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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文慧氣得臉都黑了,“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今兒席上,姑姑一直纏著祖母和二嬸說這件事,還說可以出面保媒,祖母已經有幾分意動了,誰知道什麼時候就點了頭?!二嬸是做後母的,也不頂事,還藉口去看五姐姐就離了席!分明是要避開的意思!我怕再耽擱下去,等宴席散了,五姐姐的婚事就成了定局!你道我不願意請柳表哥傳話麼?!可他是姑姑的兒子,一向最聽姑姑的話,他能為我逆了姑姑的意?!再說了,他畢竟不是姓顧的,我讓他去傳這話, 將來五姐姐見了她,豈不尷尬?!萬一事後有風聲傳了出去,她就更沒臉了!”她想來想去,只覺得眼前這位堂妹可恨之極,“都是你!本來只要幾句話就能辦成的,既不會驚動長輩,也保全了五姐姐的臉面,大家歡喜!若不是你叫如意來攔,祖母、姑姑和二嬸她們就不會知道了,我也不會被她們教訓一頓,更不會被她們下令不許出二門!如今事沒辦成,五姐姐隨時都可能會被許人做妾,都是你的錯!”
文怡聽得目瞪口呆,啼笑皆非,忍不住冷笑道:“原來如此,顧六小姐好大的臉面,好大的本事!只要你跟世子說幾句話,姐妹們的婚姻大事就解決了?!三姑母還要費盡唇舌去說服大伯祖母呢,你倒好,只要跟世子打聲招呼就行了?敢情你在世子跟前比三姑母還要有臉呢?!你說柳表哥不會為你去違逆三姑母的意思,那你又怎麼知道,世子會為你而違逆他的舅母?!”
文慧一窒,臉紅得快燒起來了,跺腳道:“我自有法子,你管我呢?!”
“我也沒空管你!”文怡沉下臉,“只是看不慣你的行徑罷了!讓柳表哥傳話會丟五姐姐的臉,難道讓世子主動拒婚,五姐姐就有臉了?!你不想辦法去勸大伯祖母,或是二伯父二伯母,反倒私下與男子相會說話……六姐姐犧牲自己的名聲臉面去為五姐姐出頭,果然是好姐妹!妹妹比不得你,慚愧了!”她沒心情繼續跟這人歪纏,一甩袖子便要走人。
文慧往旁邊踏出一步攔住她,氣得手上直發抖:“你給我站住!你給我把話說明白了!”
文怡冷哼:“難道我的話還不夠明白?!六姐姐,我不管你私下見世子,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五姐姐,但你約在哪裡見不行?偏偏要在內宅?!內宅住的都是什麼人?上到大伯祖母,下到姐妹們,還有無數的丫頭媳婦子呢!這內宅里,除了自家人和近親之外,就沒進過男子!你倒是放心,不怕那位世子爺一個人進來後四處亂走,撞進哪個院子裡去,又衝撞了誰!只是你為了五姐姐可以不顧自己的名聲,你家裡這些太太奶奶小姐姑娘們還要臉面呢!”
文慧臉上漲紅,咬咬牙,才擠出一句:“小小年紀,就一肚子壞水!我本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人,倒叫你害得背上罵名!”
文怡挑挑眉:“還請六姐姐明示,什麼罵名?姐姐既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妹妹又怎能讓你背上罵名?”
文慧氣得直跺腳,卻又不得不顧忌到旁人而壓低了聲音:“你知道什麼?!我叫人引世子來見,可不是為了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不過是要他別答應姑姑的提親罷了!今兒白天姑姑那個做派,任誰都瞧得出她打了什麼主意,五姐姐對你我一向和氣,難道你就忍心見她被嫁作人妾?!”
文怡怔了怔,心下一想,又冷笑道:“六姐姐對五姐姐可真關心呀,可你既然是一片好意,為何要用這種法子?!你什麼時候跟世子說這種話不行?偏偏要在家中大擺宴席時,鬼鬼祟祟地引人來見?!再不濟,讓柳家表哥傳話也行!更何況,婚姻大事,又不是三姑母動動嘴皮子就能成事的,你不去勸姑母同,反倒私自找上世子,豈不是本末倒置?!”
“你——”文慧氣得臉都黑了,“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今兒席上,姑姑一直纏著祖母和二嬸說這件事,還說可以出面保媒,祖母已經有幾分意動了,誰知道什麼時候就點了頭?!二嬸是做後母的,也不頂事,還藉口去看五姐姐就離了席!分明是要避開的意思!我怕再耽擱下去,等宴席散了,五姐姐的婚事就成了定局!你道我不願意請柳表哥傳話麼?!可他是姑姑的兒子,一向最聽姑姑的話,他能為我逆了姑姑的意?!再說了,他畢竟不是姓顧的,我讓他去傳這話, 將來五姐姐見了她,豈不尷尬?!萬一事後有風聲傳了出去,她就更沒臉了!”她想來想去,只覺得眼前這位堂妹可恨之極,“都是你!本來只要幾句話就能辦成的,既不會驚動長輩,也保全了五姐姐的臉面,大家歡喜!若不是你叫如意來攔,祖母、姑姑和二嬸她們就不會知道了,我也不會被她們教訓一頓,更不會被她們下令不許出二門!如今事沒辦成,五姐姐隨時都可能會被許人做妾,都是你的錯!”
文怡聽得目瞪口呆,啼笑皆非,忍不住冷笑道:“原來如此,顧六小姐好大的臉面,好大的本事!只要你跟世子說幾句話,姐妹們的婚姻大事就解決了?!三姑母還要費盡唇舌去說服大伯祖母呢,你倒好,只要跟世子打聲招呼就行了?敢情你在世子跟前比三姑母還要有臉呢?!你說柳表哥不會為你去違逆三姑母的意思,那你又怎麼知道,世子會為你而違逆他的舅母?!”
文慧一窒,臉紅得快燒起來了,跺腳道:“我自有法子,你管我呢?!”
“我也沒空管你!”文怡沉下臉,“只是看不慣你的行徑罷了!讓柳表哥傳話會丟五姐姐的臉,難道讓世子主動拒婚,五姐姐就有臉了?!你不想辦法去勸大伯祖母,或是二伯父二伯母,反倒私下與男子相會說話……六姐姐犧牲自己的名聲臉面去為五姐姐出頭,果然是好姐妹!妹妹比不得你,慚愧了!”她沒心情繼續跟這人歪纏,一甩袖子便要走人。
文慧往旁邊踏出一步攔住她,氣得手上直發抖:“你給我站住!你給我把話說明白了!”
文怡冷哼:“難道我的話還不夠明白?!六姐姐,我不管你私下見世子,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五姐姐,但你約在哪裡見不行?偏偏要在內宅?!內宅住的都是什麼人?上到大伯祖母,下到姐妹們,還有無數的丫頭媳婦子呢!這內宅里,除了自家人和近親之外,就沒進過男子!你倒是放心,不怕那位世子爺一個人進來後四處亂走,撞進哪個院子裡去,又衝撞了誰!只是你為了五姐姐可以不顧自己的名聲,你家裡這些太太奶奶小姐姑娘們還要臉面呢!”
文慧呸一句:“我就知道你只會說這些話!成天張口閉口,不是規矩就是禮數!不是臉面就是名聲!不許我去這裡,不許我去那裡;不許我說這個話,不許我說那個話;前幾天還叫我多跟表哥親近,今天就跟我說別跟表哥親近;昨兒還誇我會說話懂討人歡心,一轉臉又叫我別說話別在人前笑得太歡!把我當成是什麼了?!我難道是木頭人不成?!原來只有長輩們管著我,我便是再不高興,也只能依了,如今連你都敢教訓我了?!你算什麼東西?!”
文怡挑挑眉:“我不算東西,自有人來管你!我只是不明白,姐姐這聰慧的名聲是怎麼掙來的?!怎的行事一再叫人失望!”
文慧冷笑:“你愛失望就失望去!我為什麼要為了不讓別人失望,就委屈我自己?!我告訴你,什麼規矩臉面,那都是狗屁!若我找的不是世子,而是個姑娘,私下約她到內宅里,誰會說我的不是?!又或者,我若是個男子,要請世子私下說話,又有誰說我不能在內宅見他?!柳東寧天天出入二門,長輩們還歡喜得緊,我往二門外跑一回,就有人說我不守規矩!不過是因為他是男子,我是女子罷了!我又不是作jian犯科,也不是要圖謀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卻生生擔了這麼個罪名,就是為了所謂的家庭名聲?!呸!家族名聲是該男人們去掙的,跟我什麼相干?!我愛做什麼事,就做什麼事,看誰能攔我?!”
文怡忽然覺得十分無趣,她與文慧根本就是兩路人,說得再多也是白費力氣罷了,便道:“六姐姐有志氣,妹妹不如你,也就不耽誤你的事了,你儘管去做吧!只是妹妹有一件事要提醒姐姐,沒了家族,沒了名聲,你又算什麼東西?!”
文慧愣了愣,文怡腳下輕轉,繞過她往二門外去了,冬葵低頭迅速跟上。
直到上了馬車,出了宣樂堂的大門,文怡仍然覺得心氣難平。她才不相信文慧真的是為了文嫻才去私會東平王世子呢!就算文慧本意是為了勸阻這樁親事,真正用意是什麼,還是兩說!但文慧的話實在叫人氣不過!誰又是木頭人?!誰不是禮教規範約束著長大的?!這全族的姐妹,都要守的規矩,憑什麼她就能不守?!
想到這裡,丈怡不由得眼圈一紅。
男女有別。世俗對女子總是要苛刻些的,如自己何嘗沒有過不平?但還不是仍舊要在規矩約束下。儘可能想盡辦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所謂家庭名聲。哪有這麼簡單?百年顧家。這望族名聲背後所包含的血淚又哪裡是外人能知道的?!遠的不說。只看清蓬庵里的女尼就夠了!她們進庵時。何嘗不是綺年玉貌?難道個個都是自願進去的不成?!族中只是偶爾與她們閒談說笑的女眷又怎知道她們過的是什麼日子?!她前世為了避婚而出家,為什麼寧可離開顧莊風餐靠宿也不願意留在家庵中受族人供養?!如今的顧家兒女真真是墮落了!多少先人犧牲自己才掙下的家族好名聲,如今都被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家族名聲是男人去掙的。與女人無關……過話說得輕巧。但只要生在顧家,受了顧家的供幕,就別以為真能掙脫出去!沒了家族親人庇護的女子,想要在世上存活。只怕那金嬌玉貴的六堂姐。根本想像不到是什麼滋味吧?!她要是舍不下寶貴,就別說大話!
文怡猶自忿忿地想著,卻不妨馬車拐過一個十字路口。卻恕突然剎住。她身體不由自主地往旁邊一歪,忙扶車璧穩住了。冬葵高聲問:“郭大哥,怎麼了?!”
外頭傳來郭慶喜有些猶疑的聲音: “好象……有個黑影從路中央竄過去了?!”何家的道:“小的也看見了,似乎是個人。竄得真快!不知道是不是外頭來的花子?小姐。咱們還是快回去吧。如今天黑了。路上人少。就怕不太平!” 顧莊人口雖多,但因大多欺人都是要靠著顧家吃飯的。因此莊上一向還算平靜。文怡本沒想太多。但聽剄何家的這麼說。心下也有幾分發毛,想到隨行的人這麼少,真要遇上什麼事可就麻煩了,便命郭慶喜:“快回去吧,在長房耽擱了這麼久。祖母該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