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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自有可恨之處,不過她倒也不算是個壞人。
文怡叫人將藥材補品裝進匣子裡.仔細包裹好了.正打算叫人傳舒平,卻看到文慧從門外走進來。她笑著打招呼:“今個兒不打算出門麼?難得太陽露了臉.比平日要暖和些,風也小了。”.
“不出去了,這幾日把該逛的都逛過了,不如待在家裡清靜兩日。”文慧看向她身邊小、几上的兩隻匣子.“這是什麼?你要走禮?柳家在康城還才什麼故交親朋麼?”
文怡倒也沒打算瞞她:“不是,這是要送回顧莊去的,你前些天不是說二伯母病了麼?我叫人採買了幾樣藥材.正要命人送過去。”
文慧撇撇嘴:“又是禮數?她那樣的黑心肝卑鄙小人.都里配吃你送的藥材?”
文抬也不駁她:“先前送的年禮己經有了長房那份.但我那時不知道二伯父二伯母巳經回來了.便沒準備他們的.未免失禮.如今自然該補上。我也不知道該送什麼,你瞧瞧可還合適?,.說著便將禮單遞了過去。
文慧沒接.只是歪頭掃了一眼,笑了:“.沒想到你這丫頭也是個促挾鬼.藥材都是請心平肝又能補身子的;“一罷了,正好給二嬸靜靜心。可你居然給二叔送酒?莫不是嫌他喝得不夠多?”.
文怡平靜地道:“這酒與酒如何一樣?我這酒是南海特產的藥酒.對身體最好不過了,不論男女老少喝了都極有好處的。”
文慧瞥她一眼:“少糊弄人了,若你真才此心,怎不送你家莊子上出產的果酒?我娘好不客易從你祖母那裡弄了幾壇來.天天哄我喝,說是能養人的,我喝著側不覺得才什麼.只是晚上睡得好些罷了。”.
文怡面無表特地牧起禮半:“這就是難得的好處了.況且這酒不是長年喝,也看不出好來.大伯母疼你才叫你喝的,你還要嫌三嫌四.該不會是嫌那鄉下莊子釀的酒.配不上你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呢?!”
文慧心知她又惱了,怕是生氣自己質疑她家果酒的好處.只得顧左古而言它:“丸妹大去了幾天.怎麼還不回來?”
文怡面色微沉:“想是任所公務繁忙.忙完了自然會回來。”
文慧橫她一眼:”我近來聽說子一件事.心裡十分好奇。”
文怡不為所動:“世上居然還才事能今心如止水的六姐姐好奇,我也覺得好奇了。”文慧抿嘴偷笑:"我的丫頭在你家偶爾聽到下人議論,說你大妻倆最近吵架了.鬧得有些大.丸妹夫因此躲到駐軍所去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文怡心下暗惱.臉上也帶出了幾分:”是哪個下人在嚼舌頭?!姐姐告訴我.我好讓人教訓他去!”
文慧低頭研究袖乎上的萬字不斷荷紋:..我可不是愛告狀的.你休要扯開話題。老實跟姐姐說.究竟是怎麼了?難不成丸妹夫也會欺負你了?那可不成.從前柳東寧說他哥哥是個老實人.我就當他真是個傻子了,只覺得他那個模樣委屈了你。
但後來聽說他考了武舉又立了軍功.就覺得他不象個傻子.倒家是把別人都當戍了傻子.慣會騙人.一肚乎的壞水,就只才對你還算才心,不論清平富貴.都認定了你這個老婆。我還以為姐妹們裡頭就數你最有福氣.最不可能受丈夫的氣了.沒想到你也會才個日。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若是他錯了.我替你罵他去!”
文抬一時間百感交集.先是有幾分感動,但旋即就有了惱意:“他怎麼就一肚乎壞水了?而且他...他也不是天天騙人啊!從前原是柳家二叔二嬸待他不慈.他是逼不得己,方才韜光養晦罷了.哪裡就慣會騙人了?”
“那你說說是為了什麼?”
文怡閉嘴了。那件事可不是隨便能告訴人的。
文慧撇了撇嘴:”好吧.我也不問詳情,只問你.究竟是他錯了.還是你理虧?”
文怡牧好了禮半與藥材匣子.交徐早巳摒氣荷立一旁的冬葵:“拿出去,叫舒平派人送往顧莊.最好儘快送到,不然天兒再冷,江上的浮冰又要增多了.怕是要停航。”.
“是。”.冬葵接過東西..小心地看了文慧一眼,退了出去。
文怡拿過杯子喝了口茶,狀若隨意地道:“大伯母要幫二房料理新年祭祀的事,多早晚能閒下來?若是我家的人從顧莊回來.她能一道走,彼此也才個照應.更省了找人的功夫。”.
文慧輕笑.斜眼看她:“這般支支晤晤的.倒叫我疑心了。莫非這回不是你男人理虧.卻是你做錯了事?若是你受了委屈.只怕早就拉著我訴苦了吧?”
文怡手中一頓.重重地放下杯子.瞪她一眼:“誰做錯了?!我們夫妻不過是起了小口角.早就沒事了.他正好要持公務,才會多日不曾回來口你也不知是聽了哪個下人嚼舌.便胡亂編排一番.我不好當面叫你沒臉,你倒得意起來!”.
文慧笑得更大聲了:“喲,原來是這樣麼?那你這幾日在屋裡悶頭做活是怎麼回事?你男人去了康南.不過是大半日的路程,你要去看望他也罷.派人送東送西也罷.都沒什麼難的.可你卻一味悶在家裡動也不動.你當我是瞎子呢?!”
“你還在這裡呢,我要怎麼出門?!”.文怡沒好氣地道.“我們夫妻私下如何相處,與你才什麼相干?你倒管得寬!”.
她說話不客氣,文慧也沒惱.低頭玩著袖子,淡淡地道:“.九妹妹,若你們只是小口角.還是早日和好了吧.難得才個不論貧窮富貴,也不論長輩如何安排.都能對你不離不棄的男人。他是傻子也好,精明也好,至少他一心句著你。我當年若遇到這麼一個人,也不會落到個日這個地步。什麼父母之命.什麼閨譽名聲,都是假的,難得的是那份心!你才這樣一個才心的夫婿.還才什麼可不滿的呢?”
文怡一愣.仔細打量著文慧.不由得發起呆來。
(急著出仔.那啥.抱歉了.今天才些少......)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夫妻和好
柳東行合上手中的士兵名冊,閉了閉雙眼,重新睜開時,他才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顯然是到了晚上。他皺了皺眉,揚聲叫喚:“來人!”
一名士兵出現在門外:“將軍大人有何吩咐?”
“天黑了!掌燈。”
“是。”士兵退下去,不一會兒便送了點亮的燭台上來”,將軍大人,天已經黑了,您今晚上還要在這兒辦公麼?可需要吩咐底下人給您送晚飯?”
柳東行想了想:“送吧,我還有許多公文要看。”
士兵有些猶豫:“那…衙門裡的廚子今兒病了,已經告了假,小的叫營里的伙夫給您做飯吧?只是他們做的飯菜不如咱們衙門裡的好。”
柳東行愣了愣,抬眼打量那士兵一眼,發現對方面上透露出幾分為難之色,立刻便明白了。對方與另一名士兵是專門負責照顧他日常起居的親兵,如今正好輪到對方執勤,既然衙門裡的廚子告了假,他還要在這裡吃晚飯!就得到一里外的軍營去找伙夫做飯,然後再送過來。眼下是大冬天裡,天又黑了,冒著寒風騎馬來往於駐軍所衙門與軍營之間,這趟差事可不好受,對方自然不大樂意。
若乏他到鎮子街上的館子裡解決這一頓,事情便簡單多了。柳東行無意引起親兵的不滿,這對他眼下的安撫計劃可沒什麼助益,而出門右拐找個館子吃飯,對他來說卻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
於是他便改了口:“算了,這大冷天的,跑那麼遠去拿飯,送過來都冷了。我出去吃吧。”說著便站起了身,稍稍整理了一下書案上的公文。
那士兵喜出望外:“將軍大人忙於公務,實在是辛苦了。其實要看完這些公文也不必急於一時,離過年落衙還有七八天呢,將軍大人慢慢看就是了,天天忙到三更半夜,小心別累壞了身體。若您有個頭疼腦熱的,這康南的軍務又要靠誰去呢?”
柳東行心知肚明,笑了笑:“你說得有理,既如此,今日就這樣吧。趕緊收拾一下雜物,鎖好門,明兒早上再接著看。”
士兵幾乎掩不住臉上的喜色,大聲應了,手腳利落地收拾了文房四寶,簡單地將公文分幾大類歸置,然後飛快地將茶碗與水盂都拿出去清洗乾淨,拭乾,帶回來放好。
這時候柳東行已經披好斗篷準備離開了。那士兵小心地侍候他出去,看著他鎖上門,回頭跟自己打了個招呼,便走出了大門,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
衙門門房裡的瘸子見狀便打趣他:,“小扣子,今兒將軍這麼早就走啦?真便宜了你小子。”
小扣子忍不住白他一眼:“少說風涼話!換了是你,天天頂著冷風等到半夜三更,又不許喝酒,看你吃不吃得消!這樣的便宜你要喜歡,就儘管來占啊!”
“免了。”瘸子忙縮了腦袋”,我又不是鐵打的,可受不了這個。”他歪歪頭,“你說這位新來的將軍大人是怎麼回事啊?我還以為他是個好脾氣的呢,先前來交割時,也不見他這般勤快,怎的這趟回來,就積極起來?難道說他之前都是蒙人的,如今終於按捺不住,要對程將軍他們下手了?所以才日日熬夜去翻查公文名冊,好找程將軍他們的把柄?”
“我哪兒知道啊?”小扣子撇撇嘴”,不過瞧著不象,他白天裡跟程將軍見面時,還有說有笑的呢,還問程將軍公文上的事,大概只是要熟悉公務吧?”
瘸子不以為然:“這些將軍們都是大老粗,就算讀過書,也不喜歡跟公文打交道。這一位是怎麼回事呢?莫非是因為先前太悠閒了,總待在康城不回,落下了許多公務,才想勤奮些補回來?可所里不是還有程將軍主持麼?誰催他了……”
且不說這駐軍所衙門裡的小卒們如何猜度柳東行熬夜辦公的舉動,此時當事人正站在康南小鎮唯一的一條大街上,躊躇不前。這條街上只有三家飯館,離衙門最近的那家今日東主有喜,關門了;另兩家裡,那家大一些的,做的是普通士兵的生意,賣的吃食遠遠稱不上美味;另一家小一點的,位於街尾,倒跟康城裡的尋常酒樓相差不遠,酒水、飯菜都過得去,只是離衙門有些遠,而且價錢頗高。
柳東行此時並沒多大興致,特地跑到兩百尺外的酒樓里嘗試價值不菲又味道尋常的食物,更別說那裡是高階將官們經常光顧的地方,他去了,十有八九會遇上那幾個與程錦夏交好卻又對他不大待見的軍官。不過他也沒打算跑去跟普通士兵們擠在一處,他們跟京南大營里的士兵不同,想法也跟駐守過北疆戰場的士兵不一樣,他參與其中,未必能跟他們打成一片,反而有可能使得他們心生疑慮,覺得他是在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