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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長輩們要說事,先讓幾個年幼的回去歇息吧。”
越妃指著坐在後方幾位不滿十歲的小皇子們,皇后忙不迭的遙遙點頭,一旁服侍的傅母宮婢們連忙將五個小男孩牽走。
這樣自說自話,越妃絲毫沒覺得不妥,目光順著眾人一一看去,看到少商時,道:“這就是十一郎的新婦麼?怎麼一副小家子氣,就跟沒吃飽似的。”
聽到周圍傳來數聲嗤笑,少商大囧,結巴的回道:“妾妾妾……”目光去看凌不疑,誰知她的未婚夫卻側著臉不肯動。
五公主心花怒放,覺得終於找了發揮平台,連忙道:“母妃好眼光,這程娘子呀……”
“小五你怎麼還是這幅樣子!”越妃盯著五公主的臉,皺眉道,“你這一臉面的瘡痘都長兩年了,現在不但沒退還愈發旺盛了,你想頂著這張臉出嫁嗎,團扇可遮不住的。”
五公主瞬間石化了,膏體還是紫紅色的。
“愛妃這話說的有理。”皇帝總算開口了,“年前還聽皇后跟你說要飲食清淡,戒酒肉,別整日嬉鬧尋樂,晨昏顛倒。你聽沒聽進去!”
五公主羞憤難當,渾身顫抖,淚珠在眼眶裡打轉,終於忍不住嗚呼一聲奔出宮室去。
宮室內一片安靜,頗有一種風聲鶴唳之感。
越妃恍若無事,還自言自語道:“都沒說告退就跑了,沒規矩。唉,算啦,嫁人前讓她自在些吧,我就是心太軟了,又愛縱容孩兒。”
眾人:……(你胡說!)
四公主本在偷笑,抬頭間看見親娘正瞟眼睛過來,她一個激靈,立刻大聲道:“兒臣去看看五妹妹,好生勸慰一番,叫她改了飲食習性才是。”獲得皇帝揮手應允後,以奪命狂奔之姿迅速離開宮室。
少商驚訝不能言語。有越妃這種親媽,出生起就是HARD模式啊。
“你怎麼這樣刻薄!看把孩兒們嚇成什麼樣子了。”不怕死的汝陽老王妃再度開口正面剛越妃,引來眾小輩景仰的目光。
越妃毫無自覺,反口道:“叔母為何只說我,剛才陛下也訓斥五公主了啊。”看見老王妃張口無言,又自行繼續下去,“也難怪,從小叔母就不喜歡我,老說我任意妄為……”
大駙馬看情形尷尬,出來打圓場:“愛之深,責之切。叔母也是疼愛越妃娘娘,才說話重了些。都是自家人,自家人……”
這次輪到大公主嘆氣了,她雖不如丈夫圓滑,但遠比丈夫了解越妃。從小到大,她始終牢記著在越妃面前少說話為妙——這是無數次奚落和譏諷換回的深刻教訓。
果然,越妃笑眯眯道:“叔母才不疼愛我呢,叔母疼愛的是陛下。”
大駙馬猶不知死活,笑道:“是麼。兒臣早聽聞陛下自幼明理沉穩,難怪長輩疼愛了。”
越妃望天想了想,搖搖頭:“也不全是。其實陛下年幼時,叔母也不怎麼疼愛。後來陛下料理農桑得力,叔母就開始疼愛他了。陛下年少能幹,漸漸掙下家財名望,叔母就越來越疼愛他了。而後陛下稱帝登基,叔母就疼愛的無以復加了。大駙馬,你以為如何?”
大駙馬:……
少商憐憫:唉,又一尊石膏像。
汝陽王妃怒不可遏,拍案道:“越姮,你這是什麼意思!挑撥我與陛下骨肉親情麼!”
越妃沒去理她,對下首笑笑,十分和藹道:“駙馬呀,不是拿你們當外人,不過有些長輩的故事,你們還是不要聽的好。”
大駙馬感激的都要哭了,連忙起身告退。
二駙馬拙於言辭,動作卻不慢。兩對夫婦同時告退,二駙馬第二秒就拉起二公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離去,當真行如凌波微步,迅疾且輕飄,大駙馬夫婦在後面追的氣喘吁吁。
少商目送他們離去,忍笑到肚皮疼。
“……叔母的責備我可不敢當。”越妃喝一口酒,自在道,“當年大長公主身懷六甲,虛弱難當,叔母捨不得借錢買肉買補養。冰天雪地啊,陛下只好入山行獵,盼著獵獲些皮毛肉食給長姊,被霍翀兄長追回來時,已凍的渾身青紫了。”
陳年舊事冷不防被提起來,汝陽王妃又羞又臊,偷看了幾眼皇帝,見他面無表情,她只好結結巴巴道:“哪是我捨不得錢。當時你叔父幾個在外面數月未回,我不得留些積蓄啊!老身如何知道陛下會進山,等知道後,老身就連忙叫人去霍家報信了!”
她雖是盡力辯解,然而下首四位皇子已是憤憤不滿的瞪視過來,皇帝面朝里向,側頭低垂,不發一言。
“是呀,”越妃忽然傷感起來,“我家在鄰縣,等我們知道時,霍翀兄長已經出錢出人,養好了大長公主身孕和陛下的傷寒。唉,好人不長命啊……”
宮室內再度靜謐,過了片刻,越妃對著凌不疑道:“你舅父只有你這點血脈了,成親生子給你舅父一家供奉點香火,免得將來他們無人祭拜,做了孤魂野鬼。”
凌不疑拱手稱喏,少商發現他的手指微微發抖。
“正是呀!”汝陽王妃急道,“我也盼著十一郎趕緊成婚生子,可你看看程氏,年幼身小,門第不顯。怎堪與十一郎為配!應該尋一各出身尊貴年歲稍長的女子才是,這樣進門就能生養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去拉身旁的孫女,“我家女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