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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商立刻道:“這盒裡的都是金錠,只有黃的,哪有白的。你不要亂說哦!”
袁慎一噎:“……所以你就被收買了?成日裝的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如今都城裡倒是都在誇你,說你終於被皇后教養的品行出眾了。”
“什麼收買這麼難聽。”少商將匣子交給身旁的宦者,然後示意他們退開些。
“沒有這些金錠,難道我就不能學著賢良淑德啦?再說了,這是我未來郎婿給的,我有什麼不能花用的。”有些話,果然是越說越理直氣壯的,“還有,我是不是賢良淑德,我有沒有被收買,關你什麼事!我吃你家粟米啦,我用你家財帛啦!”
袁慎這回卻沒有生氣,看著她道:“你有沒有發覺,自你我相識以來,你最常對我說的,就是這句‘關你什麼事’。”
少商一愣,……好像是的誒,“這是因為,你總是無緣無故來多管閒事!”
袁慎撫了撫腰上玉帶,低聲道:“你,如今過的好麼。”
“自然好!”少商傲然一笑,“當初人人瞧不起的程家小娘子,連外出赴此筵席都有人跳出來說我粗鄙無文,蠻橫無禮,現在還會有嗎?現在我進出宮廷,就是皇子公主都對我客客氣氣的,當初那些人哪個還敢再來為難我!”
袁慎嗯了一聲:“其實,我覺得你以前挺好的。”
少商嗤之以鼻:“善見公子,咱們還是就此打住吧。你自己擇妻都要東挑西揀,什麼宗婦德行,什麼禮儀嫻熟……憑什麼我就得一直粗鄙下去呀!”
“人前裝一下就好了,哪個讓你真的學什麼禮儀嫻熟啊。”袁慎恨恨道。
少商恍然大悟,謔笑道:“哦,原來如此呀。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善見公子,莫非你自己就是如此行事的?……咦……我為什麼要學禮儀嫻熟,這與我有什麼干係。”
袁慎卻不去理她的挑釁,再問:“你還沒回答我,你究竟過的好不好。不是人前,而是人後?你心裡高興嗎。”
少商抬眼看向宮牆,淡淡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不過,我也要告訴你,無論怎樣,我總是會讓我自己過的好的。這與旁人無關,與任何人都無關。”
袁慎凝視她良久:“這年頭,愛說大話的小女娘是越來越多了。如此,吾便拭目以待了。”
第86章
忙碌了足足一夏,期間匆匆回家數次,連照面都沒能跟人打,程老爹終於結束了暑期檔野外練兵的悲催生涯,曬的好像在墨魚汁裡面泡泡浴過了一般。少商看蕭夫人正往親爹臉上頸上擦曬傷藥膏,故意裝著嫌棄:“阿父,你現在這模樣和阿母少說差了二十歲,若是生人見了還當你們是父女呢!”
“去去去!你阿母才不會以貌取人那般膚淺呢!大丈夫首要看品性,再來看才幹,三來看情意……啊,元漪,是吧……”
程老爹討好的望向妻子,蕭夫人並不說話,眼波流轉間,含嗔半怨的瞪了丈夫一眼,老程當時就酥了一半骨頭。
“那阿父上回說什麼給我擇婿只看臉,怎麼到了我這阿父就不衡量品性擔當啦?!”少商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第一,那凌不疑又不是為父挑來的,為父還沒那麼大顏面。第二,你阿母挑了為父,說明她不膚淺,而凌不疑挑了你,說明他很膚淺,與阿父有什麼干係。”論鬥嘴,程始當年也是鄉里一霸,所向披靡。
少商略一思索話中深意,豈不意思自己除了臉別無所長?!她眼睛都氣紅了,憤而離去。
程老爹對著女兒的背影點了點食指,扭頭對妻子道:“這傻妞沒半點眼力勁,你我夫妻久別重逢有說不完的話,兒子們都知道避開些,就她還過來杵著!”
蕭夫人含笑道:“嫋嫋是想你了。子晟贈了她兩匹良駒,當真是日行千里的膘壯好馬。她哪個兄長都不許碰,都給你留著呢。唉,阿頌眼饞的什麼似的。”
程始得意的撫了撫短須,滿眼疼愛:“嫋嫋就是嘴上頑皮了些,心地還是好的,知道孝順友愛,體貼老父……我這回給她帶了一箱子好東西,給她添到嫁妝里。呃,也給姎姎分點兒。哦對了,還有兩小罐西域來的羊油乳膏,原先韓大將軍只勻給我一罐的,我用三十匹苧絲又多換了一罐給傻妞。秋干氣燥的,到時你倆擦在臉上手上,比都城裡的香脂強。”
蕭夫人笑而不語。心想丈夫對葛氏的怨恨大約一輩子也不會消了,不過總不能姊妹倆厚此薄彼,此乃興家大忌,回頭從自己處勻些給姎姎。
“大人!大人不好了!”青蓯夫人氣喘吁吁的從門外奔來,“嫋嫋要將那兩匹兩句送給大公子和二公子,說是不給您了!”
程始拍案大怒:“這個不孝女!元漪,那兩罐羊油膏都給你,你擦一罐丟一罐,顯得我們闊氣!”
蕭夫人伏案抖肩,悶笑不已。
……
程始既然回來了,遲來的定親宴就得補上。蕭夫人知道其中利害,不敢放手給程姎,親自採辦了酒水菜餚果蔬以及從萬家借來的庖廚,張羅的十分豐盛。果然,皇帝猶如放了一頭巡邏犬在程府門口一般,得知程家沒慢待養子後,又賜下三十壇御封的金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