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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非議你的都是嫁不出去的醜八怪!”
“殿下真是仁厚君子。”
“唉,不敢當不敢當!”
“賤妾好久沒聽這麼窩心的話了,世子殿下的心地這樣好,妾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說什麼,什麼也不用說!快把眼淚擦擦,誒喲喲,這可憐的!”
二皇子在旁搖頭苦笑,袁慎面無表情的咬開蜜糖酥餅,源源不斷的甜蜜果漿流了出來,嗯,再看這肥頭大耳的安陽世子都不那麼可惡了。
“世子殿下如此仁厚,賤妾也不得不說兩句肺腑之言了。”少商引著安陽世子坐到一旁的胡凳上,自己也坐到一旁,“翁公大人在世時,是陛下麾下少有的文武雙全之才。文能雄辯滔滔,招降擁兵自重的諸侯,武能縱橫捭闔,率領大軍征討。世子殿下有這樣的舅父,想來也是與有榮焉。”
安陽世子重重嘆氣道:“我生平最敬佩之人就是舅父!……哦,還有陛下。”
“可偏偏天有不幸,翁公遭刺客屠戮,而翁家少公子尚未及冠,如今翁氏的大事小情看來都要落在翁家二大人身上了……”
安陽世子不悅道:“二舅父不賢,不給翁家惹事就不錯了!這回主張替舅父討公道的是追隨舅父幾十年的一位老夫子,也是他聯絡的各門各家。”
少商擊節讚嘆:“唉,賢臣忠僕,門風可敬啊!”
安陽世子面露自得之色:“這位老夫子為人忠厚,他為了報舅父的救命與知遇的恩情,決意一生輔佐翁氏。”
“說的好,天下難償還者,唯恩情耳!”少商大聲應和,“正因如此,賤妾才不得不勸說殿下啊。如今事情再清楚不過了,第五成受騙行刺是真,袁州牧蓄意掩蓋是真,然而袁家圖謀不軌卻是無稽之談……殿下以為陛下心裡不清楚麼?”
安陽世子遲疑了。
“世子與翁氏遺族的憤慨之心賤妾感同身受,可殿下啊,逝者已矣,您得為活著的人想想啊。妾在宮裡常聽人說,安陽王爺總愛誇讚世子幾位庶弟賢能,唉,妾身斗膽說一句,若是翁大人還活著,哪能叫世子受這份委屈啊。”
安陽世子沉著臉,重重捶腿一下。
二皇子眼睜睜看著族兄被一步步繞進去,忍不住隔著鐵欄與袁慎耳語:“她一直這樣麼?”哄起人來跟真的似的。
袁慎板著臉:“……時不時。”其實是‘經常’,自己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被她飛舞如蝶的纖睫和紅嘟嘟的小嘴忽悠住。
“……好在妾聽說翁氏少公子讀書有成,想來翁家再興指日可待,不過那之前殿下可要替翁家撐著些啊。”少商繼續忽悠。
“怎麼撐?”安陽世子油然而生一股受人看重被人期待的責任感。
“袁州牧殺人滅口,替義兄遮掩罪責,說起來,是法不能容但情有可原,是吧?”
“……也是。”安陽世子猶猶豫豫的。
“陛下為人最是顧念情分,是吧。”
“不錯。”
“既然如此,有罪就罰,有錯就改,朝廷的法令也不是擺著好看的,以陛下對翁公的情分,怎會輕易放過元兇罪魁,袁州牧必然會受該有的處罰。殿下何必枉做小人,非要添上些子虛烏有的罪名,反倒叫陛下覺得殿下不寬厚不仁義。您說是吧?”
安陽世子恍然道:“程小娘子說的有理啊!”
少商趕緊朝一旁看戲的二皇子使了個眼色,二皇子上前一步道:“程宮令說的不錯,我與兄長自小一道玩鬧,自知兄長生性耿直,不是個有心眼的,可不防外面人議論啊——再說了,兄長以為父皇會喜歡落井下石之人麼?”
安陽世子連忙搖頭。
少商再添一把火:“這回既是袁家倒霉,也是殿下的機會。殿下應當長兄如父,一面妥善安撫翁氏婦孺,一面勸說翁家部眾故舊,讓他們稍安勿躁,以理服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胡攪蠻纏只會傷了情分,結下仇怨,更會墮了翁公生前的英名啊!陛下看見了,也會覺得殿下賢德仁善,是不是呢。”
安陽世子被說的一愣一愣,一忽兒搖頭,一忽兒點頭,然後恍恍惚惚的走了出去。
二皇子目送族兄離去,笑道:“倒沒看出少商有這本事;也不知安陽兄長會不會照辦?”
少商道:“若那老夫子真有世子說的那麼厲害,應當知道我所言不虛。”袁家也不是好惹的,若翁家非要整死袁沛父子,兩家必成死仇。
她視線轉到鐵欄杆內的袁慎,笑道:“怎樣,今天的點心特別好吃吧。別說我不講義氣,我把這幾個月熬出來的糖料一股腦都加進去了!”
袁慎斜乜:“難道不是從去年起宣太后就不能多吃甜食了麼。”
“看不上就別吃了,還給我!”少商立刻翻臉。
“不還!好端端的被你退了親,吃你些點心怎麼了!”
眼看兩人要鬥嘴,二皇子忙打圓場:“誒誒好了好了,先說正事,先說正事!善見,這事你家怎麼說?”
袁慎斂容,黯然道:“父親說了,的確是他行事不妥,看來處罰免不了——這件事真論起來,是父親欺上瞞下,侍君不誠。唉,只盼父親能逃過這一劫。”同屬世家子弟,人家是坑爹,他是被爹坑,真是命也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