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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說了,這些傷不礙事的,我心裡有數。”少商笑眯眯的拍拍阿苧的肩。
——技術!關鍵是技術!那姓尹的小娘皮乍看不嚴重,可少商知道自己是下了狠手的,哪怕這個身子力氣不大,也得叫那尹姁娥坐臥不適,吃啥不香。
尤其是她在尹姁娥腿上踹的那一腳,腰上掐的那幾把,前者走的是少林派渾厚圓融的路數,後者循的是武當派清風拂面的精髓,技術含量簡直破表,姓尹的小娘皮至少得疼三天,少疼一天,她的名字倒過來寫!
少商知道蕭夫人回來後還有一場硬仗等著自己,梳洗完畢,加上蔬肉豐美的午膳,就趕緊上榻歇息。抱著被子噴香的睡了一下午,醒來時已見日頭偏西,才知道程家眾人已如數回府。果不其然,阿苧憂心忡忡的說蕭夫人叫她一醒來就去九騅堂。
少商先拿出那面二哥程頌剛送來的小靶鏡,左照右照,對著鏡中那隻玲瓏可愛的豬頭嘖嘖稱讚,覺得自己這回控制的真是好極了,就要這種效果。
這下她更加胸有成竹了。
第32章
少商換過一身柔軟而服帖的半舊曲裾,先叫人去通傳蕭夫人自己馬上就過去,然後不慌不忙的抬步過去。走到半道上,她想了想,又叫蓮房去找幾個兄長求救,叫她不妨把情況說嚴重些——萬一懟出火來,可得把救火隊預備好。
走到九騅堂,只見程始夫婦高坐上首,程止和桑氏坐在一旁,各人神色不一。
蕭夫人肅穆屏氣,擺明了要跟你‘好好理論’的神情,桑氏打趣的朝她笑笑,使了個‘我來救你’的眼色,少商心裡大為感動。
程止強忍哈氣,他原本就要午睡了,誰知妻子一定要過來看母女鬥法,他只好跟著。
只有程始一見了少商,雖早知發生了何事,但依舊失聲大叫:“嫋嫋,不是說只是打鬧嗎,那姓尹的居然把你打成了這樣!我的兒,你痛不痛……”
程太公艷驚四野,作為長子的自己偏偏半分都沒遺傳到,天曉得他幼時多麼遺憾,好容易有個美貌的孩子,他容易嗎?姓尹的居然還來搞破壞,莫非是嫉妒?!
蕭夫人原本屏了一口嚴肅正直的氣,聽了這話噗的就破功了,她無奈的扭頭看程始:“尹家娘子也被打傷了,你別只顧著自家孩兒!”
程始疑惑:“尹家小女娘的臉也被打成這樣了?”他指著少商腫如豬頭的臉。
蕭夫人一噎,半晌才道:“她,她傷在了其他地方了。”
“小女娘打架,花拳繡腿的出不了重傷,是能打斷肋骨還是斷手斷腳呀,還有比臉更要緊的嗎?!”程始大掌拍著案幾,痛心疾首,“嫋嫋還沒人家呢!這臉要是好不了,我跟姓尹的沒完!”於是堂內只聞程始的大聲咆哮,而且聽起來還很有道理。
蕭夫人無語:她都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
其實,以她行事精幹,怎會不防此事。別說她隨身的那個武婢精通醫治外傷,已斷言無大礙,送少商回家前又順道拐去了可靠的醫鋪,醫者也說痊癒後臉上不會留疤。
至於衣裳之下嘛,阿苧早已來報過了。
桑氏低頭憋笑,程止白了妻子一眼——他早就說了,有長兄在,侄女哪會吃虧!
蕭夫人不去理睬丈夫的歪樓,整理情緒後,徑直問女兒:“少商,我來問你,你今日可知錯了?”
“……都被打成這樣了,你還要問她錯?”
“女兒知錯。”
程始和少商同時出口,然後父女倆互瞪。
蕭夫人頭痛的很,用力將丈夫推遠些,示意他閉嘴,才道:“好,少商,那你來說,你錯在何處?”
少商抬頭挺胸道:“不論人家怎樣羞辱刻薄女兒,女兒都不該出手打人。阿父阿母放心,以後除非還手,不然女兒不會再跟人打架了。”
蕭夫人沒料到她認錯這樣乾脆,遲疑了會兒,又道:“那你打算如何改過?”
“如何改過?”少商撇撇嘴,“也不用改了吧。反正以後女兒應該不大會與她們打交道了,再見不了幾次的,點頭之交就好。”
堂內眾人俱是一愣,蕭夫人皺眉道:“你此話何意。”
少商早就想就未來問題跟父母攤牌了,眼下時機正好,於是她坦然道:“以尹家家世,姁娥阿姊將來必會在都城中嫁個差不多的人家。而女兒不是歸入鄉野,就是嫁入山林讀書人家,以後還能見幾次面?”
簡單來說,她將來的夫家,要麼是葛家那樣的鄉野大戶人家,在鄉里有錢有權有名望,但是遠離朝堂;要麼就是耕讀傳家的富戶,如果讀書有成,興許能混到桑氏娘家那樣的級別,著書立說,開山授徒;如果讀書普通……那就普通一生咯。
這話一出,蕭夫人先是一愣,第一反應就去看丈夫,誰知程始也是一臉呆滯,見妻子灼灼目光而來,忙不迭擺手道:“……我可什麼都沒有說!”他也很吃驚好不好,這明明是他們夫妻私底下的商量話,女兒怎麼就知道了?!
“兄長,你是不是說漏嘴了。”程止笑呵呵的給程始拆牆。
程始怒目而瞪:“豎子閉嘴!該不該說,我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