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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怡道:“可是東宮太子的妻室,也不能隨意挑選呀。不過您說得對,這樣的人確實不容易找,杜夫人總希望能找到更好的,看誰都覺得不滿意,但有些人家的小姐未免著急。若是不能被杜夫人看中,豈不是喪失了一個大好機會!”
於老婦人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她們對你有所忌憚!”
文怡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杜夫人與杜小姐請我去,並不是為了這事得,可那又不能對人明說,因此其他人便誤會了。為著杜夫人遲遲還沒選中人,好幾位小姐都圍到杜小姐跟前說笑呢,我被擠開了,又不好跟她們理論,只好獨自悶坐吃茶,也不敢跟人搭話??????大伯祖母,這種事根本沒法爭辯,我若真的上門送禮,只怕她們心裡更忌憚我了,若是背地裡讓她們的父兄在朝中給大伯父使絆子,豈不是糟糕!”
“那還了得!”於老婦人怒道,“女子豈能干政!那都是哪家小姐?居然如此大膽!”
文怡忙道:“您就不必問了,只當不知道吧。她們又不曾當面給我臉子瞧,還有說有笑的呢,若鬧起來了,倒顯得我不知好歹。”
於老夫人嘆了口氣:“難道……就這麼……”眼巴巴地失去了個結交權貴的大好機會!侍郎府就是因為結交的人家少了,遇事只靠一個柳姑爺,顯然是不成的!而與東陽侯府有交情的人家,都不是什麼尋常人家。“照你這麼說,那些小姐們……豈不是相互間也有不睦?”
“那倒不是。”文怡眼珠子一轉,“比如張家大小姐,是已經定了親的,所有人都樂意與她結交,連她妹子也跟著沾光呢!”
“哦?”於老夫人頓了頓,低頭沉思起來:要改變這種局面,其實也不難……
文怡看著她的神色,微微翹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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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柳太太省親(上)
文怡從東陽侯府回來後的第二天早上,三姑太太柳顧氏再次來到了侍郎府。
她進府後,也不去見嫂子蔣氏,直接就往於老婦人的院子裡來。文怡與一眾姐妹當時都在於老婦人屋裡陪著說話,見丫鬟才通報過,柳顧氏便直接闖了進來,都吃了一驚,忙忙向她見禮。
柳顧氏一進門,兩眼就盯在文嫻身上,轉了幾轉,直把文嫻盯得滿臉通紅,方才移開了視線,向於老婦人請安。
於老婦人心情還算好,笑著讓她起來了,還道;“我雖叫你過來坐坐,有事商量,但你也不用這樣著急,才吃過早飯呢,難不成你天剛亮就出門了?”又指了指文怡姐妹們面前的圓桌:“這是昨兒五丫頭往路王府做客時,王妃與世子妃賞的,你過來瞧瞧,挑兩樣帶回去
柳顧氏這才看到那桌面上放著兩隻剔紅的方盒,一隻放著各式精美的堆紗宮花,一隻盛著十二枚樣式各異的白玉佩,都是精緻的內造之物,如今可不多見了,雖不值什麼錢,但戴著出門做客,可是體面得很。她又特地看了文嫻一眼,文嫻紅臉低下了頭。
文娟在旁撇撇嘴,心裡暗暗抱怨。姐姐將王妃與世子妃賞賜的東西分給姐妹們,每人都只是客氣地拿一樣,連在自個兒院子裡養病的文慧,都懂得禮數,只留下了一支宮花,祖母怎麼一開口就給了姑母兩樣,也不問姐姐一聲。
文怡心裡卻在想,三姑母神色古怪,莫非是聽到了路王府有意聘文嫻為媳的傳言?而她之所以會來,似乎是大伯祖母傳召,聯想到昨日自己說的話,她雙頰微微一紅,心卻不可抑制地跳得飛快。
柳顧氏正要開口跟於老夫人說話,但又看了幾個女孩子一眼,輕咳一聲:“母親,女兒有要事想跟您商量。”特地在“要事”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於老夫人眨了眨眼,和藹地對文怡等人道:“你們回去吧,今日天氣陰沉沉的,看來快要下雪了,午飯你們在自個兒屋裡吃吧,不必特地過來,免得受了風。”
眾女齊齊應了聲,便紛紛告退了。文嫻猶豫了一下,沒把那兩隻盒子帶走,就這樣留在了桌面上。文娟順手給它們蓋上了蓋子,一步三回頭地去了。
她們一走,柳顧氏又斥退了丫環,便急不可待地走到母親身邊的椅子坐下,問:“母親,我聽說咱們家五丫頭連著去了幾迴路王府,頗得路王妃青眼,馬上就要做太子妾室了,是不是?!”
於老夫人臉上的微笑忽然凝結住,變得有些哭笑不得:“你打哪裡聽來的胡話?路王府看中咱們家五丫頭,是打算配給她孫子的,又干太子什麼事?”
柳顧氏怔了怔,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但旋即又打起精神來:“路王的孫子?是哪一個?世孫麼?!”
“就是那個綽號叫‘琴痴’的,路王家的庶孫。世子妃也很贊成,還讓兩個孩子見過一面,聽說那位小王孫對咱們五丫頭挺滿意的。”
柳顧氏更失望了:“居然是那個孩子?這門親事......不大好吧?我也聽說過他的傳聞,據說是個沒什麼本事的,不過是得路王寵愛罷了。”
“有什麼不好”於老夫人不以為然,“能與宗室王爺結親,本人也是品貌雙全的,還有什麼可嫌棄的地方?我自然知道他愛好風雅,想來不理政事,但難的是個太平王府里的太平王孫,一輩子平平安安,你侄女兒能配這麼一個人,也算是她的福氣了。朝中的顯貴,又或是身份尊貴體面些的官家子弟,固然是好,但你也要看一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你二哥不過空有個進士名頭,連個正經官職都沒有,憑什麼叫人看中你侄女呢?”
柳顧氏訥訥地說不出話來。於老夫人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之前,就因為她行事不慎,只顧著拉攏東平王府,叫人在御前進了讒言,不但丈夫挨了聖上訓斥,連娘家兄長也受了連累。雖說此時柳家已經重新得到了聖上的信任,到底不比先前,更何況,丈夫還不曾消氣呢,連外人都知道柳尚書與夫人不和,又怎會給她娘家體面?
只是她仍舊有些不服氣:“太平王府的太平王孫,聽著似乎尊貴,實際上遇到事,會不管用!母親帶了侄女兒們上京來,原是盼著給她們找一門好親事,給家裡也添些助力的,可如今,嫡出的五丫頭配了個空頭王孫,六丫頭您又許給我家,剩下的九丫頭十丫頭,一個是孤女,一個是庶出,都一個能頂用?難不成那些體面的人家,還能看上她們做正經媳婦不成?!”
於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誰跟你說我帶幾個孩子上京,是為了給家裡添助力的?!”
“您不是……”柳顧氏不解,“大哥特意囑咐的,不是麼?”
於老夫人冷笑:“你也不瞧瞧眼下是什麼時候?!幾位皇子的爭鬥才結束,又開始搶起了太子妃的寶座了,一眾藩王也都蠢蠢欲動,朝里什麼人都有,亂成一片。你和你大哥也不跟我說請楚,若我早知道是這個局面,就不在這時候進京了!好親事固然要結,可也不能為了結親,便把自家給葬送了!”
“哪裡就到這個地步了?”柳顧氏聽得駭然,乾笑道,“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朝里的紛爭,我也聽說過,但那跟先前相比,不過是小糾紛罷了。太子妃的人過不是定了麼?我們家雖與東陽侯府素來沒什麼交往,但我們老爺年輕時與東陽侯也算有些交情,想來他家不會與我們為難的。至於鄭家,他家女兒看來是要屈就良娣之位了。我們家與他們雖沒什麼深交,但六丫頭與他家小姐從小交好,京里誰人不知道?他家同樣不會害我們。再來就是幾家藩王,我們家大姑太太嫁到東平王府……”她頓了頓,有些不自在她扯了扯嘴角”,雖說眼下她與我有些不大愉快,到底是骨肉至親,真有事時,是不會不管我們家的,要知道,東平王可是太后親子,聖上親弟,就算真要削藩,他家也不會吃什麼虧的。”
於老夫人冷冷一笑,心道若不是聽九丫頭說起,東陽侯府的人又進一步證實了那個說法,她也不敢相信,從來與顧家無仇無怨甚至還交情很好的鄭家小姐,居然會下黑手嫁禍自家孫女!託了九丫頭救下東陽侯府千金的福,目前顧家得以順利脫身,但也因此得罪了鄭家。鄭家一日還在,她就一日不得安心,幾個孫女的婚事也不敢大意,路王府的庶孫雖說不上是理想的婚配對象,至少不是鄭家能動得了的,而顧家憑著這門姻親,也可以與宗室王親搭上話,將來遇事不愁沒有援手。那位小王孫固然沒有什麼說話的權利,但路王有啊!
她看向女兒,正色道:“你別總想著東平王的太后親子,聖上親弟,便有恃無恐了。若聖上鐵了心要削藩,東平王也不可能例外。一個藩王若是沒了藩地,他與路王爺又有什麽不同呢?路王還能得到聖上的敬重,宗室中無人敢對他無禮,東平王一家子成天跟聖上慪氣,等太后登仙,你當他家能有什麼好結果?!”
柳顧氏瞪大了雙眼:“母……母親……”
“我可不是在說笑!”於老夫人哼了一聲,“只看他家平日行事就知道了!本來藩王為了避嫌,是不該與朝臣私下結交的,因為你們家與東平王府是姻親,這事兒避免不了,也就算了。可東平王府的那位世子爺,為了跟你們親近,居然一路追到平陽,也倒也罷了,他本就要南下康城辦事的,只當是路過,也說得過去。可前些日子京城裡的傳聞,就叫人忍不住覺得好笑!太后與聖上看中了東陽侯家的小姐,想配給三皇子,那是看中了東陽候的聲望,要他給三皇子這個皇儲撐腰的!東平王世子特地跑到太后跟前磨纏,說要求娶東陽侯府大小姐,這不是跟三皇子搶人麼?!還特地把風聲傳得到處都是,一個不好,是要壞了天家姻緣的,豈不是壞了聖上的盤算?!你當聖上心裡就不惱他一家子?!”
於老夫人更生氣的是,這東平王世子爺要壞三皇子的姻緣就算了,做什麼還要把文慧拉下水?!本來與柳家的親事已經談妥了,只等太子妃的冊封結束,各家王府世子、王孫辦了婚事,就能把六孫女兒給嫁出去,省得她再惹出什麼事來。結果,那位世子爺也不知道打了什麼主意,撩撥得文慧春心萌動,又給這門親事增添了變數。若他是有心要文慧倒也罷了,偏偏這幾日,外頭沒少傳他與各家閨秀來往的韻事,求娶東陽侯千舍的事倒是沒再提了,可他對文慧顯然也沒那個意思!這叫什麼?欺負人麼?!
柳顧氏聽得臉上神色變幻,似乎有些掙扎:“這可不好 …景誠那孩子,還是年紀太輕了,不知天高她厚,只知道有太后護著,便真以為什麼事都能做。我得勸勸他,還有王妃,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