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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東行點頭:“姑父不必擔心,他在朝中能有多少布置?聖上仍在,又封了太子.朝中兵力俱掌握在聖上手中,他便是勾結了幾員重臣,也是杯水車薪。

    蘇瑞廷搖搖頭:“你想得大簡單了.你道他是怎樣蠱惑人心的?聖上確實巳經立了太子.但聖上病特日益加重,一朝有所不測,太子繼位.鄭王就要起事了!他本就比太子年長.又都是庶出皇子,自小聰慧.在士林間也有賢名。當年聖上之所以讓他就藩.就是因為忌憚何家外戚勢大的緣故:可如個鄭家外戚同樣勢大.太子又添了杜阮兩家的助力,鄭王不能為儲的理由便成了空談。況且……“他頓了頓.

    “當今太子的外戚.無論是鄭家還是阮家.都是領軍的大將。落在文臣的眼中,這便是太子重武輕文的證據!這叫天下的文臣士林如何不憂心呢?剛剛得勝的征北大戰.只怕已成了他們眼中當朝儲君窮兵默武的證明!“

    柳東行臉色都變了。只要朝逞認真對待,鄭王一介藩王,就算添就算添上東平王府與康王府.也都不堪一擊.不過是為免生靈塗炭,朝廷有會謹慎行事,儘量不鬧出大動靜來罷了。但如果鄭王當真用這樣的歪理動搖士林對太子的支持,那可就麻煩了。這天下的文臣清流,有不少人都讀書讀糊塗了.為了所謂的天下大任.便敢將謀反的大罪說成是正義之舉,就算最後成了笑話,也會有損太子的名聲。  

    柳東行迅速就想好了應對之法.沖蘇端廷笑笑:“誰會相信這樣的傻話呢?若站文壇清流,難道還有那位大家能與東陽候比肩不成?太子的岳家.可是姓杜.不姓阮啊!小姑父,事情緊迫,咱們閒話少說.我這就帶人走,您在這裡可要沉住氣了,別叫鄭王起疑心。“

    蘇瑞廷站起身:“放心吧.我巳徑所人絆住了監視的人手。船就在碼頭上候著.船工食水一應俱會。你們馬上出城,上了船直腰往上遊走,等到了康城地界.就沒事了。”

    “坐船?”柳東行皺起了眉頭。

    文怡帶著丫頭婆子離開內院時,柳東行已經在外頭等候了。蘇太大也沒有送出來,她的丫頭一路向文怡賠笑.又教訓一個容貌俏麗的丫環:“太太吩咐了,耍你好生侍候著.不許淘氣!“那丫環低著頭.含糊應了。

    柳東行迅速地掃犯了那丫環一眼.已經認出了她的身份.便看向文抬.暗暗握了握她的手。

    文怡與他對視一眼,反握了他一記。便鬆開了手.板起臉道:“這丫頭,還有那個小廄.都是姑女的好意,我們怎好推拒?相公,我們還要趕路呢,不如這就走吧?!”說罷抬腳就要出門.一點面子都不給柳東行留。  

    柳東行摸摸鼻子,瞥了隨侍們一眼:“還不趕緊很上?小心侍候著!”然後屁顛屁顛地追老婆去了。

    文怡帶著秋果和蘇英華上了馬車坐定.隨著馬車駛出了按察使司街門的大門,她的心開始提了起來。

    真正的考驗開始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暗cháo洶湧

    時間已是申時三刻(下午15點45分),天灰濛濛的,空中飄浮著幾朵烏雲,冷風颳得呼呼作響。青州碼頭上,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與天氣暖和時的熱鬧景象大不相同,倒是有三四艘大船,船帆已經升了一半,船工們正站在船頭上,眺望城門的方向。

    一騎官兵遠遠從城門急馳而來,到了碼頭邊上便飛快地翻身上馬,候在岸邊的一名黑衣中年男子立時迎了過去:“如何?可是蘇大人說的貴客到了?”

    士兵卻道:“蘇大人說,用不著你們了,把船駛回船塢里去吧。”

    那黑衣男子一愣:“這是為何?可是那位貴客要在青州留宿,明兒再走?這風越刮越冷了,也不知道晚上會不會下雪,若是這時候不走,明早江面結了冰,可就走不成了!”  

    那士兵有些不耐煩:“大人怎麼吩咐,你怎麼做就是,囉嗦什麼?!”說罷轉身上馬,便調頭跑了。

    那黑衣男子臉色沉了一沉,眼珠子轉了兩轉,有船工上來問他:“七爺,可是上頭不用咱們的船了?那船上的東西怎麼辦?兄弟們可費了大半天功夫,才把東西都置辦齊全了!怎麼忽然又不用了?!”

    那位“七爺”瞪他一眼:“上頭怎麼吩咐,咱們怎麼做就是,囉嗦什麼?!”頓了頓,“叫兄弟們進艙里避避風,我去問問是怎麼回事。”那船工縮縮腦袋,轉身去了,卻有另一名船工向“七爺”走近了兩步,兩眼盯著後者。他是個身材壯碩的男子,不過二十來歲年紀,皮膚黝黑,骨骼精壯。

    “七爺”與他默默地對視了一眼,做了個不顯眼的手勢,那船工微微點點頭,也轉身走了。“七爺”四處張望幾眼,壓了壓頭上的帽子,低頭離開了碼頭,來到了百尺外的一條街道上,拐進了一家不起眼的涼蓆店。

    這時已是寒冬時分,涼蓆店怎會有生意?因此在狹小的店面里,處處都落滿了灰塵,唯一乾淨的便只有櫃檯周圍。櫃檯里坐著一個人,長相平凡,穿著平凡,就象是再尋常不過的小夥計,看到“七爺”進來,也不過是翻了翻眼皮:“要買什麼?竹蓆?葦席?糙席?本店貨品繁多,童叟無欺。”  

    “七爺”卻開口道:“我是碼頭上的黑老七,有急事要見大人。”

    那夥計總算看了他一眼:“什麼事?說吧,我會報上去的。”

    黑老七有些急了:“真是要緊事!我得向大人討個示下!”

    “愛說不說,大人忙著呢,件件都是要緊事!”

    黑老七暗暗氣悶,卻也知道這小夥計他招惹不起,只得壓低了聲音道:“按察使司蘇大人昨日吩咐備船,我報給大人後,大人吩咐辦的事,我都辦好了,可是方才按察使司的人卻來說,用不著船了,叫我們把船駛回船塢去。我想問大人,我們該怎麼辦?”

    那夥計抬頭看他:“可是原本要用船的人決定在青州過夜?”

    “不知道。”黑老七鬱悶,“我問了來送信的小兵,可他不肯吐露,我本想要跟他套套話,可他馬上就走了,我沒得機會。”

    “廢物!”小夥計冷哼一聲,“知道了,我會稟報大人,你回去等消息。”  

    黑老七不死心:“怎麼能回去等消息呢?我就在這兒等,萬一大人有吩咐,我也好馬上去辦!”

    小夥計死盯了他兩眼,輕蔑地笑笑:“黑老七,別太看得起自己了,不守規矩的人,王爺可不喜歡。象你這樣的貨色多的是,你要是嫌命長了,大可以在這裡等啊!”

    黑老七打了個冷戰,咬咬牙,還是不甘不願地離開了。他雖然希望能在貴人面前露露臉,但小鬼難纏,他可不想惹麻煩。

    黑老七走了,小夥計立時便下了店招,關上店門,然後走回櫃檯,在櫃檯後的貨架上用指頭叩了三下,又再叩了兩下,然後是連叩七下。右邊的貨架無聲無息地滑開了,露出後面的一處小門,他走了進去,貨架又再滑回原位,店中一片寂靜。仿佛從未有人出現過。

    小門裡的景象與門外大不相同,通過長長的走道後,出口處是一間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屋子,屋子一角的門出去,就是一處院落,窗邊的大炕燒得暖烘烘的,對面的書桌旁還放著火盆,一個身穿藍衣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桌前寫字,見那小夥計進來,便抬頭問:“怎麼了?可是有消息?”

    小夥計道:“黑老七方才過來傳話,說按察使司要的船,又不要了,還叫他們把船駛回船塢里去。他問接下來要怎麼辦。”  

    藍衣人皺了皺眉:“你確定蘇瑞廷是吩咐把船開回船塢去?明天不用麼?”

    “他沒吩咐說明天要不要用,但既然是要開回船塢,只怕多半是不用了。”

    藍衣人放下了手中的筆,眉頭打起了結,沉默不語。

    小夥計問:“大人,眼下該怎麼辦?看來柳東行很有可能不走水路離開青州了,可他若是不坐船,我們事先在船上安排的人手又如何能滲入康南呢?”

    藍衣人輕輕用手指敲著桌面,問:“去問問,柳東行是不是要在青州驛站留宿,又打算走哪條路離開。”

    小夥計領命而去,半個時辰後,他回來稟報時,神色間有些愕然:“柳東行已經從西門離城了。”

    藍衣人飛快地抬起頭:“走陸路?怎麼走得這樣急?!可有異狀?!”

    小夥計搖搖頭:“看不出來,我們守在蘇家的人也說一切如常,只是蘇太太送了侄兒一個婢女和一個小廝,好象是給柳東行備下的。柳東行的妻子有些不高興,因此拒絕了蘇瑞廷安排的船,直接回驛站召集隨從,帶上行李,便從西門走了,她甚至沒有下馬車。”  

    藍衣人又問:“可知道蘇太太送的婢女和小廝是什麼人?蘇小姐還在府里吧?”

    “還在府里。王嬤嬤一直守著呢,王府的太醫剛剛為蘇小姐診過脈。那婢女好象是針線上的人,除了有幾分姿色、儀止頗為不凡外,並沒什麼特別之處,倒是那小廝年紀不大,瞧著只有十一二歲,一團孩氣,還在害傷風,從頭包到腳,穿得跟只球似的,蠢蠢笨笨地跑不動,柳東行叫管家帶他上了馬車,才沒拖後腿。”

    藍衣人皺起眉頭:“蘇瑞廷跟柳東行可曾說過什麼?蘇太太跟柳東行的妻子呢?!”

    小夥計歪歪頭:“王嬤嬤守在蘇小姐身邊,因此蘇太太與柳東行之妻有一段時間是獨處的,說了什麼不清楚,不過蘇瑞廷與柳東行在書房談話,守書房的老九報說只是官面上的話,什麼報效朝廷之類的,沒什麼要緊的。”

    藍衣人冷笑一聲:“他們原是親戚,柳東行又剛才從恆安過來,蘇瑞廷便是待這個內侄再冷淡,也要問一聲妻舅如何,怎會只說官面上的套話?!老九是不是又喝醉了?!還是又叫哪個丫頭勾了魂去?!”

    小夥計嚇了一跳:“這……我立刻叫人去找他!”

    “不用了!”藍衣人沉下臉,“既然老九撒謊,可見他當時根本不在場!蘇瑞廷明知道王爺派老九過去是做什麼的,還要避開他行事,必然有秘事要與柳東行商議!我就不信,柳東行來了一趟,什麼都沒做就走了。趕緊派人追上去,搞清楚他到底從蘇家帶走了什麼,若有書信一類的東西,立刻扣下來!”

    小夥計忙應聲而去,但馬上又轉回頭:“大人,若是扣下了書信,豈不是要驚動柳東行?他是要去康南上任的,我們若是跟他起了衝突,就怕朝廷上不好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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