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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想,柳顧氏也不得不認真起來了,眼睛往文怡那邊看子好幾回,但最侍還是將視線停留在盧老夫人身上。
沒過多久,顧大老爺帶著文賢、文良來到了後院。
他臉上帶著笑客,渾身散發著欣喜,有些激動地向於老夫人行軋道:”兒子見過母親。托母親的洪福,良哥兒今日收到吏部文書,已被接為蘇東知縣。兒子特來向母親報喜。”
“同喜,同喜。”於老夫人見兒子如此高興,也露出了笑客,看向文良的目光中已帶上了惹愛“(良哥兒有這樣的福氣,可要記得好好辦事,報效朝廷。”
文良臉上也滿是笑客,只是盡力掩飾幾分,卻又實在掩不住,聽到於老夫人的話,他忙忙上前磕頭應是,磕完了於老夫人,不等她開口,便又再次跪下,也給盧老夫人矽了頭。
盧老夫人忙上前將他扶起,露出欣慰的神色:”這是你自己掙來的前程,一定要好好珍惜,到了任務,萬不可輕率行事,更不可貪贓枉法!若是你辜負了朝廷的期許,做出欺壓百姓之事,玷污了平陽顧氏的名聲,我老婆子第一個不饒你!”
文良忙道:”六叔祖母放心,侄孫兒自幼讀聖賢書,父母師長也一直教導侄孫兒為人處事的道理,侄孫兒不敢說到了任上後,必會有大作為,但絕不會做出有損祖上名聲的惡行。”
盧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且看著吧,只要你時時紀得自己今日說過的話,叔祖母就放心了。”
文良咧嘴笑了,看向文怡:”九妹妹,哥哥如今一個人住著,家裡也沒有長輩幫忙打點人情往來,妹妹看在哥哥今日得了官的份上,把叔祖母她老人家借哥哥幾日吧?”
文怡抿嘴笑道:”二哥哥放心,不但祖母說要搬回去幫你我也會每日過去搭把手的。”又看了蔣氏一眼,“大伯母也說要來幫忙呢。”
文良大喜,忙對蔣氏與文怡都行了個大禮:”多謝大伯母,多謝九妹妹。”
蔣氏微笑著擺擺手:”說什麼客氣話?都是一家人。”文怡也點頭贊同。
顧大老爺一直微笑著站在邊上,見到這個情景,心中不由得一動,認真地看了妻子幾眼,見她不象是裝出來的,倒有些真心為文良高興的意思,心””由得感嘆:蔣氏雖說性子軟了些,又太過溺愛子女,但在大局上還是分得清輕重的,也不枉她在宗婦的位置上坐了許多年。相比之下,弟媳婦段氏臉上的笑客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這個念頭才在他肚中轉了一轉,他便看到了自己母親臉上的表情,頓時呆了一呆,神色一變,飛快地轉開了頭,認為自己方才不過是眼花罷了。
出了這麼一件大喜事,又正值顧家長房五小姐文嫻的文定之喜,侍郎府當晚又開了一次宴席,好好慶祝了一番。只是文良心急,想早些趕回顧家小院,好好看看吏部發下來的文書,又要忙著打點行裝、拜別友人,便不肯在侍郎府留宿、連夜奉盧老夫人回去了。文怡自行帶著從人回家,又立即命人收拾了祖母的部分行李,第二天一早,便親自帶著送回了娘家。不過趙嬤嬤年紀大了,文怡請她暫且留下來,幫著坐鎮家中。
連著四五日,文良臉上的笑客都沒消失過。無論是同年還是同窗,都十分羨慕他的好運氣,要知道,三甲的同進士,能得接如此肥缺,實在是少見。他們都以為是身居侍郎高位的顧大老爺或是當朝大學士柳大人幫侄兒打點過,但文良卻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他自打殿試結果出來後,便一直有些灰心,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弄個官職,實缺還是虛銜不論,總要有個名頭,才好回去見爹妹。在了這個心思,他就沒把目標放在那些好缺上,大伯父與柳姑父兩處,他更是想都沒想過要去求助,都里想到會有這麼大塊的餡餅掉在自己頭上?他曾向吏部的官員旁敲側擊過,都不得要領,最後只有一個年紀老大的主事勸他不要再白費功夫了,說這頂任命“原是上頭的意思“。
這句話叫文良摸不著頭腦,但也知道,自己不好再打聽下去。得了這麼好的官職,他也心滿意足了,決定儘快動身,先回老家祭祖,向父母稟報這幾個月的經歷,然後再帶些人手上任。若是合適的話,說不定還能趕在上任前,娶回一房妻室。
拿定主意後,他便來見盧老夫人:”侄孫兒要回平陽去了,六叔祖母是什麼打算?若繼續留京,倒不如把此處房會退了,搬到九妹妹那裡住著,若是要回平陽,六叔祖母與侄孫兒一道走,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盧老夫人擾豫了。她離家已有放月,如今孫女兒已經順利嫁出去了,長房也改變了態度,連學士府那頭,也都消了氣焰,她也該回家去了,再怎麼說,家裡還有個年幼的嗣孫,還有家中的產業,也不能長期丟下不管的。
只是,要她這麼快就離了孫女,要再相見,也不知道是幾時了,她都里捨得?
文怡象平日那樣,在家吃過早飯,料理了一些家務,便帶著丫頭坐車往顧家小院來,才進內院,便遇上了冬葵。冬葵將她請到角落裡,稍悄將文良跟盧老夫人說的話告訴了她。
文怡頓時愣住了。若問她自己的意思,自然更希塑祖母在京里多留些日子,但她也知道,老家那裡的小弟不可能長期與祖母分離。她當初贊成祖母過繼十七弟,就是為了讓老人家日後有人照顧,若是因為祖孫倆長期分居兩地,情份簿弱,十七弟對祖母無法盡心的話,就是她的罪過了。
文怡皺起了眉頭,f葵小聲勸道:”小姐,老夫人還沒拿定主意。但若她老人家真的要走,您就要獨自一個人留在京城了。”她眉間隱隱帶著幾分擔憂,文怡見了,心下有幾分感動,微笑道:”不妨事的,你且下去吧,跟秋果她們說說話。”
冬蔡點點頭,招著秋果往耳房那邊走,卻一路走,一路回了三四次頭。
文怡進了正屋,見盧老夫人侍在榻上,臉上猶帶幾分煩憂,見她進來,那幾分煩憂就完全不見了,只剩下淡淡的慈愛之色:”來了?這幾日已經閒了下來,你也不必每日來回奔波,為何不留在家裡休養休養?別仗著年輕,就不顧自己的身體。”
文怡聽了,鼻頭一酸,便撲過去,伏在她懷中,哽咽道:“祖母,孫女兒捨不得您……”
盧老夫人愣了愣,笑了:“傻丫頭,祖母又何嘗捨得你?”她想了想,“我知道,既有了嗣子,自然要多親近些,省得日後跟孩子不貼心。但你才是我的親骨肉,若是離了你,萬一受點兒什麼委屈,我將來知道了,定要心疼死,倒不如就近看著,遇到事也能幫一把,倒比離得遠遠的,只能聽消息強。你不會嫌棄祖母礙事吧?”
文怡又驚又喜,忙道:“祖母願意留下來?”
盧老夫人笑道:“多留幾個月吧,好歹要看著你們小夫妻倆團圓,你有人照顧了,我才能放心。再說,這會子天越來越熱了,我若是回南邊,只會越來越熱,一路上怎麼受得了?要走也要等天氣涼快了再……”
文怡不等她說完,便已經緊緊抱住了她的腰,兩行喜悅的淚水從眼中劃下:“好祖母,只要您願意留下,您說什麼都行”
盧老夫人被她抱得緊,趕緊拉下臉拍了幾把,笑罵道:“快鬆手真真要了我這老骨頭的命了”
文怡方才醒悟自己失態了,忙將她鬆開,不好意思地紅臉笑了笑。
盧老夫人白她一眼,才道:“祖母可不是全為了你,京里還有事沒完呢,你大哥哥娶親,咱家怎麼也得去搭把手,還有你五姐姐……再說,你二哥哥走了,要是把這宅子退掉,從老家帶來的人又要如何處置?難不成都往你家裡塞?沒這個道理你出嫁時,太倉促了,只帶了四個丫頭陪嫁,一房家人都沒有,實在不方便。還有,既是在京中安家,怎能不置一兩處產業?你年紀輕,不知輕重,這些大事還要祖母幫著掌眼呢,若是這會子我便回去了,你怕是吃了大虧,都不知道”
文怡低頭偷笑,屈膝一禮,應了:“是,孫女謹遵祖母吩咐”。
第二百七十章 真情假意
文良離京的日子很快就定下了。雖然他對盧老夫人不能與自己同行一事感到有些遺憾,但也知道那是合情合理的,因為感激盧老夫人這兩個月里對他的關照,他再三保證,說等回了老家,定會請父母好生照顧十七弟文康,絕不會讓文康吃一點苦頭。
聽了他的話,盧老夫人倒沒什麼,文怡卻有幾分驚喜。如今文良已經得了實缺,他父親又是一族之長,只要他在族中發了話,文康自然會得到更多的重視。加上四伯母劉氏為人,雖然未必待別房的孩子真心關懷,吃穿卻是一定不會缺的,有了獨生兒子的話,說不定對文康會更用心。
文良此行,盧老夫人還打發了仲管家夫妻隨他一同回鄉。一來,是她在京中暫住羊肝兒胡同,那裡的主管是舒伯,若帶著仲管家一道去,多少有些不便;二來,夏天已經到了,老家田地里夏收、秋收、秋播等事,都需要有人主持大局,既然能主事的主人都不能回去,那就只能託付給管家,總比交給張叔他們強。文怡對仲管家也更放心。而文良在路上,有個積年的老家人幫著打點,也會輕鬆許多。
文良對此自然是感激不盡的,他上京時,就吃過手下小廝經的事少,總會出些差錯的苦頭了。加上盧老夫人給他單獨包了一條船,文怡又請羅四太太打了招呼,讓他們一行跟著羅家商行的船一道走,一路上會方便舒適不少,文良心中對六房的好感又添了幾分。
相比之下,長房那邊送來的二十兩盤纏、十匹上好綢緞、要送給顧四老爺夫妻的名貴藥材,以及請好裁fèng做成的官服等物,在文良心中反倒不算什麼了。這些東西他本不缺,待回了家,父母還會給他置辦更好的。不過他還是親自前往侍郎府,給於老夫人磕了頭,向蔣氏道了謝。
盧老夫人派了仲管家夫妻陪同文良回鄉,文怡也有意讓冬葵與秀竹一道回去。一來,祖母那裡用不著這許多人,二來,兩個丫頭既做不了陪嫁,也好順便回去與家人團聚。盧老夫人對她的打算不置可否,若文怡不提,她可能就要在京城給這兩丫頭尋婆家了。
聽了文怡的吩咐,秀竹很是歡喜地回房收拾行李去了。她已經想明白,長房雖有不少親戚,但只有宣和堂守門的錢叔錢嬸才是她最親的親人,反正她在主人面前已經不得信任了,倒不如回去跟祖父母一道過活好。
但冬葵卻拒絕了文怡的提議。
她含淚對文怡道:“先前因為奴婢的私心,幾乎壞了小姐的大事,小姐不怪罪奴婢,輕輕放過,如今又為奴婢設想周到。奴婢若厚著臉皮應下來,便是回去見了家人,也要叫她們打死的。奴婢寧可留在京城侍候小姐姑爺一輩子,若是小姐嫌奴婢不好,奴婢就到莊子上去,求小姐不要趕奴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