐在旁的太子妃,笑道:“母后您別老說我呀,前陣子太子妃也圈了好多土地呢,嗯,少說也有七八千畝,您怎麼不說她呀!”
少商艷羨的目光立刻投射向太子妃,心道太子妃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日看起來斯文安靜,人家說她一句她眼眶要紅兩天,居然手也伸這麼長,可真看不出來啊。
太子妃滿臉委屈道:“母后不知,太子殿下平日裡辦事用人都要錢,花費甚大,手上若是沒些能活動的金銀,好些事都沒那麼順當了……”
“胡說!”五公主憤然道,“父皇賜了太子兄長多少食邑礦產呀,金山銀山都不為過,哪裡會花費不夠,明明是太子聽了門下諫言,不讓你碰東宮的財事,你才自己動了心思……”
“好了!”皇后一拍案幾,沉下面龐,“太子妃是儲妃,太子用錢的地方多,她用錢的地方也不少,你做妹妹的怎麼這樣跟長嫂說話?”
五公主滿臉不平的咬住嘴唇,太子妃見狀,連忙伏到拜謝皇后體諒,又道:“我雖薄有些田產,但也一樣將人丁田畝登錄在當地府衙的魚鱗冊中,一點沒少。五妹卻不一樣,明明食邑豐厚,還圈了那麼大的田地,結果只向官府錄了二十丁……”
少商倒吸一口氣,按照如今的農耕水平,上萬畝土地哪裡是二十個人能開墾出來的!這五公主分明是隱丁逃稅!隨後少商又迅速看了太子妃一樣,心想這位小嫂子未免有些不上道,皇后都明擺著偏幫她了,她就該順坡下驢一笑而過。
何況,就算五公主有過錯,太子妃也該私下跟皇后說,而不是當著自己與翟媼甚至這許多宮婢的面說出來。她倆位屬姑嫂,年歲也差了不少,太子妃現在還沒登上鳳位呢,就對小姑這樣刻薄不留情,帝後將來還能指望她照拂其餘弟妹嗎。
真蠢貨也!
皇后再無笑意了,不冷不熱道:“哦,是麼,我回頭著人去查一查。行了,今日就到這兒罷,我乏了,你們都退出去罷。”
太子妃還欲再說,翟媼已經讓宮婢開門送客了,五公主怨毒的瞪了太子妃一眼,憤憤的大踏步離去。
少商心中憐憫皇后,但牢記自己身份,人家一個兒媳一個女兒,她算哪顆蔥。
皇后扶著靠手靜坐半晌,道:“少商,你說五公主的那些田地,真是荒地麼?”
少商本想賠笑兩聲,卻看見皇后落寞的神情,沉吟一下,低聲道:“妾愚昧,可也知道弘農自古富饒,人口繁密,還是最早被皇帝收服的州郡之一,照理說,那兒應該像年前的青州一樣,派人肅清匪賊後趕緊開荒耕種了,怎麼還有那麼大的無主荒地。”
皇后幽幽道:“是呀。不過太子妃卻沒指出這些,只敢拿人丁說事,想來她那些田地的來歷也沒幹淨到哪裡去,少商,你說呢……”
少商心中惴惴,覺得快要踩到話題禁區了,只能故作得意道:“在我家,從莊園到鋪面,什麼錢都是阿母管的,我三叔父,那是一個五銖錢都要交到叔母手上的,就是凌大人,那也是多少都肯給我……”
她察覺皇后興味的目光,不免尷尬,打了個哈哈,轉而道,“再說我自己也能生財。妾以為,太子妃應當先行自省,緣何太子殿下不願將財帛託付啊?”
公主吃的是爺娘飯,做錯了打罵一頓就是;太子妃吃的是老公飯,要麼就像她一樣無欲無求,打算將來自行創新生財,要麼就老老實實的討好太子才是上策嘛。
皇后輕嘆一聲,這番話真是說到她心坎里去了,但她也不好在少商面前多說太子妃的不是,只能道:“……素聞蕭夫人賢才博學,勤勉節儉。這幾個月,我觀你用度行止都頗有汝母之風,這樣很好。”
少商聽出這話中苦澀之意,其實皇后也很清儉,偏偏養出來的兒女都一言難盡;她倒有些好奇對面越妃那邊的皇子公主都是什麼畫風。
很快皇后就給了她這個機會,遣她去送一幅錦帛書函給越妃。
因為目前本朝沒有太后,所以越妃直接住到了寬敞寧靜的永樂宮裡。
到了對頭的地盤上,少商簡直笑的又萌又可愛,活像只Q版包子妹,圓滾滾軟嘟嘟,本來值殿的大宮女對她這位‘十一郎的未婚妻’頗有些目光審視,硬是被少商笑軟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