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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復無力地看了他一眼,再次垂下了頭。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真的不明白,明明。。。。他行事已經十分小心了!

    柳東行掩下嘴角的一抹笑意,湊近了幾分:“二叔,不如......您辭官吧?”

    柳復猛地抬頭看他。

    柳東行繼續道:“辭了官,再回老家去,聖上便知道你跟那邊不是一夥的,那邊也不會再逼你做什麼了。姑姑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跟聖上幾十年君臣情份,如今你連親妹妹都舍了,他還會再為難你麼?”

    柳復的眼睛漸漸重新亮了起來。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夫妻反目

    文怡坐在上房裡,端著一張笑臉陪柳顧氏與文嫻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話家常,心思卻早就飛到書房去了。不過柳顧氏自有心事,倒也沒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

    倒是文嫻,本來只是安安靜靜地站立在柳顧氏身邊侍候,見此情形,心裡就開始不舒服了。她可是姐姐,又是這個家未來的主母,為什麼她要站著,妹妹文怡卻可以安坐在側?

    於是她勉強擠出一個笑,仿佛無意間提起般:“九妹妹可都收拾好行李了?聽說你們快要起程了吧?是要帶著六叔祖母一塊回去麼?”不等文怡回答,她便鼻顧自地說:“說得也是,她老人家在京里待得夠久了,再待下去,天兒轉冷,老人家未必經得住。便是祖母那邊,我也打算勸她回老家去過冬呢。平陽可比京城暖和多了。”

    文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照實答道:“祖母打算先走,相公和我南下途中還要轉去恆安老家祭祖掃墓,她老人家怕路上顛簸,因此說好了要先坐船走。大伯祖母也要走麼?先前倒是不曾聽說。”她還以為於老夫人會一直待到顧二老爺得授官職呢。

    文嫻臉色變了一變,不等她開口,柳顧氏已先插了嘴:“寧哥兒媳婦,你祖母並沒說要回去,這話是從哪兒說起呀?!你父親的官職還沒著落呢,再說,你幾個妹妹也都還未定下親事,怎能這麼快就回去?”

    文嫻咬了咬唇,勉強笑道:“媳婦兒只是擔心祖母的身體,從前在平陽時,每逢冬天,祖母就總是無精打采的,三天兩頭身上不好,屋子都不敢出,今年來了京城,怕會更受不住寒氣。至於父親的官職,不是還有伯父在麼?妹妹們的婚事也可請伯母做主,或是索性回平陽去找也行。十妹妹要在京里說親,恐怕還不如在老家方便呢。”

    文怡皺了皺眉,瞥了她一眼:“十妹妹的婚事,前些日子二伯母曾找過我幫著打聽,我已經捎信過去了,倒是不曾聽說下文。若是照著二伯母的意思,十妹妹要在京里說親,也不是什麼難事。”

    文嫻有些不自在地道:“啊,是那件事啊?辛苦九妹妹了,不過那連家門第著實不高,太太雖然有意,但祖母和父親都是反對的,自然也就沒有下文了,聽說最近正給十妹妹另尋人家呢。”接著她又問:“九妹妹與九妹夫還要回但安麼?可我聽說朝廷有旨意,讓九妹夫儘快赴任的,會不會耽誤行程?祭祖之事,今日已經辦過了,族裡也有人照應先人墓地,九妹妹與九妹夫何需擔心?”文嫻一副苦口婆心的神情:“朝廷將重責大任交託到九妹夫手上,是對九妹夫的信任,你們萬不可因私忘公啊!”

    文怡聽得心中一陣膩歪,不由得微微冷笑:“二弟妹多慮了,相公與我已經算過日子,不會耽誤時日的。雖然今日在這府里已經祭過祖母,但這裡的小祠堂不過是權宜之地,正經的柳家祠堂是恆安那座。

    相公自高中武舉之後,還不曾祭拜過先人呢,先前因為有戰事,倒也罷了,如今有了空閒,還不向先人告祭,未免有不孝的嫌疑。更何況,我自嫁進柳家,也不曾拜過祠堂正名,柳氏一族的族規,不是二叔與族中長輩商議後定下的麼?我們做小輩的怎能公然違反呢?”說到這裡,她歪頭看了文嫻一眼:“二弟與二弟妹不打算回恆安去拜祠堂麼?

    這恐怕不大好吧?”

    文嫻臉上的表情快要繃不住了,甚至有些失態:“你......你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別忘了,公公的族長是族人公推的,相公的宗子之位也是族人公認的!就算你們如今風光了,回去祭了祖,也動搖不了我相公的地位!”

    文怡微微一笑:“二弟妹想到哪裡去了?子孫後人有了出息,便回老家祭拜先祖,為先人掃墓,這不是名正言順的麼?那什麼族長宗子的,又與我們什麼相干?”

    文嫻臉上閃過一絲意外之色:“你..你是說你們不打算爭宗子之位?為什麼?!”那可是一族之嫡長!若不是為了爭這個,柳東行何必非要給自己的祖母與父母正名呢?

    文怡嘴角略帶嘲意:“二弟妹好糊塗,相公如今身負重責,將要前往康南駐守,公務軍務忙個不停,哪裡還有功夫料理族務?再說了,這族長在外當官,族務無人料理的壞處,二弟妹本該最清楚不過才是,明知道其中弊端,又為何問我們不這麼做呢?”她嘆了口氣:“二弟倒是難得的清閒,這族中的俗務,就請二弟二弟妹多費心吧,可別辜負了族人們的一片厚望啊!”

    文嫻眼中幾乎是狂喜。只要柳東行不爭,柳東寧的地位便當真穩如泰山了!

    文怡看著她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暗暗搖頭。如果精神都放到族務上去,柳東寧哪裡還有功夫去讀書科舉?只怕一輩子都出不了頭,還隨時有可能被庶弟踩在腳下。文嫻怎的連這個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難道是因為她長年看著繼母名不正言不順地料理著顧氏族務,所以心中對這族長宗子的名分便格外看重?

    文怡又轉向柳顧氏,心裡覺得有幾分怪異。今日後者格外的安靜,除了先前說過幾句話外,便只是任由媳婦與她拌嘴,整個人仿佛無精打采的,到底是怎麼了?

    就在這時,柳復與柳東行一前一後地回來了。前者面色蒼白,略帶恢悴,但是眼神卻很亮,倒不象是生氣的模樣,說話時偶爾回頭看柳東行,眼裡居然還帶著幾分慈愛與感激。倒是柳東行面無表情,無論柳復如何親切,他都只是淡淡的,一句話也不願多說。

    柳顧氏與文嫻見狀,神色間都略有些不滿,但是柳復卻奇異地毫不在乎,仍舊笑得親切和藹,叫文怡心裡無比彆扭。

    柳東行並未多說什麼,略寒暄幾句,便帶著文怡告辭了,臨走前又再看了柳復一眼:“二叔,事關重大,您心裡可千萬要穩住了,不可輕信他人,更不可搖擺不定。”

    柳復神色一肅,重重點了點頭:“放心吧,我知道輕重。”

    文怡等人都對他們的話感到茫然不解,還來不及多問,柳東行已經拉著妻子出門去了。柳復趕緊一路送他們出二門,還不停地囑咐許多瑣事,例如:“多帶點大毛衣裳,駐軍所在山裡,地方冷。”又或是“臨走前若有軍中同袍要請你吃酒,不要多吃,要小心身體。”末了還有一句:“家裡產業要處置的不要賤賣了,若是一時無法出手,開個價賣給二叔,倒比賣給外人強些,等等等等。

    文怡想著回家後總能從丈夫處得到答案,倒也不急,但柳顧氏與文嫻卻早已一頭霧水了,想不出柳東行到底說了什麼話,居然能令柳復態度轉變。等他一回來,柳顧氏已迫不及待地問:“那臭小子都說什麼了?你先前不是說有天大的好處給他,他聽了以後包管再不敢對我們無禮麼?”

    柳復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嘆了口氣,深覺柳東行所言有理。那法子雖然痛了些,至少是免去不少災禍。但他沒心力跟妻子多說,只是轉向兒媳:“去,回去跟寧哥兒說,趕緊收拾行李,儘快回恆安老家去。若有人問起,就說是要讓你們回去拜祠堂的。”

    文嫻一愣:“公公,您這是.....”柳顧氏也道:“拜什麼祠堂啊?

    那都是說給別人聽的。

    我們府里本就有祠堂,哪裡還用得著回老家?不是都說好了麼?明年讓寧哥兒下場一試,這會兒回去了,一來一回,就得在路上耽擱一個月,太不值當了!”

    “我讓你們去就去,羅嗦什麼?!”柳復板起臉。

    柳顧氏也拉下臉來了:“若是別的事,我也就隨老爺的意思了。

    但關係到我們寧哥兒的前程,我可不能由得老爺胡來!我們寧哥兒是要做狀元的,怎能為著老爺隨心一句話,便壞了前程?!”

    “做什麼狀元?!”柳復重重拍桌,“時勢一日不穩,寧哥兒就一日不許入仕!讀書在哪裡不能讀?回老家也是一樣的!不但他們小兩口要回去,我們也要回!過兩日大朝會,我就去向聖上請辭。這京里的水深,金枝玉葉們也不省心,咱們家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咣當——柳顧氏大驚失色,腳下後退一步,無意中撞掉了桌上的茶碗,但她已經顧不得許多了,飛快地上前抓住丈夫:“老爺您在說什麼呀?!好好的,為什麼要辭官?!”文嫻目瞪口呆地看著柳復,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柳復不耐煩地拂開妻子的手:“跟你說不清楚,你只要照我的話去做就好。”頓了頓,忽然想起一件事,“不但要收拾寧哥兒兩口子的東西,俊哥兒和喬哥兒的,還有......茵姐兒和白姨娘的也一併收拾了,讓他們儘快回恆安。你帶著素姐兒,還有桂香,留下來陪我把府里的事料理完了再走。最近外頭不太平,你就少出門了,你娘家那邊也少去幾回,免得節外生枝。”

    柳顧氏尖聲高叫:“不行!你要給我說明白了!好好的為什麼要辭官?!”

    柳復飛快地看了門外一眼,便回頭瞪她:“說了你也不明白,只管照我的話做就行了,羅嗦什麼?!若不是你,哪裡有這許多麻煩?!

    你若是要在這時候跟我賭氣,我也用不著你辦事了!”說罷揚聲便叫:“去,把白姨娘叫來!”

    柳顧氏大叫一聲,仿佛瘋了似的,厲聲喝道:“你還有臉叫白姨娘?!我堂堂世家嫡女,嫁給你一個身份不明不白的庶子,這麼多年來為你生兒育女,打理家務,受了多少冤枉氣?你還要寵妾滅妻?!若不是為了兒子,我早跟你翻臉了!我告訴你,我絕不會讓你害了我兒子前程的!”

    柳復頓時氣得發抖:“你說什麼?你聽聽你說的那都是什麼話?!”

    “我說什麼了?”柳顧再獰笑,“難道我說錯了?你就是個小娘養的!上不得台面的庶子!”

    啪!

    柳復狠狠地甩了她一個耳光,眼中滿是狠厲之色,嘴裡陰森森地擠出一句:“不許再說這種話!否則,別怪我不顧多年的夫妻情份休了你!”說罷摔袖就走。

    柳顧氏右臉紅腫,白眼一翻,身體一晃,便向後歪倒,正好讓聞訊趕到的柳東寧看見,忙大叫一聲“母親”,衝上來扶住,查看後知道她只是暈過去了,暗暗鬆了口氣,回頭瞪向文嫻:“你沒看見母親暈過去了麼?怎麼不扶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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