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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怡好不容易才掩飾住臉上的驚訝之色。柳顧氏居然在這時候回娘家?!她難道忘了,自己的兒子很快就要娶顧家女兒為妻了麼?!她可是正經婆婆,都有婆婆在大婚前住到媳婦家中去的?!
不等她說什麼,柳七太太那邊就先開了口,“怎麼回事?二嫂也太不講究了,哪有做婆婆的還未喝媳婦茶,便住到親家家裡去的?!”她見柳素的臉一下漲紅了,低下頭不敢再說話,便直接轉向文怡:“行哥兒媳婦,你也是顧家女兒,難道沒聽見人說起?”
文怡也覺得臉上發熱,忙道:”真的不曾聽說,這幾日,侄兒媳婦都沒打發人去娘家長房請安,因此對那邊的事不大清楚。上一回祖母派人去侍郎府說話,已經是聖旨下來第二天的事了。”雖然問題出在長房,但她也不能坐視不理,忙起身向柳七太太賠罪:”侄兒媳婦去跟祖母說一聲,還請嬸娘恕罪。”
“快去快去。這樣的事,我們柳家可從沒有過!”柳七太太也有些急了,瞥了柳素一眼“(素丫頭,若我們不問,你可是打算一直瞞著我們?!這種事傳出去,我們整個柳家都要叫人笑話死了!”
柳素咬著唇,仍舊低著頭不說話。文怡見狀暗嘆,知道她也是為難,便對柳七太太道:”大妹妹是小輩,還能說什麼呢?這事兒說來,侄兒媳婦也一樣沒臉。眼看著寧弟的大喜之日距今只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了,再怎麼樣,也得把二嬸娘歡回去才行。不過,我們旁人說再多的話,只怕都不如二叔的話管用,還是讓大妹妹和俊哥兒早些回府去,勸說二叔前去接人吧。”
柳七太太想想也是,便放柳素走了,自己也匆匆閒話兩句,便趕回客院與人商議,文怡則趕去了西廂房,見趙嬤嬤已不知幾時回來了,想是已經將事情告訴了祖母。
盧老夫人給笑道:”這事兒真真不象話,長房既是親家,又是娘家,居然叫你三姑母住了五日。你大伯祖母也不為自家孫女好好想想,這事兒閒出去了,丟臉的是誰?!”
文怡思索片刻,提出一點疑問:”照理說,即便大伯祖母心疼女兒,大伯父、大伯母、二伯父與二伯母也該勸一勸才是。尤其是二伯父,如今出嫁的可是他的女兒,若是失了臉面,他不是正當其沖麼?而且,二嬸娘究竟是為了什麼緣故,才會回娘家住了這麼久?連二叔派人去接她,她都不理會,難不成是夫妻二人有了口角?”
盧老夫人搖搖頭:”有沒有口角,錯的都是她!無談事情如何結局,親家二老爺臉上都會無光就是了。”
文怡無茶地笑了笑:”從前,侍郎府事事都要依仗尚書府,因此,那怕是在兒女婚事上,長房都願意一讓再讓,隨尚書府挑哪一個女兒做媳婦。可如今,尚書府成了學士府,雖然表面風光,權柄卻弱了並多,反不如一個侍郎官職管用。長房的長輩們,卻仍舊對學士府萬分退讓,甚至願意縱容二嬸娘做這樣落婆家臉的事,這究竟是怎麼了?”平陽顧氏,明明是比恆安柳氏還要歷史悠久,聲名顯赫的世家望族
這個答案她一直想不明白,但到了晚上,從侍郎府來的一封帖子,讓她停止了猜度。
蔣氏、段氏聯名,請盧老夫人與文怡祖孫倆過府,參加文嫻的大定禮。(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起點,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第二百六十五章 長房異狀
文嫻放大定這一日,正巧天下起了大雨。
文怡陪同祖母盧老夫人坐了馬車前經侍軀府,待下得出來,進了屋子,裙邊鞋面,都已經被一路上地面積的雨水打濕了,顯得有些狼狽。
蔣氏瞧著精神似乎比前些時候稍稍好了些,見了她們這副棋樣,忙請她們祖孫往後院去更衣歇息。文怡見前院還有外頭來的客,想著畢竟是本家,地頭也熟,沒必要再勞煩蔣氏,便攔住她,道了謝,扶著盧老夫人,隨丫頭沿著抄手遊廊往後頭走。
侍郎府早已收拾出一處乾淨的小院,供前來賀喜的堂客歇息,但因為下雨的侍故,這處院落中,已經擠下了四五位夫人和她們的婢僕,竟無法再騰出一間空房來。文怡見狀,皺了皺眉頭,便對那領路的丫頭道:“我從前住的屋子可還空著?那裡離此地也不遠,索性去那兒算了。這裡是招待外客的地方,難不成我祖女也是外家?”
那丫頭有些尷尬地笑笑:“是奴婢糊塗了。”便轉身帶著她們往幾位小姐住的院子走。
文怡覺得這丫頭有些面生,倒不象是侍郎府的人,便有一句沒一句地與她說話,探問她的來歷,得知她原來是段氏跟前的婢女,是年後才進府的,如今則被派到文嫻房中侍候,才明白過來。顧莊老家有不少顧氏一族名下的世僕人家,並不是人人都會在顧氏族人家中執役的,文怡並不能認會,不認得這個丫頭,也沒什麼稀奇,只是覺得段氏上京,為何還要帶這明顯是新手的丫頭?居然連一放的女眷與外頭的堂客有什麼區別,也沒弄清楚。雖說這丫頭棋樣頗俏麗,打扮得也體面,但規矩禮數卻沒學好。
沒多文,她們一行人便到了文怡先前在侍郎府時住過的院子,院中粗使的婆子丫頭也認得文怡,聽到文怡的吩咐,便忙忙分頭去打熱水、通知院中其他小姐等。文怡身邊帶的丫頭,全都沒在這院裡住過,但秋果卻是個老成的,匆匆在屋裡屋外探了一遍,就帶著其他人開始整理帶過來的包袱,取出更換的裙子繡鞋。
文怡見這屋子久無人住,卻還算乾淨,倒也放下心來,親自侍候祖母重新梳洗。
盧老夫人道:“你不必忙,讓石楠侍候我就行了,你快換了衣棠,一會兒你姐妹們該過來了。
文怡想想也是,囑咐了石棲兩句,便進裡間換了裙子和乾淨的繡鞋,重新出來時,文娟與蔣瑤都已經到了,笑吟吟地上前招她的手問好。文怡久不與她們見面,也有幾分想念,忙問起別後事宜。
蔣瑤笑道:”我們好著呢,最近可以說是鬧得慌,本來我還有心去看幾個朋友的,因姑姑太忙,騰不出手來,我都不好意思跟她開口,只好繼續悶著。”
文娟則微微都起嘴來,扯了扯文怡的袖子:”九姐姐,九姐夫明明不在家,你有空閒,怎麼也不來看看我?我天天都只能對著瑤姐姐的臉,悶也悶死了。”
蔣睬嗔她一眼,伸手擰了她的臉蛋一把:“小沒良心的,怎麼說話呢?敢情我陪你解悶,還是陪錯了?”
文娟不好意思地笑著往後一躲,求饒道:”好姐姐,妹妹說錯了話,姐姐莫見怪。如今只有姐姐陪妹妹了,若是連姐姐也惱了妹妹,叫妹妹怎麼辦呢?”
文怡聽得好笑:”好可憐見的,咱們十丫頭的嘴幾時變得這樣甜?”
蔣瑤一把摟住文娟,笑嘻嘻地道:“九妹妹,你不知道,這丫頭如今的嘴啊,比淌了蜜還要甜呢,不論是老夫人還是二太太,都疼到了心裡頭,叫人看了都眼熱!”文娟吃吃笑了。
文怡見她們打打鬧鬧的,感情卻似乎比上回見時好得多,也不由得高興,只是心下忍不住生疑:“家裡不是還有別的姐妹麼?怎的十妹妹會說只有蔣家姐姐陪著你?,、
文娟撅嘴道:“除了瑤姐姐,還有誰會陪我說話玩要?五姐姐要備嫁呢,母親命她每日都要留在屋裡繡嫁妝、學規矩,連家務都不許沾手了,還給她添了三個丫頭,不許她干一點別的活,免得把手弄粗了。
六姐姐呢,仍舊“病著,……”她擠了擠眼睛,抿嘴偷笑一聲,接著便收了笑“至於那位段姐姐,每天都緊緊跟在母親身邊,母親去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連父親和母親去柳家跟姑姑姑文商議五姐姐的婚事,都要跟著一道去,若是母親出門不帶著她,她就要到祖母跟前奉承,這樣忙碌,都里還有空理我?”嘴角彎出一個嘲諷的弧度。
文怡皺皺眉,段可柔跟得二伯母這樣緊,究竟是為了什麼緣故?她不由得開口問道:”這是為何?若二伯母想要帶一兩個晚輩在身邊教導,也該是叫十妹妹才是。”
蔣瑤便搖搖頭:“你說的固然是正理,但這會子兩位太太都忙得緊,十妹妹怎好再去打攪二太太?至於段小姐,原是她自己說了,要時時跟在姑母身邊侍候,也能見見世面。二太太興許是感念於段小姐的孝心,方才應下了。”
文娟唾笑一聲:”什麼孝心呀?我聽母親身邊的玉蛾說,是因為她剛到京城的那個晚上,就不知因何事惹得母親大發雷虞,母親不放心她一個人呆著,便命她時時刻刻跟在身邊,省得一個眼錯不見,又鬧出什麼妖蛾子來。若不然,母親何必非要在這等忙碌的時候帶著她?連出門做客的時候,也要她到祖母跟前去。”
文怡聽得越發疑感了:“這又是何道理?”心下一動,想起段可柔當初對柳東寧可是有些小心思的,莫非她還未死心,想要對文嫻的婚事做什麼,因此才引起了二伯母段氏的提防?但是……段氏明明知道這件事,若真的不放心,又何必帶段可柔上京呢?
她猶自在那裡思索,這時,盧老夫人更衣完畢,從裡間出來了。蔣瑤拉了文娟一把,兩人忙笑著向盧老夫人行禮問好。盧老夫人對文娟只是面上情,但蔣瑤在文怡婚禮時曾經去過顧家小院,給她老人家留下的印象不錯,臉上便露出了和藹的笑客,連對文娟也親切了許多,文娟心下有些受寵若驚,行完禮,到一旁坐下時,便悄悄對文怡道:“九姐姐家裡喜事連連,連帶的六叔祖母也心裡歡喜呢,不象從前總是嚴肅得叫人害怕。”文怡瞥她一眼,她抿嘴偷笑低頭。
文怡心裡感到有些詫異,雖說文娟從前也挺活潑,但今日的她,比從前卻又多了點什麼似的,仿佛少了些顧忌,說話行事,都要開朗大方多了,再想起方才文娟喚二伯母段氏,是叫”母親“而非從前的“太太”,加上蔣瑤說過,這些日子以來,文娟在於老夫人與段氏跟前十分得寵…,文怡只覺得有什麼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卻又閃得太快,一時沒抓住。
正思索間,從後院來了一個丫頭,面生,但是穿戴體面,模樣倒是平平,言行舉止頗有幾分不凡:“五小姐給六老太太請安,因大太太與二太太都吩咐了,今兒不許五小姐出屋子,因此五小姐無法前來向六老太太磕頭,只得命奴婢前來,請六老太太恕罪。”說罷便跪下來,乾乾脆脆地給盧老夫人磕了三個頭。
盧老夫人淡淡地道:“起來吧。五丫頭還是那樣多禮。
我知道今兒是她的好日子,這些禮數就不必講究了。你來得正好,我這裡有幾樣小東西,原是為她備下的,你就順手替我帶回去。跟五丫頭說,六叔祖母這裡沒什麼好東西,不敢跟她祖母相比,不過是份心意罷了。”說罷便命石楠從包袱里取了一隻黑檀藤螺鈿的小匣子來,送到那丫頭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