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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可柔原本目光散亂,這時卻忽然眼中一亮,仿佛我到了主心骨一般,緊緊攔住文怡的手,滿懷希翼地道:“好姐姐,你是個好人,之前蘇家那門親事,我知道是你勸姑姑作罷的,你就再救我一回吧”
文怡聽得糊塗:”這是什麼意思?蘇家的事跟我可不相干“你如今又有什麼難處了?”,
段可柔幾乎要哭出聲來:“姑姑要把我許人。。。。。。。”
文怡想起文娟的話:“我也聽過風聲了,似乎是門不錯的親事……”,
栗兒哭著打斷了她的話:“表姑奶奶,那人是個庶子,聽說正室太太已經懷了胎,等嫡出的少爺一出生,他就什麼都不是了“又怎會是好親事?!”
文怡一楞:”這是誰說的?”
段可柔哽咽:“我從沈家小姐那裡打聽來的。我好歹也是大戶人家的嫡出女兒,怎能嫁咋她沒家沒業的庶子呢?”,栗兒也在後面點頭:“是呀是呀,我們小姐可不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哪裡能過那樣的清苦日子……”,
文怡想起可柔還曾說過只求夫婿四肢健全的話……心下嘆了口氣,無奈地道:”那也未必就不好,興許那人品行好,又有才幹呢?二伯母既然有意為你擇婿,自然不會挑個不好的。
若你實在不願,就跟二伯母說吧。”
不料段可柔聽了她這話,反倒放聲大哭起來,嚇了文怡一跳!“這又是怎麼了?!”
栗兒哭道:“姑太太說“若是這門親事再不成就不想再為小姐操心了,要把小姐送回康城老家去。老家的大老爺已經為小姐看好了一門親事,是個年紀老大的商人,還有許多姬妾,生了一堆庶子庶女……””,
文怡心下明白,這就是前世段家給可柔安排的那門親事了,沒想到重活一世,可親仍舊要踏上舊路。她只得勸道,“既然你不願屈就那個商人,不如就索性請二伯母為你做主吧。那個庶子雖差一些,但未必就不能過日子。要不然,你就跟二伯母好好談談 告訴她你想要嫁什麼樣的人家,只要不是太離子格,她也不會回絕的,上一回蘇家的婚事,因你不願夫婿身有殘疾,她再生氣,最後也還是隨了你的意,不是麼?”
段可柔怔怔地看著文怡,眼中閃過一絲絕望與無助,卻是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第二百七十五章 恍然大悟
文怡見段可柔只是低頭流淚,半日不說話,以為她心中,便再勸道:“二伯母是你親姑姑,你又在她身邊養了一年多,平日裡甚得她歡心。即便偶爾闖了禍,惹得二伯母生氣了,她也仍舊將你帶在身邊教導,可見她對你有多關心。段妹妹,你心裡若對自己的婚事有什麼想法,與其每次都回絕二伯母的提議,倒不如主動告訴她,你到底想要嫁個什麼樣的人家。雖說你一個女孩兒不好提這個,但你們姑侄乃是至親,沒那麼多忌諱。”
段可柔咬了咬唇,眉間露出倔強之色,仍舊不說話。
文怡皺了皺眉,想起前世她與自己到底交好一場,若不是不希望她不再落得前世那樣悽慘的下場,自己也用不著這樣苦口婆心了,但瞧她的模樣,似乎已經認定了二伯母段氏不會為她著想,這叫人要怎麼勸呢?文怡只得略強硬了些:“段妹妹,有件事你要想清楚,五姐姐再過不到十日,便要嫁入柳家了。無論是柳家還是顧家,都不會改變主意的!幾家彼此有親,算起來都是親戚,你與五姐姐又是表姐妹,難道不盼著她好麼?”
段可柔臉色一白,驚惶地看向文怡,嘴唇微微發抖。
文怡見她害怕,想來也聽出自己話中的警告之意了,便放緩了神色:“你別怕,京里也有不少好人家,比不得柳家、萬家,卻也不是小門小戶可比的。你只管將自己的想法與二伯母說了,她定會為你操辦妥當。”
段可柔咬咬唇,低下頭飛快地小聲道:“妹妹明白了,多謝姐姐指點……”說罷屈膝一禮,卻是頭也不回地走了。小栗慌忙跟上,還用含怨的目光掃了文怡一眼。
文怡有些哭笑不得,站在原地平心靜氣,過了一會兒方才走進院子。
段氏坐在正堂,板著臉,正聽玉蛾回稟文嫻嫁妝箱子少打了兩個的事,見了文怡進來,臉上立時掛起了笑容:“九姑奶奶來了?這兩日忙得很,竟抽不出空來與你說話,你如今也是當家奶奶了,嫁了人,倒出落得比從前更好。
文怡微微紅了臉,行禮道:“二伯母謬讚了。您日理萬機,侄女兒不好意思打攪。”兩人坐下,叫丫頭上了茶,又寒暄幾句,文怡便問:“方才進門時,瞧見可柔妹妹哭著跑了出去,差點兒撞上我,問她怎麼了,卻是因她族人給她說了一門不大如意的親事,心裡害怕。我勸她,有什麼想法,只管跟二伯母坦白說,但瞧她的模樣,似乎並不明白。”
段氏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那門親事確實不好,別說可柔那孩子了,就連我聽著,也覺得不像話。問了來送信的人,說是她伯母娘家親戚牽的錢,若是可柔在京里找不到好人家,那邊就沒法推了。我做姑姑的,便是再心疼侄女兒,也不好跟娘家人擰著干,畢竟我已經是出嫁的人了。”
文怡心中一動,抬眼向她望去:“這麼說,二伯母也不贊成那門親事了?
段氏苦笑:“當然是不贊成的,但我找的人家,那丫頭卻一個都不肯應,又怎麼好拖著不許娘家人給她說親?”說到這裡,她便有些咬牙切齒,“可柔那丫頭,成天就不想想自個兒是什麼家世?!我們顧家世代書香,族裡又出了好幾個官,都不敢說一定能攀得上那樣的人家,你五姐姐能嫁給寧哥兒,已經是柳姑老爺看在三姑太太的面上了,更何況是段家的女兒?九丫頭,你是出了閣的,這些話我也不怕跟你說。我知道自己娘家是什麼身份,可當年我嫁給你二伯父時,段家的體面還在呢!如今,連康王府都沒有了,段家又算得了哪根蔥?便是萬太太的兄弟,也是我好說歹說,才給可柔爭來的,偏那丫頭不識好歹,枉費了我的一片苦心!”說罷眼圈一紅,便拿帕子去擦眼。
文怡見狀,也不好說什麼,低頭捧著茶碗小啜,過了一會兒,見她略平靜些了,方才放下茶碗,道:“我聽人說,先前有官媒來給段妹妹說了一門親
段氏擦乾淚痕,點了點頭:“皇商區家的大少爺,今年十八歲了,雖說是二房生的,卻是獨苗苗,自幼讀過兩年書,還跟區老爺歷練了幾年,聽說人很能幹,區老爺還把家裡的兩個鋪子都交給他打理。只是這區少爺模樣長得平常些,又偏要娶個模樣好家世也好的妻子,因此婚事一直沒定下來。那一日我帶可柔去柳家,路上遇見貴人出行,馬車停了一下,可柔掀起帘子要看外頭的景致,被我攔下了,但只那一小會兒,就叫那區少爺瞧見了模樣,打聽得是咱們家的親戚,特特遣了官媒過來提親。我那時忙著你大哥哥的婚事,一時也沒顧得上,便叫那官媒留下了貼子,回頭得了空才叫人去打聽,覺得還不錯,本想著要應下的,可柔不知打哪裡聽到了傳言,又跑過來哭!如今我是心都灰了,做得再多,也討不了好,若她真箇鐵了心,要跟我這姑姑作對,我也不想再為她操心了!”
文怡忙問:“段妹妹都聽到了什麼傳言?興許那區少爺也有不如意處呢?”
段氏哂道:“能有什麼不如意處?外頭都傳說這區大少四肢健全,身高體壯,人也精明,做生意極有天賦,也沒什麼惡習。不過是因為區太太又有了身孕,有傳言說她要生嫡子了,區大少爺再不能承繼家業罷了。可區太太都快四十歲了,先前已連生了三個女兒,這一胎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便是真生了嫡子又如何?區大少爺已經成年,才十八歲,就已經管了兩個鋪子,將來便是分家出去,也不愁沒有營生,況且他本是庶出,又是商家出身,若可柔嫁過去,有顧家在後頭撐著,不怕他仗著財勢欺負可柔。若果真無法繼承皇商的名頭,反倒是件好事呢。誰知道那丫頭是怎麼想的?!”頓了頓,壓低了聲音對文怡道:“九丫頭,二伯母也不瞞你,若不是你二伯父打算要做官了,你大伯父又是這樣的身份,我還想把十丫頭嫁過去呢。你說,我對這侄女兒還不夠好麼?!”
文怡乾笑。二伯母對可柔確實不錯了,這婚事若真如她所言,確實沒什麼不好的地方,那人雖是庶出,卻也是精明能幹又有家底的,除了出身,並無可詬病的地方。而文怡本身對所謂的家業繼承權也沒有想法,當初柳東行幾乎是一窮二白,她都願意許婚,更何況這區家大少爺對段可矛有傾慕之心?
想到這裡,文怡便勸段氏:“二伯母可曾將這些話告訴段妹妹?侄女兒瞧她對這裡頭的實情似乎了解不清,關於那區少爺的傳聞,也是聽沈家小姐說的,想那沈家小姐不過深閨弱女,又能知道多少外頭的事?興許有所誤會呢?”
段氏皺了皺眉:“區家做的是綢緞生意,區大少爺跟京里不少官宦人家都有往來,沈家人知道也不出奇,但沈家是做官的,沈小姐又是嫡長女,自然看不上他。我倒不知道可柔是從她那裡聽說的,本來還想把區家的事細細說來,偏可柔一聽見我有意應承,便哭個不停,我被她哭煩了,竟沒顧得上說明。若真是誤會,到也怪不得她無論我好說歹說,都不肯答應呢。”說到這裡,她又有些生氣:“這丫頭真是不省心!只要能幹,未必比嫡出的差!更何況,若這區大少爺果真是嫡出的,區太太還未必願意遣官媒上門提親呢!”
段氏沉下臉色,侍立在旁的玉蛾大氣都不敢出,這時,玉蜓從門外進來,行了一禮:“太太,方才送去給五小姐的補湯,又被五小姐退回來了……”段氏猛地一拍茶几:“她不喝就算了!天天送去,天天退還,難不成我在補湯里下了藥,想要毒死她不成?!一個兩個都不省心,便是**碎了心,又有誰念我的好?!”
玉蜓嚇了一跳,目光閃爍:“太太……”玉蛾上前一步:“太太別生氣,興許是天太熱,五小姐沒有胃口。奴婢去跟老太太屋裡的如意姑娘提一提,讓她去勸五小姐吧?”
“不必了!”段氏冷哼,“五小姐如今是嬌客,再有幾日就出嫁了,我何苦在這時候讓她不痛快?她如今金貴著呢,只怕老太太屋裡的姑娘也勸不動!”
玉蛾玉蜓都不敢再說什麼,文怡見場面有些尷尬,便乾笑著起身尋了個藉口,辭而去。
她一邊往外走,心裡還一邊在疑惑,段氏與文嫻這是怎麼了?從前在顧莊時,她們明明還相處得很融洽的?她有心要問問文嫻,但又想起文嫻的脾氣,便是問也問不出來的,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想來繼母繼女之間,多少會有些矛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