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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夫人白了她一眼:“你說話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地方,分明是挖了坑要人家往裡跳,她不伶俐些那成?”轉向文怡:“你別多心,她從來都是這樣說話的,其實沒什麼壞心,不過是嘴巴壞罷了。”

    文怡心中好笑,恭敬道:“我並未多心,方才說的也是真心話。我家相公還年輕,歷練多有不足,還要靠眾位將軍大人們多多提攜呢。”

    她說話知趣,黃淑人聽了也歡喜,便是周圍其他品級低些的年輕將官之妻,也把方才黃淑人話里話外抬舉柳東行卻忽視了自家丈夫而生出的幾分怨氣給拋開了,場面一時和樂起來,還有人上前與文怡攀談,文怡便趁機認識了幾家軍眷。

    眾人才說了一會兒閒話,小阮將軍夫人便到了。她與上官夫人是同胞親姐妹,自是比別人親近,又與黃淑人相熟,屋裡的人,十之八九她都能叫得出名字來,那些軍眷見狀,越發覺得瀘國公府可親可敬,都紛紛上前請安問好,

    文怡本來就認得這位阮二夫人,自然是見了禮的,只是看到這個場面,反倒有些遲疑了,由於過後,便在眾人有意無意的推攘下,退到了一旁,靜靜地看著別人說話,自己並不開口。黃淑人無意中瞥見,便咪咪笑著踱過來,問:“你怎麼不過去?聽人說,你與阮家也是相熟。”

    文怡微笑道:“我認得阮家兩位小姐,以前也曾拜見過阮二夫人,只是眾位嫂嫂們都希望能與阮二夫人多說幾句話,我怎好打攪?”

    “哦?”黃淑人歪頭看她,“阮二夫人素來待人和氣,因此大家都喜歡和她親近。聽說小阮將軍對夫人十分敬重,從前還曾經聽從夫人的建議,提拔軍中後進呢。你家小柳將軍雖說立了大功,但在軍中根基還是略嫌淺薄了些,既然你與阮家夫人小姐都相熟,何不與她多說幾句,興許對你家相公的前程有所助力呢?”她朝人群的方向墊了墊下巴:“瞧,大家多踴躍啊,她們原先還未認識阮二夫人呢。”

    文怡心下一凜,只覺得這位黃淑人說話有些古怪,但不及多想,便開口答道:“阮二夫人既然向將軍推薦軍中後進,那位小將軍就必有過人之處,只是少了伯樂而已。夫人也是為了避免名著蒙塵罷了。至於我家相公,眾位大人都知道他的,何愁沒有伯樂?眼下只需等待時機,再立功勞,自然能讓眾位大人看到他的本事,用不著我在夫人

    跟前為他多說好話。”

    黃淑人微微一笑:“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是見了你歡喜,所以多兩句嘴。”

    就在這時,皇后宮中的女官來了,她先是請了阮二夫人,上官夫人等一眾大將女眷前去正殿拜見皇后,接著又囑咐其他人在屋中靜候,等待召喚,臨走前,她留下兩名宮人,這兩名宮人很快便向眾人講解起晉見時的禮儀。

    文怡不聲不響地隨眾人一道學禮,表現並不突出,但也記得時不時朝其他人露出一個客氣的笑容。方才黃淑人所說的話,她還沒忘記,東行正在前線征戰呢,她自然不能在後方拖他的後腿,叫他無緣無故就得罪了同袍。

    學完禮後,眾人便都留在屋中靜候傳召,只是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殿外異世日上三竿了,方才有宮人前來宣旨,命眾女眷前往正殿晉見。

    皇后正坐交泰殿中,身著鳳冠大禮服,接受眾誥命與敕命的朝拜。她的態度十分和藹還微笑著告知眾人北疆大捷的消息,著重提到了市紀委在此戰中表現出色的武官,而這些武官的家眷,基本都在殿內。眾人都仿佛頭一回聽說如此喜訊似的,欣喜溢於言表之餘,還要紛紛表示,這都是皇帝的恩德。

    文怡隨著眾人一道行動,因隊伍中還有一位四品武官與兩位正五品武官的夫人,所以她排在這三人身後,有略略低下了頭,並不顯眼。然而柳東行的出色表現讓她也連帶受到了皇后的青眼:“我聽說,此戰我朝有位年青小將擒獲了蠻族的敵首之一,還是個王族子弟,這是頭一回呢,那名小將的家眷可在??”

    文怡只得出列拜倒:“臣妾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皇后微笑著點點頭:“柳宜人真是年輕,我聽說柳將軍乃是名門之後,新科武進士出身,而柳宜人是在夫婿出征前匆匆出嫁,才新婚便夫妻分離……想必你心裡也不好受吧?柳將軍在邊境立下大功,日後前程必不可限量,倒也不枉你受的委屈了。”

    文怡平靜地回答道:“臣妾惶恐。為國征戰,乃是將士本分,臣夫能為國出力,原始臣夫之幸,與國事相比,兒女之情又算得了什麼呢?豈敢說自己受了委屈?”

    “說得好。”皇后微微一笑,“確係名門氣度。”又對眾女眷道:“還望諸位也能時時謹記,敦促夫婿,多為國立功,為皇上分憂。”眾女眷齊齊拜倒應是。

    皇后又說了幾句訓誡的話,便命眾人退下了。文怡隨女眷們一道出了殿門,便有宮人來請某位與後宮嬪妃有親的恭人離開,剩下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心下各有思量,不一會兒,其中一位五品將軍女眷便笑道:“看來貴人們沒有別的話要吩咐了,姐妹們,咱們回去吧。”

    眾人紛紛應了,然後便請了宮人引領,緩緩朝宮門方向走,才走出不遠,便又有宮人前來,這回卻是來請文怡的。

    文怡認得那是小檗,心下也有幾分驚訝,不及多說,便與眾人相別,隨著小檗往東宮方向走了。留下其他人各有思量,有人便小聲問出大家的心聲:“怎麼……柳宜人還認得太子妃?”另有人道:“方才在側殿等候娘娘宣召時,我瞧見黃淑人與柳宜人站在一起說話,興許是黃淑人在太子妃面前說了些什麼?要知道,黃家大公子可是太子殿下的伴讀呢。”便有人開始羨慕文怡:“真真好運氣,柳宜人今日分明還是頭一回見黃淑人,怎麼就投了黃淑人的眼緣?居然還向東宮引薦,看來小柳將軍是真的要出頭了。”

    沒有人應聲,眾人重新沉默下來,再度吵宮門方向前進,至於她們各有什麼想法,就無人知曉了。

    文怡隨著小檗來到東宮,只是低頭走路,完全沒有留意四周景致,不一會兒便到了後殿,太子妃杜淵如已經殿中等候多時了。

    數月不見,太子妃一見文怡行大禮,便忙忙命小檗將她扶起:“何必多禮?我知道你來,特地把身邊的嬤嬤們都打發走了,咱們只當還在家裡一樣,隨意就好。”

    文怡笑著起身,道:“禮不可廢,我今兒入宮,大禮不知行了幾回,何必偷懶這一會,反累殿下叫人說嘴?”

    杜淵如一笑置之:“既如此,就算了,快過來吧,我有好久不曾見你了。”

    文怡只敢在她右手邊第一張椅子上坐下,又開口問候:“殿下這一向可好?瞧著殿下的氣色,倒比從前紅潤了許多。”

    杜淵如臉上微微一紅:“是麼?興許是宮裡的水土不一樣吧?”小檗在旁偷笑,被她嗔了一眼:“做什麼怪模樣呢,難不成宮裡的水土不好?”小檗笑道:“宮裡的水土自然是好的,宮裡的人更好呢。”

    杜淵如臉上更紅了,但神情很快就恢復了原狀,笑罵她:“休要油嘴滑舌,明知我有客,還不快上茶來?!”小檗笑著去了。

    文怡雖不大清楚她們這番笑鬧是為什麼,但瞧杜淵如的模樣,倒也猜到她在公眾日子過得不錯,興許與太子的感情也挺好,心裡倒是為她鬆了一口氣,感情上本來就先遜了一分,加上太子外戚對瀘國公府一脈多有忌憚,若她不能得到太子敬重,將來的日子可不好過,那倒不如不嫁進宮來了。

    茶來了,杜淵如請文怡先吃茶,便開始問起別後的經歷,感嘆一番,又有些猶豫地道:“前兒我母親進宮來看我,說起你的事……別莊上的屋子都打掃好了,我母親正等著你來呢,你怎麼沒到侯府去呢?”

    文怡微微一笑:“我知道殿下的好意,只是……避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倒不如一了百了,倒也乾淨。”

    杜淵如嘆了口氣:“這倒也是,只是……婚事辦得太倉促了些。”頓了頓,“我得到消息時,原有心要履行前言,為你添妝,只是礙於殿下,只得請了母親出面……”

    文怡笑道:“我的了侯府的禮,已是喜出望外了,怎敢得隴望蜀?殿下的苦心,我都明白的。”

    杜淵如握了握她的手,壓低了聲音:“那一位……已經消停了,想必不會再有妄想。”

    文怡淡淡地道:“若果真如此,便是天大的恩典了。”

    杜淵如拍了拍她的手,想要說些什麼,但笑了笑,還是沒開口,只是眼中隱隱有些遺憾之意,不過很快又換上了笑容:“有件事告訴你。北疆的大戰,你必然已經知曉了,我聽說,皇上有意獎勵小柳將軍,只是他初出茅廬,便立下大功,頂多也不過是升到正五品,不然若是他在北疆接連立功,便不好再賞了,便有意將賞賜惠及其父母,祖父母……”

    文怡眼中一亮:“當真?!”

    杜淵如點點頭,笑道:“皇上已經下了口諭,禮部正擬旨呢,想必不就就會頒布了。”

    文怡幾乎當初就要念佛,想到昨日在尚書府受的氣,便忍不住多說了一句:“禮部應該不會弄錯吧?我家相公的親祖母,乃是祖父的元配夫人,娘家姓容。”

    杜淵如有些疑惑:“這些……禮部自然不會弄錯。你怎麼會這樣問?”

    文怡心念電轉間,已經拿了主意:“殿下,您可知道,我家相公原始柳尚書親侄?我家公公與柳尚書原是親兄弟。”

    杜淵如點點頭,但馬上又覺得不對:“不是說……柳尚書乃是姚家外孫……”

    文怡等的就是她這一句:“殿下,不知您可有空閒,聽我講一段故人前事?”

    第二百六十一章 王府把柄

    杜淵如聽完文怡的故事,久久未能成言,半晌一才嘆了一口氣,“沒想到當年的真相居然是這般,姚家……”頓了頓,“柳家老太爺……”又停了下來,最終只能說出一句,“真真是造物弄人。”

    文怡明白她的意思,當年的事情,說來都是因為京城與恆安兩地分隔太遠,通訊不便,又有人誤傳了信息才導致的。無論是柳家還是姚家,都不能說有錯!容氏太夫人固然是無辜,但姚氏太夫人起初也沒抱壞心,只是柳老太爺卻未免有些不負責任。

    他既然明知家人有意讓他娶容氏太夫人為妻,實在不願意,大可以直說,但他卻遲遲不肯明言反對,也沒有向姚家坦言實情。

    姚家雖急著嫁女兒,卻未必一定要找他做女婿,自會斟酌風險。但他卻將真相瞞下,擅自另娶,婚約定下後也沒有及時回報家人。或許他是為了保住這門好親事,擔心家人會反對,誤了他的青雲路,但若他早一日捎信回家,柳家人也不會誤以為他不幸身死,其父更不會傷心病倒,自然也就沒有容氏太夫人嫁牌位的義舉了。他為著自己一點私心,到頭來,既愧對容氏太夫人,也辜負了姚氏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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